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紫梦还在思绪之中,齐子衿已走入了袁缺的房中,而且把那碗宵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很亲昵地对着袁缺一笑,说道:“袁总大当家,这是夜宵,这可是我爹特意吩咐我去厨房亲自熬的野生灵芝汤,既可醒酒,更有补益之效,味道还鲜美得紧,赶快趁热喝了吧!”
齐子衿于是直接端起那盖碗,便送到了袁缺跟前,而且那清纯而明艳的双眸一直在袁缺脸上打转,一脸极为欣赏痴迷的表情。niandan
这个举动,杨紫梦站在门外是看在眼里的,她狠狠地远瞟着袁缺,一赌气便把脸侧过一边,但是就是不想走。
袁缺自知来者是客,虽然他的身份是被加冠了,可是人家的一份盛情难却,便把盖碗中的宵夜汤给喝掉了,很客气地说了谢谢辛苦,便以自己累了要休息来进行送客之令。
齐子衿此时显得很开心,也没有说什么,收拾好东西,端起来便往门外走,走过杨紫梦身边的时候,还对他很莫名其妙地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便走向远处。
“怎么样,这夜宵喝得美死了吧,夜半送汤,这份情,叫谁人不感动。”
杨紫梦站在门外看着袁缺说着风凉话,这风凉之话简直比山里的裹雪寒风还要冷。
袁缺笑道:“外面冷,别站久了!”
杨紫梦来劲了,说道:“你是叫我进去了,还是要赶我走啊?”
袁缺笑了笑,说道:“进来烤火吧!”
杨紫梦刚跨过门槛的一刹那,突然丢了一个白眼给袁缺,转身跑走了。
清晨,雪止。
风却似乎比昨日更如刀利。
枭城的大街上,铺满了厚厚的雪,看来昨晚的雪还是下得蛮大的。
早起的人们,有些已经各自在清扫着门前雪,一派繁忙景象又拉开了新的一天。
西鹫侯府之中,一片寂静,一大早便很多的官员们都涌上登门。
可是,独孤焕经昨日昏厥之后,一夜未醒。
而此刻,吴知颜便坐在独孤焕的床边,看起来担扰之中也漫浸悲伤,如此看好是守了一夜,也是哭了一红,连眼睛都有些红肿了。
可是独孤焕却如死人一般,一点活醒的迹象都没有了。
而来来去去的大人们,探望之后都是怅然叹息,似乎感觉一切都已成定局了。
这个时候,铁恨也来了,他一进来,吴知颜便站了起来,哭红的眼睛看着铁恨,然后摇了摇头。
“铁大人,我怕侯爷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在此我有一个请求,还希望铁大人再宽恩一些。”
吴应颜此时很谦卑。
铁恨说道:“你说吧!”
吴知颜说道:“铁大人,我感谢你能许在陪侯爷一夜,时辰已到,还希望侯爷能够再宽我几日,能否待到侯爷苏醒再任由处置?”
铁恨看着吴知颜的可怜神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而说道:“侯爷昨晚一夜都未曾有过苏醒迹象吗?”
吴知颜哭着摇头,一副十分伤心难过的样子。
此时,洪攀跟梁启阁也进来了。
“侯爷还没有醒来吗?”
梁启阁很是着急的样子,一进来便急问。
但看着床上的独孤焕,一切都明白了,神情也是显得很是担扰。
“洪将军,大王那边可好,还是……?”
铁恨问向洪攀,洪攀一脸难过,神情怅然,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跟侯爷一样,大王一直没有任何苏醒迹象,看来大王与侯爷同时中了陈让独门之毒,或许真需要解药方可化解。”
“中毒,可是太医们都说了,大王与侯爷没有中毒迹象啊,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这到底是什么回事,难道是超乎我们所见的邪门邪术不成?”
梁启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得赶快想办法把大王和侯爷唤醒才行啊,眼下枭城之中已是群龙无主,如此下去会从内趋崩的,这消息就算再禁闭也会压不住的,总会传出去的,要是传到外城之后,那后果不堪设想。”
梁启阁这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此刻还真像有那么回事。
“或许有一个人能解决大王与侯爷的怪症……”
梁启阁此刻提议。
铁恨毫不思索应了一句,说道:“梁大人莫不是想说鬼医?”
梁启阁所要说的人就是鬼医,他忙点头。
铁恨一声冷笑,说道:“鬼医?!或许此事本就跟鬼医有撇不开的关系,想想这么多年来,当时夫人极为想治好大王的病,鬼医也两次出现,都未曾角决此事,再说了,眼下这繁复的关系,现在还有谁能信得过……”
听得出来,铁恨想说一些话,但是一直拐弯抹角还是没能直接说出来。
“说来也奇怪了,好像北隼侯也是中了这样的邪症,一直晕睡不睡,完全没有知觉……这这这,这会不会是有人专门针对枭城王权的一种计划呢?”
