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
今夜正是杀人、抢劫、种种犯罪的好时机。当然了，也是蝙蝠侠出没的好时机。
长街上弥漫着朦胧的雾气。
那本该是纯白色的细纱在夜色下被染的漆黑，像是卷动在大地上的乌云。
贝恩穿上了蝙蝠侠的制服。他的身体与黑夜融为一体，这令他莫名的感到无比的自在。
这件蝙蝠侠制服是当初他在第1次面对蝙蝠侠的时候亲手打造的。
即使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企鹅人当时说的那些话，时至今日却依然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贝恩绝不是蝙蝠侠……所以，就让我给你点出一个简单的事实吧……我仪表堂堂的盟友。无论你从圣普里斯卡岛带来多少杀手和壮汉，哥谭经历过更糟糕的情况——”
“他们并不畏惧你。”
“畏惧你……”
“惧你……”
这声音在贝恩的心头低唱。身强体健的壮汉将那件蝙蝠侠的制服举起来，仔细的在月光下端详它。
他原本曾经计划过穿着这件蝙蝠侠制服与蝙蝠侠对垒，但最终却放弃了这个计划——因为他在剖析自己内心的时候察觉到了恐惧。
他觉察到自己一旦穿着这件制服去面对蝙蝠侠，无异于承认“贝恩”无法战胜“蝙蝠侠”，只有“蝙蝠侠”才能战胜“蝙蝠侠”。
这无疑是自己打击自己的精气神。
但他没有摧毁这件制服，甚至在决战爆发的前一段时间，将它妥善的寄存了起来。
事实证明，他的先见之明确实发挥了作用。
出于某种原因，他现在必须做一件蝙蝠侠会做而贝恩不会做的事情，因此也许他恐怕不得不穿上他宿敌的衣服。
这是在没有选择情况下的最佳选择。
贝恩扒着建筑的边缘，在一块光滑的玻璃上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的倒影。
他曾经在脑海中幻想过很多次自己穿着蝙蝠侠的衣服会是什么样子，而现在看来嘛……
还不错。
贝恩想了想，然后尝试着做了一个蝙蝠侠归来的经典动作。
像啊，非常像。
他私下里练习过很多次，论起假扮蝙蝠侠，他自信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一批人。
贝恩眯着眼睛。
这足以骗过那些白痴了。
他把目光投向下面。
轰！！！
大街上，一个浑身肌肉爆炸的小巨人徒手举起了一辆小汽车。他上半身呈现出异常的膨大，简直像是《肌肉先生》的封面。
“嘿，坦克，快把这群条子都打掉，我们得撤了！”
穿着蝙蝠侠制服的贝恩眼神不由得又冷了几分。
这个叫坦克的家伙穿着贝恩的同款背心和裤子，连供给毒液的管子都放在同一个位置。除了面罩不一样以外，他和曾经的贝恩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知道了！”坦克粗声粗气的叫道：“我在解决！”
小汽车打着旋儿朝着警察扔了过去，吓得追逐而来的警车一个猛打方向盘，猛的撞在路灯上。
砰砰砰砰砰！
子弹乱飘，打在那个小巨人的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只留下几个红点。
坦克捂着眼睛，仰天狂叫：“咿呀呀啊啊啊啊！”
“够了，毒液把你的脑子都烧坏了吗！我们得赶紧走了！”
那个坦克猛的回头看向他的队友，正当贝恩以为他会给自己的队友一拳的时候，那个队友快速的在他背上按了几下，于是更多的毒液注射进了坦克的身体。
随着毒液的涌入，戒断反应消退，智商重新上线，坦克立刻二话没说，配合的和他的同伙们一起坐上了一辆绿色的皮卡，趁着混乱撤离了现场。
从头到尾，贝恩只是在默默的观察着。
啧，没有内讧啊，也是，毕竟不是人人都是蝙蝠侠，大多数人都不会攻击自己的队友。
他跟在那辆卡车的后面，等待着这伙匪徒把他带回他们的老巢。
很蝙蝠侠式的查案手段，贝恩不是个侦探，但他很擅长学习，尤其是学习自己的敌人。他翻阅过蝙蝠侠那么多年以来的卷宗，无比清楚蝙蝠侠的行事。
……
……
……
“你不觉得我们是时候转移阵地了吗，强击手？”
空！
强击手罗根人如其名，打扮的就像是一个棒球队员一样，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
这是很典型的哥谭犯罪者的特色，也只有哥谭人才会干出那么神经的事情：绰号叫企鹅人，他就要把自己假扮成企鹅；有人叫强击手，他就打扮成棒球运动员。
“听不懂你说啥，伙计。”强击手罗根此时正在打棒球——在他自己的基地里。
空！
“好！击出外野！”
他给自己喝了一声彩。
“罗根先生，我们在哥谭可是声名狼藉，你的两个同伙已经入狱了。”
