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恬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卫大人是不是忘了,你不过是个五品的官,在我的面前叫嚣,这就是你学的礼仪廉耻么?”
她的脸色一冷,卫文宣的气焰被飞速打消了下去。
他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可如今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要是那些官差来了,说不定明日他就要被弹劾。
卫文宣想想就心口不畅!
勉强静下心来,卫文宣对姜恬说道:“夫人爱护幼妹之心,令人感动。可您不要忘了,令妹嫁给了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若是出了事,她也无法好过。”
“哦,她不好过又怎样?这些年我也没见过她有过几天好日子。她过得不好,是她自找的。”
姜瑜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长姐骂她,她是不敢出声的。
卫文宣的脸青得厉害。
他根本说不过姜恬。
姜恬什么都不怕,抬出姜瑜都不能使她动容,他有些无计可施了。
就在气氛凝滞时,一个干练的丫鬟对姜恬行了礼:“启禀夫人,库房都查验过了,礼单也核对过了,卫大人共送出姜夫人嫁妆二百四十三件,字画,瓷器,砚台居多。其中多半送给了他的上司和他要巴结的其他官员。”
被当众揭了底,卫文宣脸色难看到可怕。
“我记得当初我妹妹把她的嫁妆给你用,是让你使其中的银子,那些字画谁让你动的?”
卫文宣早就不记得当初的情景了。
姜瑜把钥匙交给他后,他刚开始还心中不安,后来发现姜瑜的库房中没有一件是凡品,他就被迷了眼。
再到后来,姜瑜病倒了,就再也没人管他怎么用她的嫁妆。
被姜恬逼问,卫文宣脸色涨红,也说不出一句话。
“官场难混,卫大人送礼,那自然是正常的人情来往。”
卫文宣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
姜恬接着上一句往下讲:“可我妹妹抬来的嫁妆,除去宫中的赏赐,大都是我为她添的妆,其中绝大部分是家父的遗物。我再三叮嘱她不可送人,不可亵渎,她当做了耳旁风,那只能由我这个做姐姐的来主持场面了。”
卫文宣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姜恬对着站在院子中的其他侍卫命令道:“你们一人去一家,把卫大人送出去的东西都收回来。”
“若是那家人问起,就实话实说。卫大人偷了他夫人的嫁妆送人,因送出去的礼物多半是我父亲的遗物,作为长姐,我只好替亡父追回遗物。希望他们能高抬贵手,成全亡者的一片心意。”
姜恬的父亲是谁?
是为了先帝赴死的大功臣。
此人直到死都对先帝忠心耿耿,否则姜家姐妹怎敢抬一百多抬嫁妆嫁人,那可超过了规制。
先帝给她们体面,才有了十里红妆。
卫文宣把已故岳父的遗物送人,光听上去就是畜生之举。
那些收到礼物的官员脸皮再厚也不敢留。
除非他们愿意因一件小小的礼物被御史弹劾。
欺辱功臣可不是一桩小罪。
至于那些礼物到底是不是姜父的遗物……还不是凭借着姜恬一张嘴。
“若是他们把礼物送了别人,那便给他们宽限些时日,能把东西送回来就好。”姜恬又补充了一句。
护卫们异口同声地喊道:“是!”
卫文宣再也撑不住了,他声嘶力竭地对着往外疾走的护卫们喊道:“回来,你们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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