梁启阁自己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铁恨他们听的。
“三位大人,可容我说几句,事到如今,我已视命如芥,就算是死也要说几句心里话。”
吴知颜突然走到大家面前,一脸严肃地看着大家。
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地叫吴知颜说说看。
“我想这一切都是夫人的计划,而大王与侯爷所中之症或许也是夫人计划的一部分,还有就是北隼侯那边,或许就是想让独孤家的王权尽失。”
吴知颜这一番话,简直有若惊雷炸响,把三位位高权重的大人都震惊了,都惊讶地看着吴知颜,久久不知道怎么说话。
梁启阁神情凝重,在大家面前转了转,然后对着铁恨说道:“铁大人,对于此事,你执什么高见?”
铁恨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梁大人,洪将军,眼下整个王权之家都有如倾厦,没有人出来主持枭城大局,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只能秉持尽忠职守之义,能够尽可能的维系枭城的安稳,在此期间,必然可以找到药方能够将大王与侯爷们医醒过来,到那时便一切可以重启新的局面。”
铁恨此番言语,甚是忠诚,这是一个做臣子该的姿态,哪怕是形如垒卵,但是能做的必然要持心相守,不可以有任何的其它心思,尤其是像枭城眼下的情势。
当然,铁恨此番话,似乎是特别说给梁启阁听的,当然洪攀也是听得入心,置于各自的内心的想法那就不好说了。
“铁大人,依照侯妃的说法,这一切皆为夫人之运筹,在眼下如此情形,夫人极有可能会回来,你觉得呢?而夫人若真是回来了,那我们为人臣子是该如何适从呢?”
梁启阁这人果然老滑,如此试探着铁恨的,眉宇间透着有些不可言语的狡猾。
铁恨沉默了。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铁恨心中也不下一次这么问过自己,看来他是没有明确的答案,而此刻被梁启阁问到了点上,而沉默却是最好的回答吧。
“梁大人,洪将军,二位是如何想法?”
铁恨反问,他只能反问。
“大王还在,一切不敬之言一律杜绝,我相信总会找到解药,能让大王重新回来,我相信。”
洪攀一副铁骨忠诚的模样。
梁启阁点头说道:“眼下唯有大家齐心为城邦,方可渡得一时之危,只要大家同舟共济,一切都会有好的结果。”
看得出来,这面上的话,大家都达成了高度的统一。
“侯妃!眼下侯爷确是需要人照料,而虽然你前面有着嫌疑之身,不过看得出来你对侯你发自内心的爱与护,今日铁某斗胆,当着梁大人与洪将军的面便许诺于你,侯爷此间你便好生照顾,待得其苏醒过来一切从长计议,不知道梁大人与洪将军意下如何?”
铁恨既然为吴知颜开了这个口。
洪攀与梁启阁都沉思一下,都语重心长地附和了铁恨的意思。
面对这样的场面,铁恨他们再呆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所以都想离去。
在他们离去之前,铁恨突然转身对吴知颜说道:“侯妃,我再想问一句,你到底知道夫人的情况有多少,还有没有不方便说或没有说的?”
吴知颜听到这里,一脸怅然,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是所知甚少,该说的我都说了。”
等到铁恨他们三人离去之后,然后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郭云来。
他看起来极度虚弱,看得出来他的大伤未恢复,走起路还还有些带咳,而且向吴颜行礼的时候还是一副病恹恹有气无力的样子。
“郭总管,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嘛,侯爷这么有我来照 料!”
吴知颜也是关心着郭云来的身子,所以说出了体贴之语。
郭云来着急地来到独孤焕的床榻之前便云躬身探看,一脸难受的样子,似乎有种想哭的感觉。
“侯爷,您这是怎么啦,往日那般英明神武的样子,如今却是毫无知觉,不过您放心,小的就算是豁出这条残命,也要为侯爷寻得良方,好让侯爷恢复如初。”
郭云来的伤情,的确完全把主仆之间的那份深厚之情体现的淋漓尽致。
东鹰侯府!
铁恨、梁启阁与洪攀再次造访到了东鹰侯府。
苏流漓带着人前来迎接,直接把大家领到了平日里绮萱夫人召大家议事的大堂。
“三位大人,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苏流漓看起来从以前沉稳成熟很多,那种娇美姑娘的如花怒放感少了很多,更多的是冷静与镇定,既使面对三位大人物也是如主人一般冷静地相对着。
“苏小姐,府上一直可好?”
梁启阁在说话间,还不时四下看看。
“梁大人,府上一切如常,也就那般,夫人被挟失踪之后,整个府上也没有上昔日的风华,还得以三位位高权重的大人前来照应一下,我也是深感荣宠。”
苏流漓说话看似持成稳得,但是好像话中有话。
“苏姑娘千万别这么说,这么多年来了,枭城的一切大小事务皆出自夫人之运筹,即使大王沉疴之中,亏得有夫人的雄才伟略,才得以让城邦安在本固,万民昌和……”
梁启阁如此回应,而连自己的说到最后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想必三位枭城翘楚权臣今日来到东鹰府上,定是有什么吩咐与交待吧,还是特地为夫人之事而来,不过也好,就算大人们不亲自来,或许小女子我也会主动向各位大人讨教一个说法。”
“苏小姐,所谓说法,何以说起?”