强击手罗根的手下还在劝说他：“我们应该终止这里的所有运营，然后在别处起家。”
“威利斯绝对不会说的，我的司机也不会。”
强击手罗根又拿起一个棒球，
空的一声打了出去。
“不过，也许确实是时候考虑一下搞点绿化了。”
他又拿出了一颗棒球，照样挥动棒球棍，嘴上继续说道：“等坦克他们把东西抢回来，我们就马上去打包……你是谁？”
他垂下了自己的棒球棍，看着从阴影中伸出的那只手。
那只手上赫然正握着他刚刚打出去的棒球，而那只手的主人依然隐藏在阴影里。
嘶……
击球手罗根听到对方发出像是火车气鸣一样的出气声。
“你他妈的最好是有点不错的理由，才站在那儿，猛男接球手，你——”但是击球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他听到了对方冷漠的声音。
“我会问你一些问题，如果对回答不满意，我会让你支离破碎。”
强击手罗根错愕的看着他，然后发出一声嗤笑。
贝恩像是没有看到对方的表情一样，自顾自的说道：“你为你手下的暴徒提供毒液。而且据我观察，很明显，这种毒液是一种改良过后的版本。”
贝恩的声音沉稳而又礼貌。
“泰坦型类固醇强化毒液血清是一种致死率高达93的暴力强化物质，在佩纳杜罗监狱，几乎所有的受试者都死于这种毒液和它的并发症……除了贝恩。我本以为他才是泰坦毒液唯一的使用者。”
贝恩看到强击手罗根在招呼他的手下，一队又一队的手下拿着武器朝这里赶来，一只只的枪口对准了贝恩。
但他毫不在意，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人以及什么地方得到的。”
他说道：“我想要卖给你这种药剂的人。”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傻逼？”
他听到那个人渣说道：“你死定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现在，藏头露尾的蟑螂，慢慢从黑影里走出来，双手抱头跪下。我会考虑不把你的脑袋塞进你的屁股里。”
贝恩若有所思。
“其实我可以猜测一下。你们用的版本和贝恩不同。我设法弄到了你那些被泰坦毒液强化后手下的鲜血，泰坦毒液兼容了他们的血型。”
“正确的改进，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对泰坦毒液了解的如此之深。”
贝恩吐出了那个名字。
“兰道夫医生，当然如此。我猜测并不是只有贝恩一个人千里迢迢的离开了圣普里斯卡。所以他现在在哪儿？我有事找他。”
“你在听我说话吗？”强击手罗根说道：“你耳朵聋了吗？”
“没有，先生。”
强击手只听到对方说道：“我只是在很礼貌的询问你。”
“我要你双手抱——算了。”
强击手罗根摇了摇头：“我真不敢相信我跟一个白痴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他对着手下招呼道：
“开火！”
咔咔咔咔咔咔……
顿时，叩动扳机的声音响成一片。
但却没有一颗子弹射出来。
“老天！怎么回事？！”
那些聚集而来的枪手当中有人惊叫道：“我的枪！”
他举起手上的杀人武器，那原本应当直挺挺的枪管，此刻却像是痿了一样低垂下了口子。
由金属制成的枪管就像是活了一样，软的像是贤者模式下的长枪。
然后下一刻，刚才还软趴趴的枪管就变得像肌肉强健的游蛇一样，直接攀上了持枪者的身体，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扑通！扑通！扑通！
在这短短几秒钟之内，所有人居然全都趴在了地上。
强击手罗根看着他的那些扑街的手下，只觉得脑袋微微眩晕，像是在做梦一样。
“究……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瞳孔倒映出那个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他的双眼微微瞪大，看到那双尖尖的耳朵。
“似……似……是你！”
“是的。”贝恩说道：
“我是蝙蝠侠。”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贝恩觉察到自己竟然有一种异样的快感，但他很快就将这样的情绪斩断，抛进了思维的角落。
“你……”
他听到强击手罗根那有些语无伦次的声音：“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是蝙蝠侠。”贝恩告诉他。
