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离半黑着脸,心情可谓是糟透了。
在漆采唳又是咳嗽、又是喷血的扰乱下,庆离的思绪全部纠缠成了一团。
他没有直接否定庆代的话,不过通过庆离那烦躁的神情也可以看出,他并没有相信漆采唳真的会什么萃掌。
“萃掌虽然是漆族的功法,却早已失传。而且萃掌极难学会,即便是再往前推个几百年,会萃掌的漆族人也屈指可数。
你说他会萃掌?”庆离说到这里,重新把视线聚焦到了庆代的身上。
庆离的声音冷若冰霜,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萃掌要么是学不会、要么是使不出,能使出萃掌的,自古以来都是已经精通此道。
如果漆采唳真的能使出萃掌,并让庆代你发现——那么现在躺在那儿喷血的就不应该是漆采唳,而是你庆代了。”
庆离说完,走到了庆代面前。他蹲下身,一把揪起了庆代的手腕。
庆离用右手紧攥着庆代那粗壮的腕子,心里越发感到嘲讽,他轻笑了两声,说道:“还真是有规律。”
为了能快速感受到庆代脉搏的跳动,庆离使得劲很大。庆代不敢甩开庆离的手,也就只能自己忍着痛,任由庆离这么攥着自己。
不过和庆离那句“有规律”相比,手腕上的疼对庆代来说,又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庆离攥着自己的手腕,说“真有规律”,庆代不用动脑子想,也明白庆离这是在说自己的心跳。
‘怎么可能!’庆代心里大惊。
他不敢反驳庆离的话。只是快速的用另一只没被庆离攥住的手,摁住了自己的颈动脉。
从手指上感受到,心脏一下又一下,强劲且富有节律的跳动,庆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惊慌失措了起来。
“大将军!末将对庆族的神明发誓,刚才所言句句属实!”
庆代双膝着地,跪立在庆离面前,眼神里的急切和委屈溢于言表。大有一种若是庆离不信他,就要立刻拔刀自刎,以示清白的趋势。
见庆离没有出言打断自己,庆代便接着解释道:“我确实挨了漆采唳一掌,而那一掌,也确实与古籍上对萃掌的描写一般无二!
我不知道漆采唳这小子使了什么花招,但末将真的没有伤他!也没有骗大将军!!大将军明鉴!”
大概因为庆代的神情太过坚定,全然不似说谎,让庆离越发觉得此事,处处都在透露着蹊跷。
庆离松开了庆代的手,站起身斟酌了片刻,才居高临下的看着庆代问道:“你刚才说,漆采唳身上的伤,都是他自己用刀划出来的?”
“是。”庆代没有丝毫犹豫的答道。“漆采唳在用萃掌打伤了末将之后,就趁着末将无法行动的时候,自己划伤了自己。”
“可是……”庆离微微一顿,没有立刻接着把话说下去。
庆离的这一顿,使得庆代心里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一秒、两秒、三秒……直到半分钟之后,庆离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漆采唳为什么要使出如此凶险的法子,来害你呢?”
庆代心里那突然从高处踩空的心悸感还没有消失,庆离的话,就再次让庆代的心猛烈地抽了一下。
虽然隐隐感到如此回答会有不妥,庆代还是下意识地回答道:“因为末将辱骂了他,他又是一个睚眦必报之徒。”
“这厮…咳咳……满嘴胡话,意图掩盖事实……咳咳咳……还望大将军明鉴……咳……”
漆采唳的声音突然在空气中响起,说话时夹杂着的咳嗽声,似乎给漆采唳额外增添了一抹所言非虚的色彩。
庆离听见漆采唳的话之后,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过身去看他。
漆采唳见庆离没有反应,当即带着些哭腔说道:“这厮先是辱骂我,然后又对我拳脚相向……咳咳咳……最后…咳…竟然直接拔了守卫的刀,要杀了我!
若不是我百般求饶……咳咳…咳……这老贼估计早就拿着刀冲我脖子上砍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又是好一阵猛咳,直到漆采唳把自己的肺都快要咳出来,庆离才终于转过了身。
见庆离看着自己想说些什么,漆采唳连忙开口继续说他那段“凄苦”的自述。
“这老贼一口一个……咳咳…萃掌,可那劳什子萃掌…咳……早在四五十年前就失传了,哪……咳咳咳…哪……咳…轮得到我……咳咳咳咳咳…来学!
咳咳……咳咳咳……”
不知庆离是被漆采唳不停地咳嗽给烦到了,还是觉得漆采唳咳成这样实在可怜。他竟走到漆采唳身边,蹲下来给他顺起了气。
“气不顺就闭上嘴。”庆离亲手扶着漆采唳坐起,拍着他的背说道。
庆离的手似乎比药都有用,有平喘止咳的“奇效”,在被庆离拍了两下背后,漆采唳说话明显变得顺多了。
“不行……咳咳……我若是不说,岂不是叫那老贼平白污蔑了我!…咳……
这厮进来就打我!咳……刚才若不是我反应快,奋力躲开了那一刀,此刻怕是早没了命!咳咳……”
‘那一刀?’庆离在心里想道:‘漆采唳口中的那一刀,怕不是与守卫口中的那一刀是同一刀?
莫不是守卫没看错,庆代是真的想砍死漆采唳?’
没等庆离把问题想明白,他的思绪就被漆采唳再次响起的声音给打断了。
“大将军,你英明神武,武功高超。定能看出我身上的淤青,是谁的拳头打出来的。”
漆采唳说着,直接撩起了身上那已经变得鸡零狗碎的衣服,露出了自己的上半身。
他用一只被血迹凝了一层的手,指向了自己的左肋,说道:“大将军你看,我这边的肋骨便是被庆代这个老乌贼给打断的!”
庆离闻言,看向了漆采唳的左肋。见他的左肋上,果然有受到重击的痕迹之后,把手覆在了漆采唳被打断的肋骨附近。
庆离虽然没有使什么力气,只是把手轻轻地从漆采唳被打伤的地方,拂了过去。
漆采唳却还是连连哀嚎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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