洪攀有些疑惑。
“想必三位大人已完全相信了西鹫侯妃的说法了吧,从大人们一步入至府上便四下探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发现,难不成这次前来是要抄一遍东鹰侯府不成?”
苏流漓话说得很直,这一说,直接将三位大人僵在那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小小的一个女子,竟然突然说出此等话来,或许是他们也未曾想过的。
“不不不……苏小姐可千万别这么想,这可是严重误会……误会……”
梁启阁立马摆手极为不好意思地推开其意。
“苏小姐,既然你已把话抛了出来,我也不特意避开,此次前来,的确是想看看夫人是否还在府上。”
铁恨直接一句话,却将苏流漓却激到了,而让梁启阁与洪攀吓了一下,都惊讶地看着他。
“铁大人此话是什么意思?”
苏流漓芳容有些震怒,就连后面的一干女眷都感觉惊奇,都相互交头接耳在议论什么。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夫人回来了没有?”
铁恨露出了一丝不可名状的笑。
苏流漓气道:“铁大人,话可不能信口开河,我还想问问你们呢,我们夫人至今杳无音讯,这本该是你们列位大人所持之事,尤其是你们的铁律司所要但待的责任,而如今不明不白反过来到府上问出这样的话,这这……这未免有些荒唐。”
“想必苏小姐也看到了,大王是假的,而知情人西鹫侯妃一口咬定这一切的主事全是夫人,而我们作为枭城的最高的执法执政之人,凡事都得有个交待,必然要询明一些事情,绝非信口开河的胡诌,苏小姐虽然从小随着夫人长大,可是权势当中的纷杂之务,或许知晓得不是很通透,这一切的一切,皆关乎着枭城的兴衰存亡,势必然,我们做臣子的必然要担起这份忠城忠邦之心。”
铁恨说得堂堂正正,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如此一说,铁大人意欲何为?”
苏流漓压住气,平静下来问道。
“据枭城之律定,夫人此系重大嫌疑,所以我今日特邀梁大人与洪将军前来主持证事,看能否有一个切实的安排,或许东鹰侯府暂要禁足一段时日,以堵枭城群臣及黎民的悠悠众口……”
铁恨话未说满,实则已满。
苏流漓当然知道其间的厉害关系。
此时霍连义带着人冲了进来,大声吼道:“莫不是你们要封了府上,这万万难办,我作为护府将军,第一个不答应。”
霍连义带着人冲进来的时候,个个都义愤填膺的气势,似乎已到了绝地护尊之势,大不了鱼死网破。
“霍将军忠义之心,皆可钦佩,只是时局使然,此事你教我们三位该如何去做。”
铁恨此时很镇定。
“我不管那么多,一方寸土,皆是我职权所在,由不得半点践踏之意,我说嘛,府外围满了一群的铁律司与耀武司的兵马,看这阵式定然是要对我东鹰府侯有所大行动。”
霍连义果然一心为府,一心护主,言语间的忠义是那么的铁一般的发亮。
“霍将军,请息怒,稍安勿躁,我们此次前来并非你们所想的那般,只是按程序先来探明情况,我铁某人自知感念大王与夫人的信任与赋权,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大道面前,唯有枭城的安稳与平和才是我们做臣子最大的心愿,这也是大王在执政之时常与我们讲的,所以还望霍将军与苏小姐能够以枭城大局为计,沉心思量一下,孰轻孰重,总会有一个番结论。”
铁恨如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不想把事情做到剑拔弩张的。
“铁大人,别说那么多大道理,你有你的大局为重,我有我们的寸土之职,眼下夫人下落不明,原本全府上下皆急如失魂,而此刻你们如此冒然地来了这么一出,我不管其间到底是什么原因,你们要知道,夫人之尊,你们若要折辱,可要想得清后果。”
霍连义看来是铁了心,一心要护住的府上,容不得别人的半点折辱,从此可以看出他对绮萱夫人的忠诚。
见着他如此如誓死般护住,铁恨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邦有邦律,不能以个人情感为转移的,这是铁律,而非谈情论心,霍将军,你的忠义,自是日月可昭,可是在枭城大局之下,就算你以尽忠以报,又能改变什么呢?”
梁启阁此时也补上一句,看来他也是顺着铁恨的意思,直接来了一句以理之中带着威胁的套路。
霍连义“哼”了一声,似乎什么都不想听的意思,任由你们怎么说,自己便是大不了一死罢了。
苏流漓的那股子劲也上来,看起来似乎与霍连义同样的心理,一脸冰霜看着他们,此刻也不存在尊重与不尊重了,反正府上之地,容不得任何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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