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解手。”
宥昀点了点头,仿佛相信了李弦的话。但是他依旧半提半拖的拽着李弦走,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就是解手!”李弦肯定道。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露出的破绽,还在找补着:“宥…宥将军也知道,现在天冷。所以…所以我一到晚上就总忍不住想解手。”
大概是因为长夜漫漫,还要很久才能天明,宥昀倒是很有耐心:“如果只是解手,你跑什么?”
在听到“跑”这个字的时候,李弦像是被什么打中了,整个人都僵了一瞬。
半晌,李弦才答道:“我刚才跑…是……是错把将军认成鬼了……对!就是因为没认出宥将军您,我才会跑的!
要是知道来的是宥将军,我又有什么好跑的?您说对吧?”
宥昀轻笑了一声,然后才说道:“解手解了三个时辰,怕鬼还在天黑了以后跑到离住处这么远的地方。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表彰一下你的勇气可嘉?”
李弦“咕嘟”地咽了一口口水,没有说话。
宥昀拽着李弦走得更快了些。而李弦似乎是因为再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也就“乖乖”地跟着宥昀走了一阵,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这份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再次被李弦打破了。
‘就算他认出我是斥候又怎么样?就算他现在充当了东关军的主帅又怎么样?
有孙将军在背后替我撑腰,只要我现在从他手里逃出去了,他就不可能再于茫茫斥候中找到我了。’
如此想着,李弦心里生出了偷袭宥昀的念头。
‘刚才是我没准备好,现在是我先出手。
只要趁其不备,击其要害,即便是宥将军又怎么样,还不是会被我重伤,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我跑没办法?
加油,李弦,你肯定可以办得到!不就是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孩儿?只要你想,肯定分分钟拿下他!
胜利正在前方等着你!上吧,李弦!动手吧!……’李弦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鼓着气。
右手覆在腰间藏着的匕首上。银色的匕首散发出丝丝凉气,似乎比那盈盈的月光还要寒凉。
哪怕此刻那匕首仍被裹在腰间的衣服中,李弦却已经能感受到它的锐利和锋芒了。
李弦摩挲着匕首上的雕花,脑海中浮现出匕首出鞘以后的锋利,与宥昀为它重伤时的场景。
终于,在又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之后,李弦拔出匕首、向宥昀出手了。
银色的匕首迅速出鞘,发出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声响。李弦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沉默着用匕首向着宥昀的腰侧刺去。
一系列极其细微的声响并没有引起宥昀的警觉。
但宥昀却下意识地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正从侧后方以极快地速度朝着自己冲来。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匕首便已经到达宥昀的后腰附近。
‘能行!!’ 李弦想道,越发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被打造成三角形的尖刃触碰到了宥昀的皮质腰带。
李弦的嘴角猛地向着一边勾起,他坏笑着,好像化身为了栖身于黑夜之中的鬼魅。
‘得手了!!’
李弦想着,心里像是有璀璨而绚烂的烟花骤然绽开,与他共同庆祝着这次胜利。
然而,想象中的鲜血并没有溅出。
宥昀迅速向后转身撤了一步,在匕首即将刺下的霎那间闪开了。
宥昀的动作流畅而轻盈。虽然他的躲避完全出于本能,但依旧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
宥昀本人并没有受伤,不过皮质的腰带却因为宥昀的动作,被匕首斜着拉开了一道浅浅的小口子。
为了躲避李弦的这一击,宥昀一直抓着李弦的手也松开了。
在看清李弦右手紧攥着的匕首时,宥昀的目光暗了暗。在光线微弱的夜里,他的神色仿佛从未有过变化。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把匕首应该是小孙将军的。’宥昀想道。
‘但是小孙将军为何要把如此显眼的物件,给一个小小的斥候?难道是因为这把匕首,是他面见小孙将军的信物?
可如此一来,小孙将军不就是……’
因为这把精致的雕花匕首,宥昀的思绪在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里,就变得错综复杂了。
原本就混乱的局势,也随着这把银色匕首的出现,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握着刚才已经抵住腰带的匕首用力向下扎去以后,李弦的手上却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实感。
‘空了?!’ 没等李弦的眼睛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李弦的大脑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判断。
‘可怎么会!?刚才明明已经……’
李弦快速抬起头,想要看清楚宥昀现在所处的位置,试图再次用匕首发起攻击。
视线里再次出现了宥昀的身影。宥昀站的离李弦并不算远,只差了两步之遥。
‘刚刚就是因为这小小的两步之差,让我的匕首扎空了?’李弦有些恍悟的想道。
没有把时间浪费在纠结上,李弦快速的向前迈出一步,拿着匕首重新向着宥昀刺了过去。
李弦拿着匕首的方式由单手改为了双手,他的胳膊在身前微微弯曲,全身的重心都偏向了前面。
有了之前那一次的经验,李弦不再把希望抱在能重伤宥昀上。
‘能阻碍他的行动就行!只要伤了他的腿就行!!’李弦想着,却装出了要用匕首刺宥昀肚子的架势。
李弦把整个人的重心都偏向了前面,这使得他的速度很快、冲击力非常大。
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留给宥昀考虑,在眨一次眼的时间里,宥昀快速的做出了决断。
——他快速向右撤了一步,把李弦晃了过去,随后抬起左腿,用膝盖从李弦的左侧击飞了那把闪着寒芒的雕花匕首。
银色的匕首在空中反射了一瞬的月光,便沉入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在匕首被击飞的那一刻,李弦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哀嚎。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李弦并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似乎被粉碎。
自手腕的粉碎处,传来了平日里难以想象的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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