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松了口,但他最后还是没让冉冉他们住进他家里去,而是另外安排了一处屋子。
面积也不大,但起码干净整洁,比吴明德家里不知好了多少倍。
空房间的数量也勉强够,三个人凑合凑合,好歹能在两个房间睡下。
这户人家家里只有一个盲眼的妇人,面容苍老,声音却温温柔柔的,给人一种不匹配的感觉。
冉冉进到院子里,看见只有这个老妇人在家,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引起她注意的,还有院子里一棵十分眼熟的树。
冉冉回忆片刻,确认和村头的那棵枯树是同一品种,只是院子里这棵没有村头的大,但它伸开的枝丫也几乎占据了半个院子的空间。
村长大手一挥,让冉冉带着其他人先进去看房间,他则跟老妇人在门外交代着话。
沈定海瞧了嘀咕起来,“他还说上悄悄话了!隔这么远不就是怕我们听到么!”
冉冉也跟着看了一眼,用术法倒是可以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鉴于情势不明朗,冉冉不敢贸然使用。
她害怕灵力波动会打草惊蛇。
村子里的人显然是知道术师这种存在的。
他们是通过什么事情认识了术师、还是村子里本身就存在术师,冉冉无从得知。
这让她不得不防。
要知道二侄子这样的w市首富之家之前都不知道玄学相关的东西,这样一个偏僻贫瘠的小村落却知晓……
就像二侄子说的,这个村子没鬼才是有鬼了。
“能留下来就不错了,至于他们在说什么迟早能搞清楚。”
沈定海看着神态安宁的冉冉,原本像浆糊一样搅成一团的脑子也平静许多。
“我有点不懂为什么要留下来,村里这些人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不对劲了。”
“我们就该有多远跑多远才是。”
冉冉抬眸看着沈定海,“我们来这的目的还没有完成,怎么能轻言离开。”
“浓雾的成因也没搞清楚,现在出去是很简单,但离开之后要怎么回来、后续又该怎么完成吴姐姐的愿望,这些难道就不考虑了么?”
沈定海直起身子,“堂姑说得对,我只是……”
“我只是有点害怕,那些男人恶心的眼神看得我想吐,我怕我保护不好你们。”
冉冉敛下眸子,“现在还没到要动武的时候,这世上的事也不能都通过蛮力解决,我们要学着顺势而为。”
沈定海支支吾吾着,“堂姑你刚刚演戏就是在顺势而为吗?”
见冉冉点头,沈定海皱起眉头,“这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违心说恶心自己的话…很难诶!”
冉冉无奈捂脸,“这个活也不劳烦二侄子你了,接下来的时间,你只需要时刻跟着我和吴姐姐,威慑那些想要靠近的男人就可以。”
一说起这个,沈定海一脸委屈,“可是他们那么多人,我威慑不了呀。”
冉冉安抚道:“没事的,后面他们不会这样了。”
见沈定海一脸茫然,冉冉耐心解释着,“村长答应让我们留下来,就相当于给了村里男人一个承诺。”
“我和吴姐姐会成为他们乖乖听话的嘉奖。”
“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情绪躁动很正常,可对于明知会属于自己的东西,则往往拥有用不完的耐心。”
“在村里男人看来,我们已经是他们的盘中餐,他们往后自然不会像今天这般激动,一起围上来。”
听完冉冉的解释,沈定海更觉得恶心。
“满心满眼只有那种事情的人,根本不配称之为人吧。”
“他们好像完全脱离了文明这个概念。”
冉冉陷入思量,“也不尽然,他们应该是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传承和文化。”
“如果真的足够原始……”冉冉的目光透过窗台,凝在门口的村长身上,“现在村子里当家的就不会是这样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
沈定海若有所思,“是哦,这村子里没搞力量崇拜,除了在女人的这件事上,村里的人都很服从村长。”
冉冉灵光一闪,“二侄子你说的对!”
沈定海挠挠头,“哈?什么说得对?”
“这是一个关键点。”
“尊崇村长的男人们,会为了女人而反抗村长,说明女人才是一切的关键。”
沈定海听得云里雾里,“女人是关键,可是村里都没看见几个女人呀。”
冉冉若有所思,“对,我们得找到女人,越多越好。”
沈定海脑子越听越糊,“去哪儿找啊?”
冉冉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沈定海,“今晚不用睡了,我们得【上工】”
“如果女人都会去上工的话,我们也得去才行。”
“具体的事情还是要等我搞清楚几个疑点之后才能说明白。”
沈定海还想再问清楚,门外村长已经结束了和老妇人的谈话,两位老人缓缓走进来。
村长审视地看着冉冉和沈定海。
“你们既然要求有落脚的地方好好休息,那就好好休息,别想些有的没的。”
“要是被我发现你们想捣乱……”村长冷笑一声,“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说完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叠符纸,黄纸上画着如血的符号。
冉冉眼神一定,这个村子和术师的联系,应该远比她想象得密切。
村长用口水濡湿了符纸,随意贴在门口窗台各处,看起来似乎对符纸的威力很有信心。
他一边贴一边慢悠悠道:“你们可别想着乱跑了,贴下天师赐下的黄符,这屋子便只能进不能出。”
“如果你们不安分,把脚踏出了这房间……后果自负!”
沈定海不知何时凑在冉冉身边,压低声音吐槽着:“不就是儿子结个婚嘛!把全世界都当假想敌了!”
“堂姑,你知道他贴的是什么符吗?厉害不厉害?”
“令行禁止。”冉冉盯着村长口袋上露出的黄符一角,“确实就像他说的那样,我们一旦踏出房间就会被符箓的力量伤害,而且……”
“他也会第一时间发现我们的动静。”
沈定海张大嘴巴,“合着他布置的是有杀伤力的监控?”
冉冉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他另外在口袋里留了符箓,是感应符,可以感知到布置在屋子里黄符的状态。”
沈定海点点头,“懂了,是不同功能的符结合在一起,他还挺牛的。”
村长很快将手里的一沓符贴到只剩最后一张,他留了个缝隙钻出去之后,面对冉冉阴恻恻地贴下最后一张。
将那个缝隙也堵住。
整个屋子终于成为一个完美的牢笼。
沈定海看着满墙满门的黄符,忍不住感慨,“我们在他眼里是有多厉害啊,他要用这么多符对付我们?”
冉冉摇摇头,“他这样做不是因为我们多厉害,而是他非常重视他儿子的婚事。”
“在他看来,这应当是一场容不得任何差错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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