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
白尘纤长的睫羽轻轻颤动,睁开了那双清浅的眸子。
“白尘,你醒了!”
白尘依言抬头看去,只见墨绝将手中提着的一个篮子放在桌上,随后走到了自己面前。
白尘本想扶墙起身,却被墨绝眼疾手快的扶起。
“现在何时了?”白尘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墨绝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辰时。”
“辰时”,白尘轻声惊呼,微微转头看向墨绝,有些手足无措,“那你……”
墨绝自是知道白尘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以为自己与上次一样,没有好好休息。
“放心,我昨晚就睡在你旁边,哪儿都没去。”
意思到是自己多虑了,白尘忙别过头去。
这时,夜司冥走了过来。
“墨公子”,夜司冥先是对墨绝打了个招呼,见墨绝轻声回应,随后对白尘说道:“白公子,你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白尘回过头看他,回道:“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夜司冥有些迟疑,“白公子,可否请你再给陈师兄把把脉,我想知道他何时会醒。”
“好,我这就去为他看看”,白尘掠过夜司冥,径直朝另一边的角落走去。
夜司冥跟在他身后喜道:“那就有劳白公子了。”
白尘跪坐在陈舒阳身旁,伸手为他诊脉。
然而,这脉象却让白尘一愣,微微蹙着眉。
夜司冥见白尘蹙着眉,以为陈舒阳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急道:“白公子,陈师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你回个话啊!”
“他的身体没有问题,只是……”白尘有些犹豫,该不该将陈舒阳的情况告知给夜司冥。
“可是什么,你快说啊!”夜司冥很是着急,他在害怕,害怕陈舒阳会醒不过来。
墨绝见白尘有些犹豫,说道:“白尘,你看夜公子如此着急,就说出来吧!”
白尘转头扫了一眼二人,迟疑道:“陈公子的头部曾受过重创,导致他失去了一段记忆。”
夜司冥身形一怔,指尖微微颤抖,低头不语。
夜司冥的动作被白尘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陈舒阳失去的记忆与他有关?他二人早就认识了?
“记忆?”墨绝一愣,面露惊讶的看着白尘。
“是”,白尘向他二人解释,“方才我为他把脉时,发现我为他疗伤时注入的灵流,不仅治好了他的伤势,还将他头部所受的旧伤一并治好了,他现在之所以没有醒来,是因为他已经陷入了那段记忆当中,等他全部想起时,便是他醒来之时。”
闻言,夜司冥脑海中一片混乱。
怎么办?他的舒阳哥哥就要想起他了,他明明应该感到高兴,可为什么会感到害怕。
害怕什么?害怕他想起后不要自己了!
“原来如此”,墨绝撑着下巴,面露疑惑,“不过,他的头部怎么会受伤?还失去了记忆?”
“这个,恐就需要请夜公子告知一二了!”白尘说着将视线停留在夜司冥身上。
墨绝茫然道:“这跟夜公子有何关系?”
夜司冥苦笑一声:“不愧是白公子,这你都知道。”
“非也”,白尘摇了摇头,而后作出解释,“方才我说到陈公子头部曾受过伤时,你和墨绝所露出的表情截然不同,他是疑惑且带有惊讶,而你却低着头沉默不语,所以我在想,你是否和陈公子早就认识,只是他不记得与你有关的事情罢了!”
“白公子,事情正如你所想的那样,我跟陈师兄不仅认识,我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弟。”
夜司冥犹豫一瞬,还是将自己和陈舒阳的关系说了出来。
“你二人居然是……”墨绝瞪大双眼,抬手指了指躺在草席上的陈舒阳。
见夜司冥点头,墨绝这才淡定下来。
白尘还算镇定,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波涛汹涌。
他没想到云起和炎汐这一世除了师兄弟之外,竟还有一层这样的关系。
“夜公子,既然你和陈公子早就认识,那你可知他是何时头部受到伤害,将你忘了的?”
对于墨绝的发问,夜司冥沉思片刻,随后长呼一口气。
“也罢,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们吧!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凌云阁大殿。
两个十岁左右的孩童正在一根朱红色的柱子旁嬉戏打闹。
“哥哥,你放弃吧,你抓不到我。”
年幼的夜司冥在前方边躲边跑,身后的陈舒阳对他紧追不舍。
“你小子给我站住,等我逮到你有你好看的。”
夜司冥猛地转头对陈舒阳做了个鬼脸,还拍了拍自己的小屁股,一脸挑衅:“等你抓到我再说吧!”
