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林直直走过去,轻轻的揽过丽丽的肩,把她拥入怀中。
“哭出来就好了,不要一直逞强。你也是活生生的人啊。”墨林小声安慰着她。
丽丽听到他的话,尽量压抑着哭的不那么大声,但泪就像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的从眼睛里流出来。泪水浸湿了墨林的衣服。等丽姐冷静下来,才发觉刚才是不是太无理了。
“对不起,周老师。一下子没控制住。”
“没关系,你好点没?”墨林眼睛抑制不住的关切。
“好多了。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畅快的哭。”丽丽眼睛红彤彤,看上去特别弱小无助。墨林第一次发现,谢雅丽这一面,她平时就是太要强了,一直把自己包裹在那层坚硬的外壳里。这才是她真实的样子,也会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有可爱无助的一面。
“那我先回去了,晚上我再过来。”
“周老师……”没等她说完,墨林用手放在嘴边对她嘘了一声,禁止她再说话。
“我说了,不要跟我客气。你这周老师要叫到什么时候?听着好刺耳。你好好照顾阿姨,晚上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咱俩的事等阿姨好点咱们私下聊。”墨林说完就走了。不给丽姐一丝发挥的空间。
墨林走后,丽丽开始胡思乱想。一会妈妈怎么还怎么不醒?一会刚才周老师啥意思?烦死了,脑袋正处于爆炸的边缘。正在此时,妈妈的手动了动,丽丽赶紧联系医生。医生过来检查一番,“应该快醒了。”
医生刚说完,妈妈的眼睛慢慢睁开了。
“妈,你醒了。”
“丽---丽,”妈妈说话断断续续。
“不要让她情绪激动,慢慢来。”
“我知道了。”
“妈,你好点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没事,”妈妈现在说句话像费了好大力气。
医生给妈妈检查一番,确定无误后,离开了病房。
“妈,你少说话,听我说。”
“你渴不渴?”
妈妈点点头,眼泪成串的从眼睛里流出来。
“妈,你喝水。别难过,一切都过去了。等你好了,咱们就搬走,我已经买好了新房。就咱俩,他们谁也别想打扰我们。”
丽丽用勺子喂了妈妈一点水。
“丽丽,妈妈是放心不下你啊。我的女儿还没嫁人,我怎么忍心抛下她一个人去了呀。”
“妈,你别这样,都怪我,没保护好你,不该让他们来。下次他们来我一定把他们赶跑。”
“丽丽,不要自责,你做得很好。”妈妈抬起手轻抚丽丽的头。
“妈,我还没长大,你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丽丽一边说一边哭。妈妈的泪也不断的涌出来。
丽丽看着妈妈的泪,刚才医生说了不让妈妈激动,得说点让妈妈高兴的。
“妈,你饿不饿,晚上我帮你订营养餐,书书家的营养餐很好吃的。”
“好。”
“妈,我新买的房子在郊区,紧挨书书家。你不知道吧,书书家有四胞胎,可爱的很。书书一家人都挺好的,到时咱俩就去她家蹭饭。顺便薅个娃娃带带。保证你的病全没了。”
“是吗?”妈妈慈爱的看着女儿。
“妈,我现在和阳光集团,顾家都有合作。我一定把生意做大,赚很多很多的钱。让我妈天天数钱玩。他们的东西咱们一点不稀罕。”
“好,好,好,我闺女就是厉害。”妈妈眼里含着泪,看着女儿红红的眼睛,调动情绪让妈妈高兴的心。妈妈心里已经一片汪洋,为了女儿也得撑住,我得看着她幸福才行。
母女俩说着话,爸爸打过电话来了。
丽丽给妈妈示意一下,到楼道接电话。
“丽丽,你妈妈醒了没。我刚给你妈妈熬了点粥,我想给她送过去。”
“爸,妈刚醒,我不确定她要不要见你,你想来就来。”
“好,我一会到。”
丽丽回到病房,妈妈正合眼休息。
“丽丽,谁的电话,单位有事”
“没有,是爸爸。”
接着是一阵无尽的沉默。“妈,你要是不想见爸爸,我就通知他别来了。”
“没事,他愿意来就来,我已经不生气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没有希望的男人身上,本身就是错误。我以后不会那么傻了。”
“妈,你以后多看看我。”
“对,我以后就指着我女儿过活了。”
“妈,以后多笑笑。远离那些垃圾。”
“等你好了,我带你出去旅游,你想去哪都行。”
“好,好,好。我得赶紧好起来呀。”
