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从医院出院后,又去找了顾长宁几次,顾长宁态度依旧冷淡,甚至都不愿过多和她交谈。
林梦心中大恸,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手术过后的顾长宁性情大变,视她如洪水猛兽……
还是,他在做手术之前就决定和她彻底分手?
一想到,他和她的缘份止于车祸前,林梦就心痛如绞,刚刚恢复过来的身体再次病倒,而且还病的十分严重,好几天高烧不退……
钟婉婷看着憔悴不堪的林梦,泪如雨下,哽咽道:
“若溪,这到底是因为什么?长宁为什么突然就不理甜甜了?他都愿意拿命护着甜甜了,为什么手术后又立马要和她分手?
甜甜病成这样他也不来看一眼,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绝情?”
正在帮林梦物理降温的花若溪手中的动作一滞,神色复杂地望着烧得满脸通红的林梦,喟然长叹道:
“长宁,他曾经说过,如果手术顺利,他想做个正常的人,不想再搅在我们中间了!
他一向说到做到,所以,他是不会再来看林梦了!”
“胡闹!他把甜甜的心也勾走了,而且孩子也有了,现在又说这种话,这像话吗?
这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该说的话吗?早知如此,当时为何要招惹甜甜!我女儿因为他又是车祸又是昏迷……
花若溪,这就是你说的会给她的幸福生活吗?”
林丹青狠狠拍了茶几一下,茶杯里的水顿时溅了一茶几。
林韩赶忙拿纸巾收拾干净茶几上的水渍,嗔怪道:
“爸,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和林梦领证的是若溪,在法律上,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
当时因为情况特殊,又加上长宁是若溪的亲弟弟,若溪思索良久,才同意三个人在一起。
这对于若溪来说,也是一种难堪与煎熬,毕竟没有人喜欢和其他人分享爱人。
现在,既然长宁愿意退出,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若溪和甜甜的生活也能恢复正常,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您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怪若溪呢?”
“就是爸,花老师对林甜甜多好呀,她从出车祸到现在,花老师不日不夜的照顾她,人都瘦了一大圈儿,您还怪他!”
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林希,也替花若溪辩解。
经两个女儿提醒,林丹青自悔失言,又想想花若溪对林家所做的一切,有些内疚地望向花若溪:
“若溪,刚才爸一时急火攻心,口无遮拦,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就像楚楚说的,既然长宁自愿退出,那么以后大家生活回归正常,皆大欢喜,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儿!”
“没事儿,爸,这件事确实是我没处理好,让甜甜受委屈了!”
花若溪摸摸林梦的额头没有先前烫了,稍稍放下心来,又拿过温度计帮林梦测了一下温度,叹气道,
“38度,过会儿如果还烧的话,只能送医院了!”
钟婉婷收住眼泪,摸摸林梦的额头,含泪望着沉沉睡去的林梦,声音沙哑:
“你这个傻孩子,你顾老师不要你了,不是还有你花老师吗?你花老师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看不到呢?”
“婉婷,别伤感了,刚才苏医生不是说了嘛,甜甜是心伤,身体上只是内心的反射而已,
她是个重情的孩子,一时半刻接受不了长宁离开她。等过段时间心情平复下来,她就又生龙活虎了!”
林丹青拍拍钟婉婷的肩膀,叹气道。
花若溪看着刚从门外进来的云中翔和宇文皓,含笑望着众人:
“爸,妈,林希,林韩,中翔,阿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甜甜由我来照顾就好,有事儿我再通知你们!
何况苏墨也在这里,有问题找他就行。”
“也好,婉婷我们先回去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林丹青揽着钟婉婷的肩向门外走去。
林韩,云中翔,宇先皓,林希四人和花若溪,苏墨告别后,也先后离去。
见众人离去,花若溪将门从里反锁,来到床前摸摸林梦的额头,温度降了下来,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坐在床前,伸出右手缓缓抚过她的全脸,低下头附在她耳边呢喃:
“宝贝,长宁他再也不会爱你了!但你还有花老师,我会爱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喜欢上任何一个男人,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妻子……”
花若溪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见林梦依旧没反应,他有些懊恼地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昏睡中的林梦“哎呦”一声,蓦地睁开眼,待看清眼前的人时,她“哇”一声大哭起来……
花若溪赶忙将她从床上扶起来,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想哭就痛快地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顾,顾老师他死了,他……他在梦中告诉我,让我不要再想他,他想要沉睡,不想让人再去打扰他……
他,他还说,现在的他灵魂早已不是他了……我好难受,想要追上去问清楚,可随着一阵烟雾,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跑着去追他,可被一块大石头绊倒了,疼的我受不了,心疼,全身都疼……”
花若溪拿过床头柜上的纸巾帮林梦擦掉额头的汗珠以及眼角的泪水,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凝视着她雾腾腾的杏眼,哽咽道:
“既然长宁都这么说了,以后就忘了他吧!你还有花老师……”
“不,不行,我要去问问罗衣,他为什么这么缺德,死了还要祸害其他人,我要把他赶走,把顾老师找回来!”
