“六天了”漆感厉微微顿了顿,“不论他杀了几个人,漆族给的面子都够了。”
兴许是没想到漆感厉会如此向着漆采唳,庆瑰满脸都写着四个大字——不可理喻。
在心里骂了句“白痴”,庆瑰没好气地说道:“那家伙装惨伤了庆代,还出言不逊、挑拨离间
如果只是杀几个小兵,六天确实够了;但是那个小贱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要护着他”庆瑰兴奋地勾起了嘴角,“可要小心别被蛇咬死了。”
漆感厉皱了皱眉毛,没有回答庆瑰的话。庆瑰见他不语,倒是没有再继续为难。
随意地指了指前方密集的军帐,庆瑰漫不经心地说道:“进去以后,左转、右转、再左转,走上一段、再右转、再走上一段,就到大将军议事的军帐了。
漆采唳现在算是罪孽深重的重刑犯,放不放他,只有大将军能做得了主。”
不知道为何,漆感厉总觉得庆瑰在说到“大将军”这三个字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
“如果不想我将你们庆族的营帐转个遍,你最好还是派个人带路。”说这话的时候,漆感厉满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或许是觉得漆感厉连路都记不住、实在太蠢,庆瑰头一次在漆感厉面前翻了一个极其明显的白眼。
“随便挑一个哨兵,他们都认识。”撂下这句话,庆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庆瑰渐行渐远的身影,漆斐(fěi)终于再也忍不住,低声骂了起来:“呸!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得到他讽刺我们连一个哨兵都不如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性!
每次碰到都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要不是在庆族的地盘上,老子定揍得他亲娘老子都认不出来!”
顾及着站在不远处的庆族哨兵,漆斐骂的这几句,全是说悄悄话一般的气音。
由于站得近,漆斐这几句话,一字不落的飘进了漆感厉的耳朵里。
心底的怒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喜悦,漆感厉勾了勾唇角,对着不远处的庆族哨兵说道:
“带路。”
到议事军帐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一小半。漆感厉刚掀开帐篷厚重的门帘,就看见了正在火盆旁边取暖的庆离。
“大帅。”漆感厉冲着庆离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庆离向漆感厉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对面坐下。
“”
军帐内陷入了一阵死寂;在僵硬的双手被烤的暖洋洋之前,不论是漆感厉还是庆离、都没有说话。
‘那家伙装惨伤了庆代,还出言不逊、挑拨离间’
漆感厉在心里反复琢磨着庆瑰的这句话,最终还是决定率先打破帐内的寂静:“我听庆瑰将军说,漆采唳打了庆代将军。”
说是“打了”却不是“伤了”,漆感厉故意将庆瑰的话换了一个字。
“不知庆代将军身体如何、可有大碍?”
“不过是些皮肉伤”庆离淡淡地扫了漆感厉一眼,“漆三公子不必挂怀。”
‘还真是打的。’漆感厉飞快地想道。‘能把正儿八经的庆族将军打伤,恐怕光靠装惨,还远远不够’
“既然庆代将军并无大碍,我们也不好让漆采唳再在庆族叨扰。大帅知道,那小子是个浑的。”
‘如果不想被漆采唳祸害就快点把他还回去?’这般想着,庆离哼笑了一声。
“不说漆采唳已经被记入族谱,单凭他是漆族前任大长老的独苗,庆族也不会一直拘着他。
不知道是想挑拨离间还是为了什么别的,漆采唳在自己身上划了些深可见骨的口子。
虽然本帅已经让庆族最好的巫医给他治伤,但是前些天,漆采唳身上的伤口还是化脓了。
人是竖着进来的,总不能让他横着回去。
漆三公子应该不会想听到,有关“漆族懦弱无能”、“连自己族人都护不住”之类话,从若族和云族里传出来。
漆三公子说得没错”庆离眼底闪过了一抹暗色,“漆采唳是个浑的,庆族没必要留着他。”
‘没必要留着他?’
漆感厉心底突然窜上来了一股无名火,‘他是说——如果漆族逼着庆族交人,庆族完全可以干掉他,然后随便找个由头搪塞过去?
庆离,你未免欺人太甚!’
许是心里憋着一团火,漆感厉的声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了起来。
“漆采唳行为乖张不假,但若是没有人招惹他,他断不会做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来。
一会儿是打伤了庆代,一会儿是挑拨离间敢问大帅,庆族是没有人看管的荒山野地吗?让漆采唳可以为所欲为?
漆采唳的身份虽然颇受争议,但是漆采唳始终是我漆族的人。
如果庆族是因为他的身份,便觉得可以为所欲为,未免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了。”
即使没有明说,漆感厉的这几句话,却处处透露着“庆离在骗人”这五个字。
庆离一张脸黑了又黑,不用细看,也能知道他已然是怒火中烧;可偏偏,漆感厉这些话的用词和语气,都还不足以支撑他发火
“你在怀疑本帅的话?”庆离冷冷地盯着漆感厉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剥皮抽筋。
帐内的气氛几乎是在一瞬间冷到了极致,就连两人之间的火盆,也像是因为气氛中的冷和凝滞才熄灭了。
“我只是不解——从小被欺辱,从未自残过的漆采唳,为何会在庆族严密的看管下、将自己置于死地?
从未学过武功、只会用刀乱劈的漆采唳,又是如何打伤了上过战场的庆族将军?”
漆感厉死死地盯着庆离的眼睛,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畏惧与退缩,“我、想、知、道,漆采唳到、底,是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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