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听到大闺女刘梅英话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
“梅英,你可听清了?王小虎年纪小,不会胡说吧?”
她下炕穿鞋,决定去找刘二柱和王翠芬对质。
“错不了,娘,小孩子的话最真了,他说是我爹和别人合伙把土豆拉走的,那么多土豆,怪不得一夜之间拉光了——”
乔荞不等大闺女话说完挽起袖子已冲出大门。
刘梅英紧随其后。
母女二人旋风一样奔到王翠芬家中,看到刘二柱和王翠芬正在院子里搭玉米架子。
从田里掰来的玉米棒子黄灿灿堆了一院,王翠芬才不会让男人去给大哥家帮忙办喜事,自己家的活比啥都重要。
四个儿子去就足够了,还省了几顿吃喝。
“刘二柱,你个狗日的——”
愤怒让乔荞暂时放下了当红影星的优雅作派,原身泼辣凶悍的村妇形象肆无忌惮地跳了出来。
“明明是你伙同别人偷走了我家土豆,还装模作样说没有,王小虎已替你们招了,快快说出土豆的下落,给老娘送到家中,不然我就让你好看!”
刘二柱和王翠芬顿时变了脸色。
丑婆娘都提到王小虎了,看来不是空穴来风,一定是王小虎这娃嘴不牢漏了风声。
但,刘二柱才不怕乔荞,婚虽然离了,但她种的地是刘家的,住的屋子是刘家的。
五个闺女也是他刘二柱的种!
他迎了上去。
“你见我偷了?你见我藏你家土豆了?没根没据的事最好不要乱说,小心烂了你舌头!”
刘二柱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倒让乔荞吸了一口冷气。
“刘二柱,青天白日的,你摸摸你的良心,梅英几个娃可是你的亲闺女,一亩多地的土豆,是一家老小冬天的伙食,你可不能听了那些娼妇的话害了我们一家子”
乔荞打起了亲情牌,神情瞬间凄然,不愧为演技派影星。
刘梅英听闻娘的话抹起了眼泪。
虎毒不食子,刘二柱焉能让自己家的爹娘和闺女饿死?
他低下了头,有些不敢正视眼前的前妻和大闺女。
王翠芬见势不妙,心说刘二柱这样不是招供了吗?
一把推开男人,抱起了膀子拉长声调说道:“哎吆——想不到风水轮流转,以前不待见公婆的人也有了一副菩萨心肠,可真是难得啊,你要觉得一家子离不开刘二柱,我把他还给你就是了,我王翠芬哪就缺了男人——走了红的来了绿的!”
说着翻了一下眼珠子,剜了刘二柱一眼。
刘二柱吓得赶忙后退一步。
“王翠芬,我也不缺男人,但我缺土豆,咱们今天清水下挂面把话说清楚,你们要是存心赖着不承认偷走了我家土豆,我只好去报官!”
乔荞拉起了大闺女就要离开。
王翠芬的腿一下子软了起来,但她腿软嘴不软,追上来拦下她们母女。
“你去报官好了,抓走的也是刘二柱,让大李庄人都知道你闺女的爹是个贼,全枫城平原的人都知道刘家老二是个贼,把刘二柱抓进去,看几个妮子的脸往哪里搁!”
这算是彻底承认了!
乔荞冷笑起来。
“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伙都知道刘二柱和我离婚同你过日子了,他丢人也是丢的你的人,抓进去送窂饭的也是你,与我有什么相干!”
王翠芬的脸由绿转白,一把拉过身后的刘二柱大声嚷道:“你是死人吗?你有多大箩筐能揽所有的事,谁让你去拉人家土豆的?谁让你做这种缺德事的?你倒是说啊!”
“是我家老三和他婆娘出的主意,让我们弟兄三个把地里的土豆拉了平分,又不是我一个的错,有本事你去找我大哥和老三他们。”
刘二柱死猪不怕开水烫,吞吞吐吐说出了主谋和同伙。
乔荞气愤至极反而笑起来,没想到刘家弟兄串通一气坑到了她头上。
刘大柱表面厚道,一肚子坏水,对乔荞面子上还说得过去。
刘小柱不仁不义妇孺皆知,要是加上陈白花这个女人,那可真是纣王遇到到了妲己,剖心控肝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何况是一亩地的土豆!