林梦边说边推开花若溪,就要下床,谁知,由于身体太过虚弱,还没等下床,就眼前一黑,栽倒在花若溪怀里。
恰在此时,苏墨从底楼书房上来,他赶忙和花若溪扶林梦躺好,又仔细替她检查了一番,最后无奈叹气道:
“若溪,林梦身体虚的厉害,依我的建议,请方语轩过来,做催眠吧!否则,她伤痛过度,会出大问题的……
长宁对她影响力还是巨大的,她也算是重情之人了,只是,现在的长宁,不知还能算是长宁吗?
有些事,甚至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在手术室时,长宁的心跳停止长达10分钟之久,包括刘院长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回天乏力了……
偏偏他又奇迹生还,而且之后性情大变,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没什么值得怀疑的,现在的顾长宁除了那具皮囊之外,灵魂,也就是意识都是另外一个人的……而且,这也是他蓄谋已久的!”
花若溪的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得颤抖,他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再次睁眼,又恢复了以往的清明与冷静,
“我会请比伯从美国过来给林梦做催眠,这件事,你知我知就行了!
就让那个人代替长宁活在世上吧,也好让父母亲心安!你知道的,以长宁的身子骨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苏墨双眸一暗,叹气道:“只好如此了,总比神形俱灭的好,叔叔阿姨总算有个念想,唉……”
林梦在做了几次催眠之后,情况渐渐好转,烧也退了,食欲也大增,一个星期之后就又乱蹦乱跳了。
林家人全都欣慰不已。尤其钟婉婷,从林梦出车祸到现在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整个人憔悴不堪。
林梦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临近放寒假,课业紧张了起来。
林梦拉下的课太多,只好抓紧时间复习,好在有花若溪这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老公在,她轻松了不少。
这日,在小教室里,蓝冰蝶低下头悄悄碰碰林梦的右胳膊,附在她右耳上小声嘀咕:
“你有没有发现顾老师有什么变化?”
林梦抬眸悄悄瞥了一眼正在讲台上讲课的顾长宁:
依旧玉树临风,俊美异常,只是他的双眸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迷离又忧郁。
自从林梦重新上课后,顾长宁再也没有叫她回答过问题,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她主动向他问好,他却正眼也不瞧她,直把她当空气。
几次过后,林梦渐渐心灰意冷,就让这段感情陈封在记忆深处吧,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蓝冰蝶抬头看了顾长宁一眼,见后者并没有向她们所在的位置看来,她收回目光,低下头,捂着嘴小声和林梦嘀咕:
“顾老师以前眼神沉静,无情无欲。
现在的眼神却很忧郁,当他静静地凝视着你时,你甚至有种负罪感,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而且,顾老师以前很少穿浅色系的衣服,现在居然穿米黄色的毛衣,外套居然是红色的羽绒服!
还有哇,以前很少见顾老师和校领导一起吃饭,现在经常碰到他和韩校长一起吃饭!
还有,我上个礼拜去参加穆伯伯的生日宴,居然也见到了顾老师,最让人惊诧的是:
顾老师居然和穆伯伯的小女儿,穆千语打的火热,两人还共跳华尔兹!
以前我都不知道顾老师还会画画,他当场给穆伯伯画了一副寿比南山的画,又题了字,引得满堂喝彩!
林梦,你说顾老师是不是变化太大了,要不是他长相身材没变,我甚至都怀疑他和别人灵魂互换了!”
“别说话了,顾老师看了你好几眼!”林梦推开蓝冰蝶凑过来的俏脸,叹气道。
有些事,她不想去深究,明知同样的皮囊下,灵魂早已不是那个他了,可她依旧忍不住去追寻他的身影!
当他淡漠的眼神扫过她时,她依旧疼的呼吸一窒,爱情这东西,有毒,还是少沾染的好……
情深不寿,她还想多活几十年呢!
为此,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他,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时间也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
这个星期六,花知遇通知所有人必须回家吃晚饭,说有事商量。
林梦听后,心中老大不自在:自从一个月前韩珊打了她一个耳光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韩珊。
在她生病期间,花若溪的爷爷奶奶,花知遇夫妇,顾淑娴夫妇,周衍,花若水,顾砚琛等都先后来探望她,唯独不见韩珊。
她不知如何面对韩珊,也不想看顾长宁陌生的眼眸,可又没有合适的理由不去,何况她有一段时间没见大小宝了,心中很是想念他们!
哎,她这个妈当的真不称职……
晚上,花若溪开车载着林梦回到市委大院。至于顾长宁,早就考取了驾照,自己开车早到了父母家。
以前的顾长宁可是不会开车的……
林梦连接出了两回车祸,现在看到车就心里发怵,平时上下学做花若溪的车,到了公司,自有司机开车,她现在碰也不想碰车一下。
六点钟,晚饭正式开始。花若溪的爷爷奶奶围着林梦仔细观察半晌,确定她没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花爷爷看着正抱着大宝喂饭的花若溪叮嘱道:
“若溪呀,以后实在不行,给甜甜配个保镖吧,总出事儿,这一天到晚让人提心吊胆的!”
