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因此事熟络起来,赵天赐乃是健谈之人,王若更是博闻强记。一个笑谈江州风云事,一个畅叙古今多奇闻。一时间相谈甚欢,如遇知己;酩酊醉意,尽兴而归。
王若回到客栈,已是夜深,看见小召仍然守在自己房门处,不免心中有些歉意,连忙招呼他到房间内稍作休息。
小召见王若归来,也是高兴,坐下之后连忙兴奋地说道:“小主人今天这么晚回来,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小主人!”
“哦,什么消息?”王若见小召兴奋地样子,心想难道今天真是自己时来运转、大获丰收之日?
小召将头靠近王若一些,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我今日探得一个消息,竟是城南三大帮派中的鬼头帮,听说他们帮派得到一个奇物,价值连城。这两天整个帮派如临大敌,将全部人手都撤回帮中大院,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防守特别严密。”
“其实这个消息本也不算什么,只是帮中四大护法中的三护法岩龟长老的妹夫,在栖凤院酒醉后无意中透露,这帮中奇物竟是一个仙家宝贝,刚好让守在旁边的肖老头知道了。我也是两壶好酒,外加五十个铜钱,才将此消息得来,不知道对小主人是否有用?”
小召眼巴巴地看着王若,似乎对这个消息信心十足。
王若莞尔一笑,说道:“这个消息用处不大,且我已知晓。但这鬼头帮我还不太了解,倒是起了一点兴趣,你给我详细说说,我有重赏!”
小召初听到王若对这个消息并不满意,脸色一白,暗想今日自己判断不准确,竟然上了肖老头一个大当,不禁有些落寞。随后又听到王若想知道鬼头帮详情,且有重赏,心情一下子又拨云见日,阴转晴天,高兴起来。
于是便将自己知道的情况,搜肠刮肚,叽里呱啦说了好久,直到把鬼头帮二护法的娘家隔壁邻居养的一条狗,莫名失踪的事情都搬出来说的时候,王若赶紧让其不要讲了,甩给小召一两白银,便让他喜哄哄地离开。
原来这鬼头帮在城南是一个大帮派,帮主名叫鬼头七,手下有二三百号兄弟,还有四大护法和一个副帮主。这些年在城南地界专门经营赌场和妓院,乃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主。
据说帮主鬼头七原名杨老七,乃是土生土长的江州人,二十年前还是一个小混混,专门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常常被官府抓去,放回来时都是鼻青脸肿,看来在里面免不了一顿胖揍。
却不知什么原因,忽然有一段时间消失了,邻居街坊以为又是偷哪家东西,被人打死了,也不在意。谁知半年之后竟然扛着一把大刀归来,降服了几十个兄弟,成立起杨家帮来。
同时不再干小偷小摸的勾当,反而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一笔钱,开始经营小赌场。一开始波折不断,城南的地头蛇哪里能够容得下他?只是杨老七不知从哪里学会了一手出神入化的鬼头刀法,一连砍翻十几个功夫好手,大家便再也不敢欺负他了。
经过这二十年的苦心经营,如今已是稳稳的城南三大帮之一,可谓风光无限。因他善使鬼头大刀,人们便称呼他为鬼头七,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称呼不错,渐渐地没人喊他本名了,甚至连杨家帮也改成了鬼头帮,听起来更加凶狠残忍。
王若自然不会惧怕他们,不要说他的凤初中境修为,单单以他的武学造诣,又岂是这小小鬼头帮所能抗衡的?只是如今自己只为求取仙缘而来,如何好好利用鬼头帮这个线索,询问到自己关心之事才是正题。
其实自己询问隔世谷的事情,如真是遇见同道中人,直言问出倒也小事一桩,只是如今既有世俗帮派介入,又有一些利益纠葛与爱恨情仇夹杂其中,恐怕就不好办了。
不要一个不小心,反而卷入其中,从旁观者变成局中人,岂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有自己找到合适良机,找到修仙者坦言相询,直奔隔世谷入门才好。
想到此处,王若不禁后悔今日没有追上黄衣人,回来又丢掉了另外两个所谓上使,真是阴差阳错,失去良机。
看来自己只有死守鬼头七这条线了,干脆来个守株待兔,静观其变;伺机而动,方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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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醒来,王若抖擞精神,特意换了一身黑色衣服,早早便出了门。
鬼头帮的总舵其实很好找,就在南城兴隆街上的杨家祠堂里,也不知是不是鬼头七有一天心血来潮,突然想要流芳百世,于此繁华街道上硬生生修出这么一个祠堂来。
当初帮中有人劝他说,祠堂附近,不要妄动刀兵,你还是另找一处地方修建总舵为好。他却不以为意,反而觉得让祖先他们看见自己如今的威风,那才叫光宗耀祖呢。
如今在这祠堂的四周,看见很多人身穿一件后背绣有一个“鬼”字的黄色衣服,在周围走来走去,全都背着一把大砍刀,双眼凶光四射,好像随时要砍人一般。吓得周围街坊都绕道而行,不敢接近。
街对面有一家二层茶楼,门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金字招牌:“龚记茶楼”,只是这大热的天,却是门可罗雀。正站在柜台前的龚掌柜也是愁坏了,想不到往日里热闹非凡的生意,这两日竟然一落千丈,这可怎么办啊?