母女俩亲密的聊着天。爸爸的到来打破了这和谐的氛围。
爸爸满眼羞愧的看着妈妈,“芝云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妈妈说出话不带一丝情感,疏离又冷漠。
“我熬了点粥。”
“放那吧,我现在还不饿。”
“芝云,让丽丽回去吧,我来陪床。”
“好。”
“妈,我今天有时间,明天再让爸爸来。”
“芝云让我留下吧,我只想多陪你一会。”
妈妈没吭声也么反对,屋里一阵沉默。丽姐借口找医生,出去了。
“芝云,对不起。一直都是我伤害了你。一味的寻找失去的温暖,自私把这个支离破碎的家绑在一起。让你和丽丽受苦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渴望亲情。是我奢侈的想回到过去。记得你刚嫁过来时,咱们一家是多么和谐。你和妈妈天天一块种花,品茶。爸爸和我想着怎么振兴谢家的祖业。一家子和谐的很。我贪恋那时的时光,希望一家子都和和美美。但是随着母亲的去世,爸爸再娶一切都不负存在。我一再的妥协,希望换得这个家关系的缓和,我一再妥协,一再牺牲,希望咱这个家还有个家的样子。我错了,人变了,心不齐了。强扭在一处的家人,早已不是一家人了。我知道你每次都是为了我不值生气,但我自私认为自己的牺牲是伟大,你是自私自利,为了那点东西跟家里闹得天翻地覆。这种自觉伟大的行为,让我越来越过分,让你们陷入了更深的痛苦。我错了,一切都是我太自私了。贪恋家庭的温暖,伤害最亲的人还觉得理直气壮。”丽丽爸爸声音哽咽了忏悔过去的一切。
“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坚持下来了吗?我不是贪恋你家的股份。我们家产业也很大,我爸给我留的股份够我和丽丽生活。离开你我们完全可以生活的很好。我这么多年坚持留下来,完全因为母亲。我到现在依然记得母亲临走前拉着我说,“芝云,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一定帮我看好奕山(丽姐爸爸)这孩子生性善良,容易被人蒙蔽。我怕他吃亏。这宅子建时我们家也出力的,所以务必帮他保住这个宅子。他那个爸爸指不上,我希望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你都站在他身边,拉他一把。”母亲的话时常萦绕在我耳边,这么多年我也尽心尽力了。我不贪图那些产业,我只是履行妈妈遗愿,能帮你一把,就帮一把。当年不让你去家族企业上班,我实在不忍心,你在那黑心人那打工,让他们榨取你的血汗钱。你的工作是我托人办的,你以为靠你那微薄的收入能养活我们母女俩。后来帮你开厂子,我都参与。现在你慢慢步入正轨,你埋怨我不让你回你家的企业。这么多年我做的够多了,母亲的遗愿我也做到了。为了你我可以牺牲自己,但我不能连女儿也牺牲掉。”
丽丽爸爸听完妈妈的话,心里是无尽悔恨,原来一直都是妈妈的的安排和老婆的付出。
“芝云我错了,我愧对母亲和你。你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好不好。”
“为了女儿,咱们暂时这样吧,我住院这段期间你来陪床,别让女儿分心。一切等出院以后再说。”
“好,一切听你的。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今后会努力弥补自己的错误。不让你们母女受一点伤害。”
“不用表态了,在女儿面前你给我振作起来。”
“好。一切听你的。”
等丽姐返回病房,看到俩人神色平静。心想没有吵架就好。
“丽丽,你明天正常上班,这一切由你爸负责。”妈妈语气坚定。
“妈,我还是不放心,今天爸爸表现太差劲了,要不是墨林帮着叫了救护车。还是我来吧。”
“墨林也帮忙了,你帮我好好谢谢他。妈没事了,你爸不靠谱这是医院,还有医生护士。不行你帮我雇个护工。你明天乖乖上班,妈妈还等着你带我出去旅游呢。”
“妈,我护工已经雇好了。一会就到。”
“丽丽,今晚爸爸来照顾你妈就好了,你让护工明天再来。给爸爸个弥补的机会。”
“爸,我雇护工监督你呢,看你对妈妈好不好。”
“好,你安排吧,爸爸怎么都行。”
“妈妈你饿了吗,喝点粥。”丽丽顺手拧开了爸爸拎来的食盒。
“你爸熬得粥好难喝。”妈妈喝了一口忍不住瘪瘪嘴。
“我就是按你平时的步骤做的。”
“我嫁你这么多年,你做过几次饭?还埋怨我自私。”
“芝云你说得对,我今后一定好好学习。”
“这样吧,妈妈咱们叫外卖吧,书书家的营养餐不错。怎么样?”
