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两个顾客,马还没卖出去。
到了傍晚,来了第三个顾客。他是个本地的富家公子,拿了足够的金子,恭敬地送到苏元青面前,彬彬有礼地说:“在下想买马。”
苏元青点了下钱,说:“马是你的了。”
那人瞥了苏元青身旁的女人两眼,一愣一愣,又问:“敢问这姑娘何价?”
“你说她?她就不卖了。”苏元青摇头,“喂,你叫什么来着?”
女人回答:“早就忘了。”
她肯定不是忘了,是不想以过去的身份生活。她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苏元青是她,也会遮掩一二。这很好,知道羞耻,说明她还有意志,还保持着对这个世界的反抗。有这点羞耻心在,有了本事,她自然有新的面目。
苏元青说:“那你自己取一个吧。”
女人摇头,自己取,也会带着过去的痕迹。
既然要摆脱,就要彻底。
她说:“你就不能主动点?”
苏元青也不会起名,以前当乞丐,听人家起名都是狗蛋、丫蛋之类的贱名,可取了贱名,人就真的贱了。他便问:“你的那把剑,起了什么名字?”
“剑?上面写着‘青霜’二字。”女人仔细抚摸那两个字。
“你识字啊。”苏元青说,“以后剑名就是你的名字,你叫青霜。”
“青霜,那我姓什么?”
“跟我姓,姓苏,苏青霜。”
“姓苏,那就不好做你的媳妇了。”
“没人想让你做媳妇。”苏元青说,“你确实长得很好看,但是想做我媳妇的公主和大小姐比比皆是,你虽然好看,但不知道自己是谁,比她们差远了。”
“吹牛的吧?”苏青霜不信。
“不信?”苏元青说,“那你看这个。”
他从箱笼里取出一物,正是当初大梁陛下给他赐婚的圣旨,拿给她看。
她瞪着大眼看过,将信将疑,问说:“那你媳妇呢?”
“她俩,都进仙门了。”
“所以,她们都跑掉了?”
“去去去。”苏元青把东西收了,说,“把钱都收拾好,咱们该走了。你身上的衣服太破了,去买几套新的,多花点钱,不然钱多背着太累。”
“买两匹马,牵着走也行。”
“随你。”苏元青见买马的公子还在,驱赶道,“你还没走?”
那公子恭敬问:“在下愿意出两千两黄金,求娶苏青霜小姐。”
这倒是给了苏青霜一个出路。
苏元青问:“你怎么看?”
苏青霜的笑容唰一下全不见了,说:“我是你的,当然听你的。但如果,如果你让我选的话,我宁愿跟着你,做一匹马,做一把剑。”
苏元青知道了她的心思,说:“那你就做好过苦日子的准备。”
他们离开了那家店。
那富家公子被甩在了后面。
盯着苏青霜的背影,他心中痒痒的,却无能为力。
关于那个剑客,他来时便听下人说了,本领太高明。他就算花钱,也请不来更高明的人对付他。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美色从眼前溜走,久久无法回神。
就算骑在汗血宝马上,被大家投以羡慕的目光,他也觉得不快乐。
他最得力的下人见他如此,知道他上了心了,便说:“公子真喜欢那女人?”
公子说:“没她,食不知味。”
下人笑说:“公子忘了,卓姑娘怎么死的?”
“卓姑娘,曾风华一时,后来自缢而死的那个。我听说她遇了淫贼。”公子忽然一愣,“你是说最近那个传说,靠谱么?”
“有人说是血圣坛就是血魔教,有人说不是。但公子,左右不过是百两金子,试试无妨。只要是血魔教的人出手,再厉害的人,也逃不过他们的手段。”
“确实,当年血魔教横行天下,连仙门都要毁门灭派。可是,若请血魔教出手,那女人不就让他们先得手了吗?”
“公子,现在还不是一样?那女人早就过了不知道好几手,岂能干净?公子就是图个新鲜,弄到手试过几次,就不会喜欢了。”
富家公子思来想去,别管几手,弄到手总比看着别人享受强。一点钱,试试。
夜色朦胧时,苏元青和苏青霜逛了两条街,身上焕然一新。
一个是贵公子,一个是富家小姐。
骑着两匹老马,悠哉悠哉离开小镇,朝着一片巨大的森林走去。
那里树高林密,很适合修行。
正好要教苏青霜练武。
他想在那等蛮荒秘境开启。算算时间,差不多够把青竹快剑教给她。
所以在路上,他便教她背口诀。
她背得很开心,满口带笑。
等她背熟了口诀,马停下的地方便是他们停下的地方。那儿有一条河,河边有很多石头,可以搭建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他问说:“这儿还行么?”
“很好的地方,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月色正好,那就开始吧。”
“那就开始吧。”她解开交代。
“干嘛呢?”苏元青叫停道,“让你拿起剑,刚才教你的是剑法口诀,现在我教你剑法。好好学,你若三心二意,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是,奴婢知道了。”苏青霜这才系上腰带,拿起剑,学起了剑法。
她的天分蛮好,与苏元青学剑的速度差不了多少。可惜她的年纪偏大,看样子快二十岁了,苏元青想,这个时候才开始练剑,恐怕难以大成。不过对她来说,能够在残酷的世界里自保,也就足够了。剑法够用就行了。
练至凌晨,她被累趴下,喝了点水,吃点干了,躺在石头上睡了。
苏元青一跃而起,如同飞行,他跳到最高的大树上,在树梢能看见朝日的地方盘坐,修炼《赤月天经》。这一次,他修的是真正的体外大周天。
所以首先,他把阴阳真气里纠缠的无相真气通通分离出去,放出猫虎,将所有无相真气送与猫虎吞噬。而后,只剩阴阳真气在天空中沉浮。它包裹着新生的阴阳种,阴阳种包裹着墨月莲,纯粹地飘在半空中。
当朝日升起,阴阳交泰,灵气席卷,如同旋涡卷向了他。以阴阳种为中心,阴阳灵气汹涌成池,汇聚成一种浑浊的异象:黑色的云,裹着红色的月。仔细看,那轮明月中还有一朵莲台,随着明月一涨一缩,像是星星在闪烁。
黑色的云,就是那阴阳交泰的灵气,红色的月,就是阴阳种——在没有阴阳种的时候,这月绝没有这样清晰,只是一团最精纯的灵气,模模糊糊的。
他想,“这应该是第七层,至少算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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