忽然瞥见门口张罗生意的小二竟然蹲在门口,眼皮半张半合,似已昏昏欲睡。不由悄悄来到其跟前,扣起右手食指,重重敲了一下小二的脑袋,口中大骂:“你这厮,竟在这里偷懒,还不给我去楼上好好伺候着!”
小二脑袋突然来了这么一下,疼得呲牙咧嘴,正想发脾气,睁眼看见是掌柜,不禁又嘀咕两声,才往楼上走去。
“哎呀,算了算了,你还是在这里招呼客人,我去路上亲自服侍!”见店小二懒懒散散地样子,龚掌柜气不打一处来,连忙把他叫回来,让他继续在门口守着,自己则往楼上而去。
小二看了看空荡荡的大街,忍不住嘀咕道:“这哪里有人,连个鬼都看不到,还张罗什么,哼!”十分不情愿地在门口有气无力地喊道:“喝茶啊,喝茶,正宗的云州雾茶,快来品一品啊,尝一尝。”三两句后,声音也渐渐小去了。
龚掌柜此时正在二楼临窗的一处桌椅前,点头哈腰,显得唯唯诺诺。毕竟眼前这人可是今天唯一的一个顾客,且出手大方,自己可得小心伺候。
只见这个人一身黑衣,坐在桌前,点了两三道小吃、一壶香茗,正是王若。
似乎有点不耐烦龚掌柜的啰嗦,直接挥了挥手,让掌柜先退了下去。然后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再慢慢望向窗外。
从此窗看出去,正好将杨家祠堂的大门看得清清楚楚,不过高墙里面却看不见什么情况了。
王若在这里守了一早上,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只看见此处守卫森严,戒备严密,倒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王若也不着急,慢慢品着这有些清香的茶,吃几口精致可口的点心,好像真的成了一个守株待兔的猎人。倘若真如自己所想,鬼头七必定要尽快将手中宝物脱手,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路人皆知。只是不知他们设下的什么圈套、要陷害什么人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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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日落,时间飞快,转眼便是满天星辰,明月当空。街上传来持锣人沿街喊叫,竟已到三更时分。
龚记茶楼早已歇业,王若也不知去向,杨家祠堂周围巡查之人一个也没有,只有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依然静静矗立,不知疲倦。
忽然,杨家祠堂大门吱呀一声,竟从里面走出四名黑衣人,抬着一顶素帷小轿,急匆匆地朝城东而去。
从四个黑衣人的身形步伐看来,尽都是高手。而以轿杠压在黑衣人肩上的沉重来看,轿内必定有人,只是不知道是谁?可是四人并不觉得沉重,反而步伐轻盈,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这时从龚记茶楼的黑暗角落缓缓露出一个人的身影,正是王若,他一身黑衣,目光炯炯有神,望着远去的四人小轿并没有追赶的意思。
这时在其他房屋黑暗处,隐约有人影晃动,不一会儿,竟然有三批黑衣人前后向东而去。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杨家祠堂大门再次悄悄打开,一个明显高大的黑衣人一闪而出,左右环顾一眼,便朝着城西方向奔去,看其身手,比刚才四个黑衣人还要高明几分。
就在黑色身影刚刚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时候,杨家祠堂竟又钻出来三个黑衣人,只是这三个黑衣人,一个身材高大,一个略微瘦弱,最后一个更是矮了许多,却腆着一个大肚子,把黑色紧身衣都撑得鼓鼓的。
三人同样朝城西而去,只是慢吞吞走着,一点也不急的样子。不过步伐似慢实快,一点也不会被前面之人落下,其功力之深厚,和前面一人一比较,简直是云泥之别。
王若见到三人,眼睛一亮,等他们走远,便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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