“好的。”
“妈,你看看你想吃什么?”母女俩亲昵的商量着吃什么。
爸爸又一次觉得自己错得真是无可救药,怎么就相信了自己爸爸的鬼话,把这个温暖的家差点失去。
轻轻的抠门声响起,“请进。”丽姐清脆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阿姨肯定没事了,连声音都能听出快乐。”墨林在推开的门的一瞬间,就看到了雅丽和妈妈依偎在一块亲密的聊着什么。丽丽爸爸规矩的坐在凳子上看着母女俩欣慰的样子。
“阿姨好点了吗?”
“墨林啊,今天多亏了你。阿姨欠你条人命。”
“阿姨,哪有那么严重,医生说了你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墨林,我的病我心里清楚。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丽丽妈妈说着哽咽起来,她也后怕,怕见不到女儿。她还没见证女儿的幸福,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走掉。
“阿姨,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医生说你不能情绪激动。”
“不是你的错,是我太感伤了。好了,不提了,等阿姨病好了,给你做好吃的。”
“好。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我走时咨询了医生,给你买了点粥和易消化的。你尝尝。”
“谢谢你。”丽丽从墨林进来脸就红了,她现在不知怎么了,很害怕看到他。
“跟我还客气。”丢下一句话,墨林熟练的把粥盛到碗里。
“我来吧,”丽丽接过墨林手里的碗。
成好饭,丽丽喂给妈妈。
“墨林,这粥真好喝。”
“阿姨,喜欢,以后我常给你带。”
丽丽爸爸请墨林坐下,四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妈妈很快就吃了小半碗,“妈,少吃点,医生说了要少食多餐。适量。”
“好听闺女的。”
“阿姨,今晚人手够吗,不行,我来帮忙。”
“不用你,丽丽爸留下来,丽丽还雇了护工。你们年轻人都有工作,丽丽我一会也打算叫她回家。”
“好有什么需要,你尽管使唤我。”
“谢谢你。”丽丽妈妈有一种白捡了个儿子的感觉,墨林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主动。难道俩人有新进展。想到这,“丽丽,你和墨林一块回去吧。让墨林顺路把你送回家。”
“妈,我不回去,我今晚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陪你。”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呢,这样吧,你陪墨林出去吃顿饭权当谢谢人家。”
“那好吧。”丽姐起身,“爸爸一起吧。”
“我就不去了,我把我自己的粥解决掉就可以了,这样好方便以后改进。”爸爸也看出女儿和墨林有些状况。看老婆极力撮合,就一切听老婆的。以后老婆说啥就是啥。他本身也很喜欢墨林,稳重,果断。今天多亏了他,要不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只能这样了。”丽丽耸耸肩,冲墨林笑笑。
“阿姨那你好好养着,我抽空再来看你。”
“好,墨林想来就来,阿姨看见你就高兴的很。”
“妈,你怎么这样?”丽丽觉得有些有些过了。
“来可以,别带东西。”丽丽爸爸知道丽丽的意思。
“知道了,叔叔阿姨,我走了。”
“好。”丽丽爸爸把俩人送出病房。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医院,随便找了家饭店坐了下来。
“你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我请客。”丽丽又恢复她那大姐大的状态。她不想和墨林再纠缠,这么好的人被姑姑纠缠,她不想成为姑姑那样的人。
“看你这意思一点也不欢迎我。”
“没有,我感激还来不及,等我妈出院,我送你份大礼。”
“这礼物能不能我自己指定?”
“你想要什么,你要的我不一定有。”
“你肯定有,我不会强人所难。”墨林笑得眉眼弯弯,一脸宠溺。
“那好吧,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说到做到。”丽丽傻乎乎的允诺着,熟不知已经落入猎人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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