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装疯去唬人,结果碰上对面是个真疯子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程实现在就隐隐有这种感觉。
坏了,忽悠过劲了,把秃头心里那点疯劲儿都忽悠出来了。
但也无妨,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大戏,倘若演员不疯根本没法登台。
于是程实保持住神秘的微笑,先将那枚命运信物收了起来,而后看向红霖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当你答应了,当我们赢下这场赌局的时候,这枚骰子就归你。”
红霖并没有被忽悠瘸了,她没有任由程实继续画大饼,而是撇撇嘴道:
“程实,你要知道,拥抱第二信仰不是那个还未成为恩主的祂自己说了算的,而是需要我的恩主【繁荣】同意。
就算在这之后我拿到了命定之人的骰子,【繁荣】也不一定会同意我踏上【命运】的道路。
我之所以对命定之人感兴趣,是因为这个组织里有你这个可交的朋友,而恰巧你也有点意思,仅此而已。”
“那我是不是得先感谢这段友谊?”
“嘁,说点有用的。”红霖因为程实的假笑而略显嫌弃。
程实点了点头,面色一肃道:
“你怕死吗?”
红霖皱了皱眉头:“这是个无聊的问题,且不说【繁荣】加身的我会不会死,如果你想让我跟厄浦斯卡死拼,那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敌人仅仅是它的话,我死不了,自然也就不怕。”
“不不不,你想错了,我们现在的计划跟与厄浦斯卡的战斗毫不相关,如果你确定要入伙,我可就实话实说了!”
红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的光,但在那丝犹豫闪过之后,她的脸上便再无纠结。
程实心中了然,毫不拖泥带水的将计划全盘托出。
“我觉得只是纠正蕈足人的信仰,并不算是燎原的火。”
红霖眉头一皱,没有插话。
“千百个人的部落在这广袤的森林中,无论是数量还是占地面积都算不上大,所以自然也就无法与‘燎原’点题。
可我们也无法找到更多的蕈足人去信仰【繁荣】,毕竟他们信仰的是【繁荣】而不是【诞育】,不可能在这么几天内繁育出一堆新的蕈足人。
更何况现在他们眼里的【繁荣】在事实上还是厄浦斯卡,这种信仰越多对【繁荣】的亵渎便越多。
所以这一定不会是答案。
于是我便想到了另一点,你说有没有可能,你那位‘心肠颇硬’的恩主并不需要这几百上千个信徒?
或者说,祂想要的燎原火是否根本就不是一场救赎,而是一场
报复?”
“!!!”
红霖惊了,她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停止过震惊,她瞪大了双眼似乎突然猜到了程实的计划,不敢置信的惊呼道:
“你的意思是偷家?”
程实哈哈一笑,竖起了大拇指:
“说得好!就是偷家!
既然厄浦斯卡通过信仰嫁接偷走了【繁荣】的力量,那为什么我们不能用同样的手段偷走【腐朽】的力量?
想想看,在这叹息森林里【腐朽】的信徒可太多了,尤其是一到了晚上,哪怕连树木草地都会活过来变成祂的信徒,如果我们能把这些信仰嫁接在一个【繁荣】信徒的身上,那么,这算不算点燃了一场‘报复’ 的火呢!?”
话音刚落,红霖就信了!
因为她知道【繁荣】确实是一位这样的神,无论是从游戏当中还是从历史的边角料里都能发现,祂几乎无法容忍背叛,因此每一个叛出信仰的弃誓者都受到了祂狠厉的诅咒和惩罚!
但是等等!
程实说的这个要承受信仰嫁接的【繁荣】信徒
该不会是自己吧?
红霖懵了一瞬,她想起了程实刚才的那个问题:你怕死吗?
“”
我确实是没怕过,但你是真想让我死啊!!!
她脸色一板,目光沉沉的看向了程实,且按下心中想要揍人的冲动,咬牙切齿道:
“没有【腐朽】的信徒会信仰【繁荣】,更何况信仰的还是【繁荣】的信徒,我承认你分析的有些道理,但是,这个计划不可能”
话刚说到一半,红霖闭嘴了。
因为她眼睁睁的看着程实从身后掏出了一张契约!
