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冉冉惦记着的洛景华此时已经走到一处极偏僻的住所。
他被族里寄予厚望,身上肩负了别人难以想象的压力。
而这份压力的背后,自然也有对应的好处。
就拿有关无山的消息,洛景华知道的消息绝对是这一批参选者里最多的。
正是因为他确信这一点,所以他完全没有和其他人交换消息的必要,早在众人还在前山驻足互相分享传闻时,他已经随意寻了一处房子准备安置。
洛景华一走进屋子便捏了个诀布下法阵,如此一来别人便听不见这屋内的声音。
屋子里面的景致倒是不错,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这让一向挑剔的他也不免满意,就是…看起来太冷清了些。
以后这就是他在无山的居所了,以他的眼光也寻不出什么错处,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无山。
当下洛景华召出一面透蓝的水镜,而后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竟与方才他高冷、矜贵的样子判若两人。
水镜一接通,十几颗人头挤在画面中,你推我攘,但他们在看见洛景华的那一刻异口同声喊道。
“小九!”
声音之大,让布下法阵的洛景华都觉得很慌张。
他拿着水镜朝里屋又走了些距离,侧首观察屋子外面的同时还企图拿衣袖掩一掩水镜的声音。
水镜里的人七嘴八舌地提问让洛景华什么也听不清,他只好喊了一声。
“长姐先问!”
见状,一位红衣女子挑了挑眉:“还是小九知礼数,懂得敬爱长姐。”
其他人俱不屑地离开水镜范围,给洛景阳和小九留下足够的空间。
红衣女子名叫洛景阳,乃是云崖洛家的长女,目前已经尝试接触管理洛家事物,行走在外,人人都尊称一句洛大小姐。
她细细看了看洛景华的表情,“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洛景华立刻反驳,“谁敢欺负我!”他一边说一边微抬下巴恢复成之前那副高冷模样。
洛景阳看着笑弯了眼,“得了,在我们面前就别装了,快说。”
“……我我就是有点紧张”洛景华失落地垂眸,长长的羽睫投下一片阴影,“她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水镜对面顿时炸了锅,所有人一起挤到水镜里,只为说道洛景华两句。
“小九!你能不能争点气啊!”老三洛景雷听到洛景华这话恨不得当场暴走,在他眼里,小九就是中洲最优秀的!
“虽然对方是圣女,你也不差啊,别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四姐淡淡开口。
“无论家世还是容貌,二哥觉得你们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洛景章挑了挑眉,一双多情的眼睛好似无时无刻不含着笑意。
洛景华听到这话耳根子都红透了,“不是不是这样的,你们会这样说只是因为…”
“因为啥?”几个哥哥姐姐都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等待答案,只听见洛景华讷讷答道。
“……因为你们不知道她有多好”。
洛景华又想起一年前的惊鸿一瞥,雾里看花镜中冷然的容颜。
此后,夜夜神女入梦来。
在梦境里,每每他都在远处愣愣地看着她,浮云碎雪间,她漫不经心抬起头望来的那一眼,一如两人初见。
水镜对面一众哥哥姐姐却是一脸痛苦地捂住了腮帮子。
“好酸好酸,小九你怎么能说出这么酸的话,真跟魔怔了一样!”
“三哥我是不管你到底能不能得偿所愿,毕竟你不知道人家姑娘的意愿,但你去无山不能白去一趟你知道不!”
“你最起码得把这个爱说算话的毛病改了!”
冉冉和谷凡作别后,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找地方安置,而是四处走动。
这无山真可谓移步换景,处处可见白玉亭台,让人仿佛置身仙境,只是她现在没有多少闲心欣赏。
虽然有惊无险地过了流镜湖,她的不安感却没有淡去,若能寻到法子平安离开这里是最好的。
走了很久,冉冉渐渐觉得冰寒之气在她体内流窜,手脚冰冷异常,即便依照沈晏温的记忆运功也无法抵挡。
确实古怪,冉冉又翻起脑海中的小注。
原来这无山常年飘雪,空气中蕴含的冰雪之意,流芳以下修为无法抵御。
冉冉望向自己毫无血色的一双手,心里不由得叹一句,“好生厉害的冰雪。”
小注提到许多地方设有凝火阵法,可以避免冰雪之意的侵袭。
供他们居住的寝殿就有。
只是冉冉四下望去,附近竟没有可以暂避的寝殿,怪她走得太偏了,今日且先探到这里。
她正想原路返回时,前方一大片白色花帘掩映的地方传来了交谈声。
“殿下,你怎么来了!”这个声音如果冉冉没认错,是之前那个骑着白虎的红衣男子!
只听得他语气间满是欢欣喜悦,与之前冲着众人说话的轻蔑语气大相径庭。
回应红衣男子的是一个泠泠清清的女声,极为好听,仿若玉石相撞,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我来寻你。”
语气并无波动,平静得就像月华下被映照的湖面一样,冉冉却听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哦豁,不妙。
只熟悉的感觉。
冉冉感受到了那种在格姆世界不受控制地被安仔吸引的感觉。
完了,这是爱上了。
沈晏温对这个声音一听钟情,她受沈晏温身体的影响,也爱上这个声音的主人了!
这这这……这不太好吧!
说话女子的声音冷而静…一时间,冉冉心里竟难以抑制地升起想要听到这声音出现波澜的欲望。
太变态了,她真该死啊!
冉冉被她脑子里突如其来的想法惊的思绪混乱,一时都没注意到那位红衣翊大人的称呼。
只听得红衣人轻声回应:“哪能劳烦殿下来寻我”他的语气缠绵悱恻,只听这回应便知道这位翊大人脸上此刻必然是灼灼艳色。
感受到他们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冉冉僵硬着后退。
冷静,要冷静,这完全不像平时的她!
冉冉只觉得她的脑子好像变成了糨糊正在被搅动,又或者是被冻住了无法思考。
难以控制反应的时刻,一只素白的手掀开花帘,映入冉冉视线。
她一时分不清这手与雪,与花哪个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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