“依我看,甜甜以后别在公司干了,安心上学就行,以后像韩珊一样当个老师,又清闲又省心!”
花奶奶摸摸林梦的脸蛋,满脸的怜爱,“甜甜长的这么漂亮,若溪,你就不怕被别的男人拐跑了,呵呵!”
花奶奶的话刚说完,林梦就羞红了脸,她抬眸悄悄看了正专心吃牛排的顾长宁一眼,后者回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后,她尴尬地撇撇嘴。
花若溪用余光扫了林梦一眼,边给大小宝喂饭边冷哼一声:“借她个胆儿也不敢再喜欢上其他男人!”
林梦赶忙低下头喝了一口茶,以掩饰尴尬之色。
顾淑娴边给公公婆婆夹菜,边笑着说:
“甜甜虽然招桃花了点儿,但人品还是不错的!何况,我们家若溪这么优秀,媳妇儿怎么舍得跑呢?是不,甜甜?”
林梦听顾淑娴如此说,赶忙笑着站起来替爷爷奶奶倒茶,边倒茶边意味深长地说:
“我不会轻易变心的,除非对方先变心。人心难测,我只能做好自己。别人对我好,我会加倍对他好!
可如果人家都变了心,我也不想死乞白怜缠着对方,靠施舍来的爱情与婚姻并不长久!”
林梦的话刚说完,顾长宁手中的动作一滞,抬起头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林梦赶忙避开佯装看不见。
刚从门口进来的花若水和韩珊听到林梦的话,两人脸上都讪讪的,两人在餐椅上坐下,默默开吃。
一直沉默不语的花知遇扫了众人一圈,视线最后停留在顾长宁脸上:
“长宁,你自从手术过后,种种表现与过去判若两人!我想知道一下原因!”
花知遇的话刚说完,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射向顾长宁,尤其林梦,握着筷子的右手都微微泛白,
左手手心有轻微的细汗渗出,她的心莫名的慌了起来,低下头赶忙往嘴里塞了一筷子米饭,以掩饰内心的不安。
一直给大小宝喂饭的花若溪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用余光扫过一脸紧张不安的林梦,抬眸对上顾长宁似笑非笑的双眸,淡淡地开口:
“长宁,我们都在等你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人,不可能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判若两人。”
顾长宁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望向窗外依旧青翠的松柏,声音悠远而寂寥: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尘不变的东西,也没有始终如一的性格。人,总会随着时间,年龄,境遇的不同而做出不同的选择。
以前的我受身体影响,总觉得命不久矣,得过且过,什么事也不去争,
遇到喜欢的人也不敢去追,怕自己命太短,给不了他人幸福。
手术过后,我重拾健康,身心舒畅,忽然觉得以前活得有些浑浑噩噩,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
所以,想通之后,我逼迫自己改变!你花若溪和花若水可以做成的事情,我顾长宁依然可以做成,而且还要做的比你们更好!”
顾长宁收回目光挑衅地望着花若溪,“还是,你觉得我顾长宁一辈子只能躲在你身后,做个小跟班?”
花若溪凝视顾长宁半晌,然后唇角微微上扬,笑道:
“不错,这个理由很让人信服!我希望你可以做到心口如一!”
“好了,既然长宁如此想,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长宁以前因为身体不行,事业受阻。
现在身体康健,正好可以大展拳脚,这样很好,非常好!”花知遇听顾长宁如此说,喜上眉梢。
花爷爷摸着下巴开心道:
“长宁说的很对,现在好好发展事业!你这回身体好了,也不用再和若溪争抢甜甜了,以后还是回归正常就好,省得被别人背后嚼舌根!”
花奶奶也赶忙附和:“可不是嘛,我们家长宁长的这么俊,事业也成功,还用愁没有好女人喜欢吗?呵呵!”
“长宁,你这段时间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顾淑娴一边帮顾长宁夹鸡翘,一边关心地望着他。
顾长宁一惯清冷的面容出现了一抹感动之色,他哑着嗓子道:“谢谢妈,我很好,身体很好,您不用担心!”
顾淑娴摸摸顾长宁的脸颊,抬起头对正低头吃饭不言不语的林梦说:
“甜甜,既然长宁这么说了,你们就做回普通师生吧!这样对你们三人都好,也省得外人笑话!”
“我没意见!我本来也不想脚踩两条船,我只要花老师就够了!”
林梦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本正经地望着顾淑娴,故意忽略顾长宁眼中的寒凉之意。
花知遇点头赞道:“好孩子,很懂事,不错!大家快吃饭吧!一会儿菜该凉了!”
众人立马开始安静吃饭,半个小时后,众人先后放下碗筷。
花若水看了众人一圈,清了一下嗓子,正色道:
“打扰大家一下,我宣布一件事:我和韩珊上午已经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今天是韩珊做为花家的媳妇在我们家吃的最后一顿饭。往后一别两宽,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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