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女忙于砖瓦厂的事,只能抽时间去看看乔荞。
每次去手没空过,蔬菜猪肉水果成篮子往她家拎。
乔荞家修房子,她家抽不出人去帮忙,只好用这种方式表示支持。
“姐,下次来了不要再买东西了”,乔荞感到难为情。
“我们家没人来帮你修房子,也只能送点东西,你安心修房,养鸡厂的事我给乡长说了,政府有扶植的项目,难不倒你的。”
张凤女忙着操心砖瓦厂的事,并没有忘记乔荞的梦想。
她早已决定要好好帮扶一下乔荞。
砖瓦厂的生意好得不能再好,政策好起来,修房子的人自然多起来,厂里的人夜以继日地忙碌着。
新招进的工人里,她看到了刘二柱和崔长耿。
她问儿子李光明:“这两人以前不愿进咱家厂子吗?现在咋招进来了?”
李光明对娘的问话有些不满,整理着一些票据头都不抬一下,说:“以前不愿意,现在不是愿意了吗?管那些干啥,你不是常说对工人要一视同仁嘛。”
张凤女想想也是,她心里头不舒服的是王翠芬,和刘二柱又有什么关系。
只怕这个男人都管不住风头正盛的王翠芬,戴了绿帽也只能忍气吞声活着。
刘二柱和崔长耿在砖瓦厂分到了不同的工作组。
崔长耿去往窑里背砖,刘二柱去制砖坯。
制砖坯的活轻松许多,当然,工资要低上那么十来块。
问题是,制砖坯的组长将刘二柱分到了上夜班的一组。
他瞬间明白了谁在背后捣的鬼——组长和崔长耿很熟悉,他不知道崔长耿已提前拿着烟酒打点了一下组长。
刘二柱在天黑之际去砖瓦厂上班,想要带点晚上吃的干粮,王翠芬顶多也给他一个玉米面的窝窝头。
“口粮不够你又不是不知道,几个娃正长身体呢!”
王翠芬理都不理他,等刘二柱去上班,她收拾打扮得喷喷香,踩着皮鞋在夜色的掩盖下出了门。
崔长耿在等她。
娶乔荞时的新房中,大红喜字没有撕掉,屋里的红灯笼、炕上的新被褥,这一切仿佛为王翠芬所准备。
她心满意足地将自己交给崔长耿,幻想着自己就是这房中的新嫁娘。
“你美得像嫦娥,我这辈子死也愿意和你在一起!”
崔长耿搂着王翠芬道尽无数甜言蜜语,王翠芬没想到自己徐娘半老还能享受如此恩宠——崔长耿夜中如兽,翻腾如豹,给了她刘二柱李全富所不能给的热烈和甜蜜。
就算死了的前夫也比不得崔长耿!
禁果一旦偷吃品尝,便会盛开活生艳香的花朵,花朵在夜里浓郁芬芳,葳蕤疯长,整个大李庄都嗅到了这对男女的狼狈气息。
崔长耿和王翠芬顾忌不了太多。
他们已信誓旦旦规划着未来,如胶似漆想要做长久夫妻。
刘二柱在一个下午来到了村北的河滩上。
他站在远处的田埂上看着马舍的院墙已拆除,几间新的青砖房正拔地而起,想不到丑婆娘真的修建自己的新房了。
而他,如丧家犬一般,寄居在王家,活得还不如王翠芬家大门前的那只狗!
村里已刮着王翠芬和崔长耿私通的风声。
从开始的背后议论,到如今面对他也毫不避讳,甚至砖厂里的工友都嘲笑他,说崔长耿可真是活成了西门大官人,逍遥自在得让男人羡慕。
刘二柱的脸烫得像火一样——崔长耿是西门大官人,那王翠芬是什么人?自己又是什么?
他可怜自己,人家武大朗还能去卖炊饼,而他吃不饱肚子要干一晚上的苦力!
有点羡慕丑婆娘,他听到乔荞在和干活的人说笑,刘明喜正在给她家砌墙,无论她嫁给崔长耿还是刘明喜,乔荞都活得比他强。
王翠芬已暗示多次又要和他离婚,前一次是为了李全富,这次明摆着是为了崔长耿。
刘二柱躲着她,他可不想离婚,他离婚了连去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睡村西头的土窑洞。
叹着气回到家中,看看时间不早,马上要去上班了。
王翠芬还在炕上睡觉,王大强去给地里灌水了,几个小子一会放学还得吃饭。
刘二柱系上围裙,先给猪圈里的两头猪喂了食,然后在厨房里抓紧和面做饭。
王翠芬听到厨房里的响动趿着鞋走了进来。
“少做点,我不舒服,不想吃。”
她没好气地说道,心里想着崔长耿今晚回来要炖鸡,炖好了让她端给王大强几个小子吃。
崔长耿可真是有心,不光对她好,对她的四个儿子也掏心掏肺的样子。
怎不让王翠芬感动!
刘二柱嗯了一声算作答应。
王翠芬看着他畏畏缩缩的样子就动了怒。
“三脚踏不出一个屁,和你这样的窝囊废过日子有什么意思!挣不来钱,在村子里活得猪狗不如,我是活得够够了!”
“我不是去砖厂干活了吗?”
刘二柱小心顶了一句。
“是,你去砖厂干活有出息了,腰杆也硬了,有本事你自己办一个砖厂,那才叫气派!”
王翠芬的手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圈,她恨不得过去抽刘二柱几个嘴巴子。
“我没这本事,崔长耿有!他一定比李全富厉害!”
话赶话,刘二柱积压在心中的怨气就迸了出来。
王翠芬万万没想到,蔫里吧唧的刘二柱居然敢揭她的短,敢当面顶撞她,并且,提上了李全富和崔长耿的名字!
她冲过去,狠狠推了刘二柱一把,厉声呵斥:“滚!快滚!现在就给老娘滚出去!我们家的饭不养你这只狗!”
巨大的屈辱彻底吞噬了刘二柱的五脏六腑,他解开围裙扔在地上,面手都没有洗一下就走出了大门。
“一不做二不休,当初能把丑婆娘推下河,能把张凤女的脸毁了,能把李全富整成个残废,这次,不如把这个崔长耿和王翠芬一并收拾了!”
刘二柱气咻咻地来到砖厂,饿着肚子走进制坯车间。
天还没有黑透,捉奸为时尚早。
他戴上手套走到了砖坯机旁。
“武松能杀西门庆,能剜了金莲的心,我为什么不能!”
刘二柱嘴唇哆嗦着,心里计划着今晚的行动。
制砖坯的机子轰隆隆地响着,让他的精神无法集中,他将没有成型的坏砖坯捡出来往入泥口中塞。
心里想着今晚定要血染崔家,名留千古。
手一松,泥巴交缠着带了下去,他的喉咙里发出野兽的狂吼。
——一只手没来及抽出来,已被绞得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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