乔荞决定会会刘家兄弟。
撇下刘二柱和王翠芬,辗转到刘大柱家,乔荞进去时,刘小柱正系着肮脏的围裙割着吊在木梯子上的猪头。
他一脸猥琐的形象配上手中的刀,刀下滴血的猪头,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乔荞走过去拍了一下刘小柱的肩。
“喂,刘小柱,你跟我出来一下,我事要对你说!”
刘小柱回过头,撞上乔荞的眼睛,丑婆娘的一双三角鼠眼发出冰冷的寒光,嘴角藏着杀气。
他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
“二嫂子,没看到我正忙吗?”
他嬉皮笑脸地想要转移话题,看到院子中干活的人都朝这边张望,内心不免紧张。
“耽误不了你忙正事,你要不出去,那我只好在这里喊开了。”
乔荞说着四下看了一眼,院子后王小虎看到她来溜出了大门。
刘小柱只好解下围裙跟着乔荞走出院子,厨房东墙根上洗菜的陈白花不放心也跟了出来。
“三兄弟,嫂子打开天窗说亮话,土豆既然你们替我拉回来了,怎么不拉我家中,是找不到咱家大门吗?”
乔荞不想和刘家兄弟加剧怨恨,她只想要回自己家的土豆。
“二嫂子这是什么话?说得好像你家土豆是我偷了似的。”
刘小柱耍赖惯了,一脸满不在乎。
“你偷没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弟兄三个昨晚从地里拉回了土豆。”
乔荞压制着内心的怒火说道,她厌恶看到刘小柱这张人畜共愤的脸。
“我说二嫂,你平日里撒泼专向村里人撒,今日这矛头对准我家小柱了,怎么,是欺负我们两口子老实是不是?”
门口闪出陈白花,一身新衣,一脸阴沉,张口阴阳怪气。
乔荞笑了,打蛇要打七寸,原身太蠢,对付这些人只会撒泼使赖,稍微动点脑子就可以抓窂陈白花的命脉。
“我一个寡妇家敢欺负谁啊,弟妹可真会抬举我,我只是想着家中一亩多地的土豆让贼偷了,正要叫大哥和老三过去商量,看要不要去乡上报官,正好,弟妹的爹是乡上的副主任,这事还需得他帮忙,写个状纸什么的,你说是不是?”
一席话说得陈白话心肝都颤起来。
刘小柱干下的丑事要是抖出去,她爹这脸面还要不要在乡政府混了。
陈白花冷眼打量着眼前的二嫂,看她不知怎地脸变白不少,腰身和胸部莫名地突显出女人的曲线。
村里都说她治好了王翠芬脸上的疤痕,男女老少的态度提到这个丑婆娘似乎起着一丝微妙的变化,变化里有着喜欢和赞赏。
这让陈白花的心塞满了秸秆,戳疼了她狭小的心房。
原本,是她出了偷土豆的主意,怂恿刘小柱和大哥二哥商量行出丑事。
没想到东窗事发,眼看搬起石头要砸自己的脚,陈白花立马见风使舵。
“二嫂,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还真让你说准了——昨天我路过你家土豆地,看满地的土豆堆着,心想这秋后多雨,嫂子家又没几个劳力,回来我就告诉了小柱,让他叫大哥一家帮忙给你拉回来,可一亩多地的土豆说少也少,小柱又叫上了他二哥,我们怕你怨恨着二哥来帮忙,所以没敢告诉你——”
“你直接告诉我土豆在哪里?给不给我送过来?”
乔荞打断了陈白花满嘴的空情话,她关心的是土豆的下落。
陈白花的脸红了起来。
“土豆肯定给你今晚就送过去,要不,我帮你过去把地窖收拾收拾?”
乔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拒绝了陈白花的虚情假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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