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敏这个女儿,姜毅嘏本来还是很喜欢的。姜敏还很的小时候,也有过一段儿像普通孩子一样,天真无邪的年岁。
说起来也是有意思,姜毅嘏有八个儿子,却只有三个女儿。
大公主姜桦,是十几年就已经故去的郑妃所出,已经出嫁,和驸马也琴瑟和鸣,让人省心。
三公主刚出生不久,还是个身在襁褓中的婴儿。
姜毅嘏的二公主,也就是这位作天作地的姜敏了。
带着对长孙皇后的歉疚,又念着姜敏从小远离自己的亲生母亲,姜毅嘏之前总是对她百般包容——
“敏公主又耍脾气砸碎一堆珍玩了!”
“不过是些玩儿物,公主想砸便让她砸吧,不必告诉朕。”
“敏公主打了大臣家的女儿了!”
“朕私下里赏赐点东西补偿一下就是了。”
“敏公主在人前大骂皇后娘娘!”
“罢了,也是朕的不是。让这孩子从小便被迫和皇后分开,现在才会生出嫌隙。”
…………
秋月春风等闲度,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姜敏也随着萧妃的教养而变得越发蛮横。
每过几天,姜敏就一定会惹出一些事来。小事是骂人,大事是打人。
在下人一次一次的汇报中,姜毅嘏对姜敏的那些,因为觉得亏欠才产生的情分,终于慢慢变成了负数。
子不教父之过,念着姜敏如今的任性,也有自己当初过度的纵容一份,姜毅嘏便也始终没有对姜敏当面锣对面鼓的批评。只是偶尔敲打敲打。
姜毅嘏唯一一次当面斥责姜敏,还是为了长孙皇后好心给她找玩伴,她却把奕瑶她们给骂走的这件事。
也许是不想再管这个让人糟心的女儿,也许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管教这个任性的女儿,也许是政务繁忙,也许是想逃避,也许是儿女众多……
总之身为皇帝的姜毅嘏,在为了玩伴的事斥责过姜敏之后,没有再因为姜敏的行为而责骂过她。
不论是奕瑶她们被故意推到荷花池中;还是姜敏在酷暑的天气下,让她们在户外罚跪上两个时辰;还是故意让她们吃一些已经发馊的食物;亦或者是把廖清钰打的卧床不起。
明明在皇宫里手眼通天,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姜毅嘏,却一直装作不知道姜敏的所作所为,对姜敏没有任何的责罚。
虽然姜毅嘏的放手,是因为不想趟这滩浑水,脏了自己的脚。但姜敏却深深地误会了。
她以为她的父皇是因为偏爱自己,才会不罚她;是因为认同她的行为,才会不发表意见。
所以当姜敏发现姜毅嘏知道她被打,却还无动于衷时,她的天塌下来了。
“怎么连父皇也这样…连父皇也……”
回到了淑德宫的姜敏,嘴里不停地碎碎念,神神叨叨地像是中了邪。
在姜敏去找萧贤妃的时候,能干的宫女们已经把遍地狼藉的大殿,重新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神神叨叨又脏乱不堪的姜敏,和干净整洁的大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是乞丐误入了礼堂,姜敏和大殿显得格格不入。
看着因姜敏走过,刚擦干净的地板又被弄脏,宫女在心里不住的埋怨着。
“老臣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为公主请脉。” 一个穿着官服的,大概六十多岁的老头走过来说道。老头姓段,名弗岐,是太医院的院判。
姜敏没有什么反应,还在自顾自的絮叨着。
“公主?”
“敏公主?”
那老头又叫了两声,姜敏还是没有反应。
“请恕老臣无理。”段弗岐径自上前,没有再去管姜敏是否应答。
在姜敏还没有回答,段弗岐就开始把脉了以后,满殿的宫女都在等着姜敏发飙。可大殿内一直静悄悄的,并没有等来和往日一样的叫骂。
任由段弗岐检查着,姜敏像是已经断了线的木偶,没有一丝的反抗和不满。
把完了脉,又仔细检查过姜敏身上的淤青,段弗岐可以断定姜敏的伤都在皮肉,没有大碍。虽然因为耳光挨得多,脑子受到震荡,但多加休养不再受创,也就好了。
段弗岐对伺候姜敏的大宫女梅子,嘱咐了几句——让她过会儿到太医院,取去淤青的伤药和安神的汤药,还详细描述了不同药的剂量与用法。
在给姜敏看完病了以后,段弗岐去找了长孙皇后,向她回禀道:“启禀皇后娘娘,敏公主的身体并无大碍,身上的淤青虽然看着骇人,但都没有伤到要害。
头部虽然受到了撞击,但并没有受损,只须好好的卧床休息,便也无碍了。
老臣已经开了些活血化瘀和安神的药物,公主服下后睡上几觉,便能恢复健康。”
长孙皇后听得姜敏并无大碍,也算松了口气。
“既无碍便好。如此你先……”长孙皇后本想让段弗岐退下,但“退下”的“退”还没说出口,就听段弗岐说道:“老臣还有一事。”
“何事?”
“敏公主的身子虽无大碍,但老臣把脉时,发现她忧思过多,心气郁结,已生了心病。”
“心病?”
“是,皇后娘娘。老臣不敢有所欺瞒,若是敏公主的心结不解,对身体也会有所影响,恐生大病。”
“本宫知道了。若无别的事,你便下去吧。”
‘那丫头不是被萧妃养的张狂的很吗?怎么才被打了几个巴掌,就心气郁结了?’长孙皇后心下奇怪。
‘难道这丫头之前就是欠揍?只要打几巴掌她就安分守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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