冷酷的肌肉暴徒从来不知道对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会这么有意思。
强击手罗根试图挥动他的木质棒球棍袭击贝恩，但是那个棒球棍还没敲到贝恩的脑门上就已经变成了一条木蛇，在强击手绝望的目光下倒卷回来，照样把他捆了一个结实。
可怜的强击手发出叫声：“这他妈……这他妈也是蝙蝠侠的本事？！”
然后他就被掐住脖子，徒手拎了起来：“而我现在想要找到那个人，兰道夫医生，他擅长把人类变成怪物，我需要他。希望你能告诉我他的——”
轰！
但是贝恩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猛然转过身。
八个肌肉壮汉撞破了墙壁，一起朝着贝恩的脸上扑来。
他们的着装和身上的设备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除了不同颜色的头套以外，他们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他们每跑一步，就像是一场小型地震。
“尝尝我们的惊喜吧，蝙蝠侠。”强击手罗根被扑通一声扔在地上，他发出笑声：“尝尝我们的厉害！一个贝恩就差点折断了你的脊椎，但现在我们这里足足有8个！”
他说道：“噢，他们会抓住你的小猫咪，他们会抓住你的脖子，然后把你像是布娃娃一样撕碎！”
砰！
贝恩一拳将一个紫色头套打的像是发射的火箭一样飞上天，然后把脑袋插进了天花板里面。
“我已经不再被毒液所困了。”
贝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抓住另外一个人脖子，然后将他拍击在地上。
他将中指和无名指蜷缩，然后从手腕上弹出了一根根藤蔓，身手敏捷的像一只大蜘蛛一样从那些筋肉怪人的身上爬过，然后在他们的身上缠上越来越多的绿色。
“人生第1次，我彻底自由了。”
贝恩在心中默默的说道。他看着对方被生长的植物捆了个严严实实，藤蔓钻进了他的嘴巴和肛门里，令他目露痛苦之色。
“我不会找借口，借口是罪人才用的。我曾经被毒液所驱使，是他控制了我，而不是反过来。”
有小巨人拿柱子当成棍子向他扫过来，被贝恩徒手打的支离破碎。
“我的确想要使蝙蝠侠支离破碎，我的确想要统治蝙蝠侠的城市，可是毒液削弱了我的判断力，于是我失去了一切。”
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他将那些怪物摧枯拉朽一样的击败。
他在想着。
“而现在我知道了，我的敌人根本就不是蝙蝠侠，我的敌人们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迫害着我了。”
“我已经不再需要毒液了。我随时可以挣脱他们。”
没有人是贝恩的对手，他轻易的击溃了所有人。
对于那些被毒液强化的小怪物来说，砖石就像是豆腐一样被轻易撞碎，而相对的，他们在贝恩的面前同样也是豆腐。
“我自由了，而且我会一直自由着的，蝙蝠侠。”
穿着蝙蝠侠制服的贝恩一拳又一拳殴打着身下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一个小巨人，像是打鼓一样。
他的拳头上沾满了鲜血。即使在打人的时候，贝恩也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清明。
“因为我是无罪的。根据我家乡的法律，我生来是有罪的，可是我是无辜的，我没有犯过罪，我是被仇恨驱使，被毒液驱使。”
他高高将一个仿制品举起，然后猛地咔嚓一声。
他的眸中倒映出躺倒一地的敌人。无质无形的烈火在他的眸中和身侧环绕。
“我已然获得新生！”
他把已经折断脊椎，瘫软的像是烂泥一样的对手扔在地上。
在战斗中，贝恩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思想像这一刻一样如此的澄净。
黑暗之城对他来说不再玄妙。它已经没有用处，只是一个空虚的地方。
他现在自由了，不过仅仅是对于肉体而言。他的过往，他的灵魂，依旧被关押着，被束缚于锁链之中，在向南的数千里之外。
因此，在他踏上追逐自己灵魂自由的道路之前……
贝恩举起了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强击手罗根：“告诉我，兰道夫医生在哪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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