那张厄浦斯卡和蕈足人签订的契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抽走藏在了身上!
“你”
程实一脸正经道:
“我怎么?
这么贵重的东西就随意的放在厄浦斯卡的菜地里,万一丢了怎么办?
我这是替它保管一下!
而且还是免费的,唉,我可真是个大善人。”
红霖被程实这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气笑了,她没好气的说道:
“是不是还要帮它更正?改改错别字?”
“啪啪啪!”程实直接鼓掌赞叹,“秃头你果然懂行,对,就是要帮它改改错别字!
我只要将这契约上的蕈足人改成扭形夜蟒,将这厄浦斯卡改成秃头你的名字
然后再把你伪装成【腐朽】的使者,你看,这照猫画虎,不就成了?”
这一下,红霖的笑容凝固了。
她抽了抽嘴角,似乎挣扎着想要远离这种“命运”的安排。
“且不说这种涉及信仰的诡秘契约你改不改的了,单说这信仰中的‘信’字,你如何达成?
蕈足人信仰厄浦斯卡是因为他们被第一任族长给蒙蔽了,但我们呢?
你有什么方法蒙蔽这叹息森林里数都数不清的扭形夜蟒?
扮演?易容?打广告?
它们不傻,分得清我身上的气息到底是【繁荣】还是【腐朽】。
所以这个方法根本行不”
又是话刚说到一半,红霖又闭嘴了。
因为她又眼睁睁的看着程实从身后掏出了一块散发着无尽【腐朽】之力的石头!
这石头上浓稠的对立信仰气息让她几乎想到了那个在叹息森林深处矗立着的【腐朽】信徒朝圣所!
“这是!!??”
她猛地抬头看向程实,就见程实乐呵呵道:
“终墓之石,一块足以把你身上的【繁荣】侵蚀殆尽,然后将你伪装成‘从那里出来的使者’的石头!”
是的,终墓之石!
当程实听到那败血终墓的名字,就联想到了自己手上这块石头的出处,只不过他没想到原来理质之塔早就深入过叹息森林,而且还将那墓碑下的石头挖了出来。
不过以此更能推断出一件事,那就是理质之塔对叹息森林的了解远比自己之前想象的要更深。
而这又恰恰说明,蕈足人的存在很大概率就是一场被【真理】庇佑的实验!
红霖今天的震惊或许比过去的一个月都多,她深呼吸了两口,认真说道:
“你也进去过那里,见过那败血终墓!?还是说命定之人中有人进去过?”
听了这个问题,程实心中暗笑。
如果瑟琉斯算是命定之人的话,那命定之人说不定还真进去过。
不过这位学者并不是命定之人的成员,尽管他的命运确实被写死在了历史上,但是,命定之人可都是活的。
“这个问题不急,以后你就知道了。
所以秃头,我再问你一次,你怕死吗?”
红霖皱了皱眉,脸色有些复杂。
“你确定你能改变的了这契约上的内容?”
我?
程实心中摇了摇头,我肯定不行,但是我不行不代表我的嘴不行!
嘴哥作为希望之洲万事通,肯定是知道如何改变这契约的,于是早在忽悠红霖和【命运】之前,甚至是刚拿到契约的时候,程实就已经问上了。
在被他轰炸的不厌其烦之后,愚戏之唇告诉了程实一个可以轻松涂抹契约的方法,那就是
去求食谎之舌!
它告诉程实食谎之舌可以直接吃掉契约双方的名字,因为这场契约本身也是一场骗局,仍在可食用的范围内!
好一个可食用范围!
原来食谎之舌真的在吃谎言,所以它抽人那一下其实是为了舔掉人身上的谎言?
听了这话的时候程实立刻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一件事,那就是愚戏之唇果真跟食谎之舌有关系!
所以嘴哥和这位新来的舌头,到底是什么关系?
总不能
嗯随便想想不犯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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