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光映照中庭。
最后一季西府海棠也悄然花事了。
解语臣独自伫立在窗口,俯视屋前的台阶,只有微风路过。
盼着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归来。
那日看到视频里魅惑无双的江南念,怒火攻心。
为了试探她,到底还是不是在外边鬼混。
计算着美国那边的时间,半夜俩点一直坚持不懈的打着电话过去。
听到她带着睡意的声音时候,心里慢慢松了一口气。
说话也难免冲了一些,脱口而出的那些话惹怒了她。
江南念对他们的态度不冷不热,一视同仁。
两人最近甚至微信上都没有发过一句话。
但奇怪的是,解语臣又隐隐感受到,江南念其实并不是全然对他不在意。
他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放又放不下,弃是不可能弃。
只能委婉的提醒秀秀,他生日快到了。
秀秀闻言知意,给他试探了一番。
得到的信息是,她会准时回来给他过生日。
他悬着的心思也放下了一半,只是一直等不到归人。
心情也起起伏伏,落不到实处。
随着生日的临近,解语臣的脸色越来越黑沉。
最后生日当天,黑瞎子张麒麟无邪秀秀等人都来了。
她还是没有出现在解府,
大厅里,几人坐立难安。
正中央的单排真皮沙发解语臣懒洋洋地坐着。
天花板水晶吊灯的光影打下来。
在他脸上或明或暗地勾勒出棱角凌厉的弧度。
解语臣手指抓紧了座椅的边沿,眼尾浅浅泛红。
隐忍许久,嗓音暗哑。
“月亮,没有心。”
黑瞎子懒散坐在另外一边沙发,头往后靠,两条长腿大刺刺展开。
听闻解语臣的话笑而不语,仰面喷了个烟圈。
无邪眨眨长睫,眉眼低垂着。单手搭膝,气定神闲的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暗沉笑意。
张麒麟只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盯着房梁发呆,彷佛没什么事儿能让他放在眼内。
胖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是没发表任何意见。
解语臣身后的秀秀偷偷探了探头,拿着手机飞快的打着字。
姐姐。
你倒是快点出现呀,再不来。
这些活阎王一天问我八百遍,眼神杀太恐怖了。
话说那日,江南念离开后。
回到四九城,拉着秀秀到处寻找适合解语臣的礼物。
怎么看,江南念都觉得太普通了,不满意。
最后,想到了解语臣想要什么。
所以,拜托秀秀帮忙。
先不要告诉解语臣,
让她当中间人拉着管家沟通。
偷摸准备了很久,她才迟迟未出现。
秀秀将额前的碎发勾在耳后,弱弱的开了口。
“小花哥哥,我们去外边吧。管家说都布置好了…”
“走吧。”
解语臣这才蹙起眉心,随之起身,语气冷冰冰的说。
秀秀鼓了鼓脸颊吹了下刘海碎发,不敢再吭声了。
就连脚步声都收敛了一些,生怕招惹到这些黑面神。
胖子只是看着秀秀这可怜巴巴的样子。
刚才咽下去的话,又忍不住开始吐了出来。
“我说,秀秀。大妹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还不来?明明比我们还先出发!”
秀秀看着周围几位偷摸竖着耳朵的样子又顿住。
心里埋怨胖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收紧手中的手机,轻声细语道:“我也不知道呀,姐姐就说准备礼物去了。”
胖子看着前边几人的身影,挠着头,嘀咕一句:“这准备龙肉去了不成?”
前方的解语臣却只是挑了下眉。
他要什么没有,他不需要什么贵重的礼物。
他只想要她,她不明白吗!
京城昨天下了雨。
今日的天空却是湛蓝水色,一碧长空。
可惜,等到夕阳西下。
那个人都没有出现。
可叹,可恨,可怜。
解语臣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院子里布置每年生日都大同小异。
今年就多了一些树,也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无非就是大家一起吃吃饭,收收礼物。
“解语臣。”
解语臣背脊一僵,甚至没敢回头看。
听过太多次她的声音,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解语臣。”
身后又有人在喊他。
解语臣冰冷的手心开始发抖,转身,毫不犹豫看了过去。
“月亮。”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只闻人声,不见人影。
他咬着牙,连声音都在抖。
“解语臣,抬头。”
他看过去的刹那间,院落里百十棵树的结出花苞同一时间哗然绽放。
一朵朵、一簇簇、一树树缀满枝头。
白海棠花树清雅如玉,亭亭玉立。
不同于西府海棠的花团锦簇,浓艳耀目。
白海棠就这样静静地开在秋风里。
江南念手势随意一起,各种花瓣随风而起。
解语臣下意识仰头看去,那一刹,白色的花瓣似蝶亲吻般落在他眼睫上。
众人抬头仰望,西府海棠树上起阵的江南念随花瓣漫天飞舞而下,灿若星河,娇若霞光。
似云霞,似粉雨,似白雪,洋洋洒洒。
笑意盈盈地红裙女子。
大红色的古风及地长裙,袅袅娜娜,一路风花拂柳。
似一场奇幻的梦携淡淡清香落在解语臣眼前。
拉着他的手指轻轻解下了下包裹着头发的丝巾。
银白色的发丝随微风轻轻飘扬。
院子里男人的目光跟饿狼似的,‘刷’地全聚在她身上。
一头银白色如云秀发凌乱地洒落在她脸颊、臂上,衬得本就雪白的她彷佛在发光。
漫天花雨顷刻而下,在这梦幻般美景里,执手相看的俩人眼里再无他人。
“解语臣,愿君朱颜长似,头上花枝,岁岁年年。”
两色红白海棠花寂静无声,依旧在絮絮飞扬。
落在人的头顶、肩膀,似一层浅雪倾覆而下。
江南念莞尔一笑。
解语臣,你在意的我都记得。
“今日这份只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礼物开心吗?”
“月亮,受宠若惊!我欢喜不已!”
解语臣眼似有星河流转,隐隐约约有水光要落未落。
解语臣被江南念扑了个满怀,站定的脚步却不曾退却半分。
大手将她牢牢抱紧,她抬起眼眸,温柔一笑。
“小九爷,哭什么呢。”
她在啊。
她回来了。
她从来没想过不告而别。
江南念一只手攀住他的肩膀,踮起脚,温润的吻带走了闪闪发亮的眼泪。
她一字一句道:“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他从最青涩的、最笨拙的、最炙热的喜欢到最深的爱。
都给了她。
爱意随风起 ,风止意难平。
解语臣搂住她的腰,反客为主亲了下来。
淡淡的笑意从喉咙中滚出。
他低声说:“嗯,我知道。”
因为,我也是。
喜欢你了好多年。
我比你想象中还要爱你。
从少年一直在孤独的等待你的归来。
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
只是后来,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月入怀了。
解语臣将她死死摁在怀里,语气难得的哽咽嘶哑:“月亮,你哄好我了。”
江南念被他抱的脚步往后踉跄了两下,忍不住笑他。
“小九爷,你怎么这么好哄。”
好哄到,她不过是来见了他一面。
不过是送了一场不值钱的花意与他。
他就甘愿为爱俯首为臣,原谅她所有的不合时宜。
你曾在我最后的花意里,给予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圆满。
此致,我便送你一场只属于你的花意。
后记:这个改了很久,我觉得还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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