“站住”,陈舒阳不服气地伸手想去抓夜司冥,却被他巧妙的躲开。
夜司冥转头挑衅道:“抓不住我,就是抓不住我。”
突然,“哎呦”一声,夜司冥抬手摸了摸自己撞疼的脸颊,没好气道:“谁啊?”
夜司冥抬头时一瞬间愣住,见是自己的老爹,不禁撇了撇嘴,“爹,怎么是你啊!”
夜澜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夜司冥的脑袋。
陈舒阳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抬头问道:“叔父,您怎么来了?”
夜澜蹲下身伸手按在陈舒阳肩上,语气柔和道:“舒阳啊!两日后便是中秋佳节、阖家团圆的日子,方才你爹爹来找我,说要带你和嫂子回玉清门一趟。”
陈舒阳两眼放光:“是去外公那里吗?。”
夜澜点点头,抚摸着陈舒阳的脸庞,“快去收拾一下吧!等会儿用过早饭,就要出发了!”
“好,我这就去”,陈舒阳快速地跑开了,只留夜司冥和自家亲爹大眼瞪小眼。
夜司冥撇撇嘴,一脸委屈:“爹爹,我也想和哥哥一起去。”
“司冥,听话,舒阳和他爹娘去玉清门,最迟七日便可回来了,这七日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吧!”
谁知,下一秒,夜司冥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头往后一仰,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不嘛,不嘛,我就要去,不让我去我就不起来了!”
夜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想要将撒泼打滚的夜司冥抱起来,却被他一爪子无情的拍开。
夜澜看着地上手脚并用撒泼的夜司冥,只觉得头疼。
“罢了罢了,爹答应你,让你一起去,行了吧!”
夜司冥立即坐起身,抬头看着自家老爹。
“真的?”
夜澜:“真的,不骗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吧!我信”,夜司冥站起身来,抬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好了,快去换衣服吧!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见自家老爹一脸的嫌弃,夜司冥没好气道:“知道了。”
夜澜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大殿。
夜司冥见自家老爹走远,抬脚朝陈舒阳地房间跑去。
两个小孩换好精致的白衣后,坐在大圆桌旁,静静地等待着父母的到来。
不一会儿,陈舒阳的父亲夜明揽着母亲肖兰的腰走了过来。
夜司冥见自己父母没有跟来,不禁一愣:“伯父伯母,我爹爹和娘亲呢?”
“哦,你爹爹和母亲去处理事情了,就不过来和我们一起了”,夜明拉开椅子让肖兰坐下,而他则坐在了肖兰的身边。
肖兰一脸慈爱的看着兄弟二人,“好了,快吃吧!等会儿我们就要出发去玉清门了!”
“好”,两个小孩开心的拿起勺子喝着碗里的粥,时不时啃一口另一只手上拿着的肉包子。
吃完饭后,夜明和肖兰带着两个孩子踏出凌云阁。
映入眼帘的乃是一辆简洁的马车,前方有两匹千里马。
“来,我们上去吧!”夜明拉着陈舒阳,将他拉上了马车,而后亦将夜司冥拉上了马车,让他坐在陈舒阳的对面,就这样两匹马四个人踏上了前往玉清门的路上。
一路上,夜司冥和陈舒阳有说有笑的看着窗外。
“舒阳哥哥,你看那些花都好漂亮啊!等回去凌云阁后,我也要在院子里种漂亮的花”,夜司冥神采奕奕,回过头看向眼前的陈舒阳,眼珠转了转,“当然了,我只种舒阳哥哥喜欢的花。”
陈舒阳笑了笑:“好啊!我喜欢向日葵。”
夜司冥一手撑着下巴:“嗯,向日葵也不错,成熟了还有瓜子吃。”
肖兰在一旁笑道:“若是这样,那我们回去时带些种子,等来年就有瓜子吃,你们说好不好?”
“好”,两个小家伙一拍即合,异口同声地回答。
夜明慈爱地抚摸着陈舒阳的发顶,陈舒阳一把扑进了自家父亲的怀中。似是担心夜司冥,肖兰也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四人其乐融融,殊不知危险即将逼近。
丛林中,一道黑影飞快地闪过,来到一处空地。
那人身着一袭红袍半跪在地,朝同样身着一袭红袍且负手背对着他的人恭敬一礼:“掌门,他们来了!”
“很好,接下来该是我们出场的时候了!”那人嘴角勾起,眼中闪烁着狠厉地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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