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算是我的故乡,但是我没在这里生活过。我从小跟着姥姥姥爷长大的。”
“原来如此。”
“我看你对这里很熟悉。”
“我最近天天来这里采风,跟这里的人和路都混熟了。”
“你这是要?”
“我想根据这里作为背景,创作一个故事。”
“然后让文化带动消费。”
“这里非遗很多,这些应该让更多人看到。”
“思路很好。县里领导现在也在琢磨这里的工作如何开展。修复工作如何展开,以及今后的发展方向。”
“这只是我的个人设想,作品刚开始制作,后续会怎么样,一切都是未知数。”
“刚才我看了你的画,感染力很强,应该是个好作品。大家都是一边做,一边找答案。不好再来就是了。”
“其实我一开始是反对,修复这些老建筑的。我一直认为,破旧,才能迎新。有限的资金应该用在更需要的新城建设上。我还一直对文化带动经济持怀疑态度。但是更多的事实证明文化的力量深广。正好有这个机会我过来看看。”
“有些事,亲自看了才更有感触。”
“你说得对,旧的东西有旧的价值。新的事物,有新的力量。不该,以偏盖全。”
“我有些狭隘了。可能源于我从小对于一些事情的偏见。”
“领导,能意识到错误,还为时不晚。这里一些老人为了千年古寨的事一直在奔走。看到这些修复的痕迹了。就是胡老,带着他的徒弟趁着闲暇时间做的。还有一位老人,不为名利,坚持给县里写信,希望领导能重视一下。”
“你说的这位老人是不是姓丁?”
“你认识他?”
“认识,他是我父亲。我们父子俩,多年有分歧,我不喜欢,他的那一切。他不好约束我,带着我妈扎根在这乡间,而我从小跟着姥姥长大。”
“你是丁老的儿子。简直太有缘了。那天我还听师父师母提起过你。”
“你是我爸的徒弟?”
“嗯,刚收的。看我不像?”
“不是,你一个外地人是不是又被他蛊惑了。”
“没有,我是主动来这里采风的。我师父和丁老是师兄弟关系。”
“原来是这样。”
“丁老说你在大城市闯荡。”
“我原来在省里工作,领导器重我。派我到县里历练。刚来就接了这摊活。我实话实说,因为父亲,把母亲带到这里。我一直对他很有意见。”
“师母是心甘情愿来这里的。我看他们生活的很好。”
“你没见过我妈以前什么样,所以你们都认为我爸是个好人。”
“丁老人不错。”
“他只喜欢他的工作。眼里谁都没有。我妈身体不好,我姥姥姥爷,希望他们在城市安家。他本来有机会留在省城。但是也不知咋了,就非得回到这里,说什么要帮这里的人,找一条改变命运的路。”
“你说他一个画画的。他能帮别人什么。当然,他这几年干的不错,也算搞出些名堂。但是我妈呢,因为他,放弃了太多。”
“你是不是也对丁老有怨念?”
“没有,姥姥姥爷对我很好。他们都是老师,我成长的很好。我个人从没怪过他,留下我。但是我就是觉得他有些不负责任,凭什么,把自己的孩子丢给别人。凭什么让自己老婆跟着自己受苦。”
“也许,他们也想把你带走,但是,老人们不同意。老人们有老人们的理由。你试着理解一下丁老。他为了这片土地,放弃名利。带这里的乡亲走上致富路。师母生活的也不错。”
“那只是你看到的,我妈为了他,一言难尽。以前的事不提了。作为一方领导,我来这里,也不是带着偏见干活。既然接了这摊活,我会把这项工作做好,更希望,他能看到我的能力,带我妈回城。”
“师父对这里人有感情。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受了这里太多的恩情。选材取材都来自这里。艺术家就好像土壤里长出的植物。你不知道那种感觉他离不开他创作的土壤。”
“也许是吧。我理解不了他,就像他理解不了我一样。”
“有误会解开就成。”
“也没什么大矛盾,就是有些道不同不相与谋。我学的是经济,然后毕业考取了公务员。一直跟着领导从事经济方面的工作。我的理念是要盘活经济,必须干点实事。”
“丁老的农民画也是实事。”
“我知道,那个带动的力量太小了。我想这的经济整个调动起来,产品,物流,人工整个体系。”
“百花齐放也很好啊。别跟丁老赌气。他也不容易。”
“不赌气,我想靠我的方式,做出些事迹,让他明白,不是所有的事,都是要靠牺牲,什么才能换来成果。”
“但是要展开工作,你就要深入这里。”
“没关系,我没结婚,不会拖累任何人。”
“我终于理解师母的担心了。”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又担心我的婚姻大事了。我工作前就发过誓,不能像爸爸一样辜负任何人。”
“完全没必要。师母生活的很好,带着村里的大人孩子一起画画。你抽空可以去看看。”
“他们有时也回去。”
“那你应该看出来师母很幸福。”
“我妈妈比我爸小很多,她不应该是那副模样的。”
“当我们不理解时,就试着,坐下来看看。也许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
“也许吧,但是姥姥姥爷岁数大了,也希望时时看到女儿,但是因为我爸,他们一年回去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他倒是全了他的心愿了。但是我妈,我姥姥姥爷呢。都为了他,放弃了很多。这也是一种自私。他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做。我选择这一行,就是为了让他看看,这世界离了他照样转。转的还非常好,不是就他一个人厉害。为了显摆自己,自私让亲人牺牲那么大。”
“当我对一些事,不知全貌时,就不做评论。我觉得你应该坐下来和丁老好好谈谈。”
“他一个画画的,给县里建议。他以为县里会听取他的意见。人微言轻。这个项目也是最近由于非遗的热度高涨,县里的领导才开始重视。总是坚持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我看,你也是心疼丁老。才来到了这里。”
“我不心疼他,他一辈子都这么折腾了。我只想用我的方式,让他知道,解决问题还有其他办法。”
“大家都对自己的亲人没有过度的包容。”
“也许吧。我们也沟通过多次,但是都是无疾而终,谁也劝不动谁,我改变不了他办事的方式。他也改变不了我。”
“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不该带着情绪。但是每次来到这里,心里都很难受。”
“等这里环境变好了。”
“他们现在住的比起以前是好太多了。再早,条件更差。”
“这不是做事的力量。”
“但是你知道多长时间,才有了现在的变化。”
“落后肯定有根深蒂固的理由,不是一朝一夕就改变了。”
“我想试试,看看这里三年能不能变个样。穷的时间更久,只会让这里的人更不思变。”
“也许吧。现在领导都这么敢想敢干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激进。”
“没有,只是想。自己是不是落伍了?”
“看你年龄也不大。怎么这么说,”
“没有,我向来做事都是求稳,不求快。”
“也许工作性质不一样。我呢,不会因为我爸,对这里工作轻视。相反,我会做的很好,希望,他能带妈妈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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