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专挑细处断。
一点都没错!
正当乔荞担心着刘明喜的安危,上初中二年级的刘阳和同学打架了。
并且,打得很严重。
校长派人来找乔荞,她正陪着畜牧局来的兽医给鸡打疫苗。
一听刘阳出了事,她放下手中的活,急匆匆赶到学校,没有见到刘阳,只见到校长一脸严肃地在等她到来。
“他自断前程,这怨不得我们,学校听了上级领导的安排,让他续学读书,他辜负了所有关心他的人的期望,我很抱歉。”
校长的话像沉重的车轮辗过来,乔荞扶着桌子,努力保持着镇定。
“一定是别人欺负他,校长,你是知道的,刘阳身份特殊,内心敏感脆弱,我反复叮嘱过他不许惹别的同学——”
“他身份特殊?是因为有一个杀了人的父亲,所以他打断了别人的鼻梁骨,很符合他的身份,对吗?”
校长的话让乔荞惊得站起了身。
“怎么可能,校长?他只有十四岁,一定是别人惹急了他,触到了他的痛处,不然怎么会下这样的狠心。”
校长冷笑了一下,他扔给乔荞一本作业本。
作业本是打开的,反面的纸张上,歪歪扭扭用钢笔画着一个被肢解了的人。
她忍着恐惧翻过去,每一页都是相同的内容,不同的是画中人肢解的身体部位不同。
有少胳膊少腿的,有断了手断了脚的。
更可怕的还有用火烧用油煎的。
每一页都注解着不同的文字,单从笔尖可以看到写者的力道和仇恨,纸有着划破的痕迹。
光从画面上看,就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校长——”
“看到了吧,这都是刘阳的杰作!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心里藏着如此恶毒的杀机,打断别人鼻梁骨,只是他走向犯罪的开始,这样的学生,学校留着无疑于埋着一颗定时炸弹!”
乔荞低下了头,手里捧着那作业本,心突突地跳着久久不能平息。
“刘阳人呢?打伤的学生呢?“
愣了半天她才想起问这些。
“该送医院的早送医院了,刘阳在班主任办公室,怕他出事,有人看着。”
乔荞点点头,出了门径直来到班主任房间,敲门进去,看到刘阳正站在门后的墙角边,班主任和另一个老师守在另一头。
“刘阳——”
乔荞喊出他的名字,扑过去抓住了他的肩。
他在抖。
因为害怕,更因为愤怒。
乔荞看他眼角有着一块淤青,耳朵尖子破了一块皮,还在流血,赶忙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
没等她说什么,班主任已开了口。
“你领养的他是吧,那就是他的家长,既然你来了,我把丑话说开了吧,这种学生即使学校还要,我的班级也不收,给你明说了吧,我嫌丢人!”
乔荞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她心里刚刚压下去的怒气重新燃烧上来。
“等你做了爹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你大概还没结婚生儿育女吧?假如他是你的孩子,你会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吗?”
班主任欲要顶撞,旁边的另一个老师拦住了他。
“婶,我错了,我其实不想打架的,可是陈学锋骂我是杀人犯的儿子,他以前就常欺负我,天天喊着我爹的名字,还骂我娘是野鸡婶,我真没想要打他,是他先动手打我的——”
刘阳哭了起来。
见到乔荞,他的委屈一下子喷涌而来。
乔荞相信刘阳说的是实情,要不然,三个小子怎么都不愿意来读书。
固然,他们也有错,可是学校人多嘴杂,保不定里面鱼目混珠。
“走,我们先回家,婶子先带你回去——”
乔荞拉起了刘阳。
“谁让你带他走的?打了人还没解决,你居然想带他走?有你这样当家长的吗?”
班主任这下有理了,直着嗓子嚷起来。
旁边的老师也跟着帮腔。
“你们误解了,我的意思是我送娃回去,然后我再回来。”乔荞赶忙解释。
“你也不用上我们这里来了,直接去乡上陈乡长家里吧,刘阳打伤的是陈乡长的小儿子!”
校长推门而入,对乔荞高声说道。
乔荞彻底被吓懵了。
陈学锋是陈乡长的儿子?
刘阳打断了他的鼻梁骨,这不是闯下大祸了吗?
自己的养鸡厂和宅基地,都是张凤女牵线让陈乡长批的。
刘阳啊刘阳,你可真要断了我的后路啊!
见乔荞怔着不动,脸色一片灰白,校长咳嗽了一声,说:
“我能力有限,平息不了陈乡长的怒火,更平息不了他老婆的怒火,还是请你自行解决吧,不管事情进展如何,你先不要送刘阳来学校了——只怕以后他再难上学,他的两个弟弟要是升初中,我们也得提前考虑考虑!”
校长说完带着班主任和另外的老师扬长而去。
乔荞咬着嘴唇,打起精神对刘阳说道:“来,阳阳,跟我回家,让不让读书他们说了不算,上不了学,咱家还有地,大不了你跟婶子一样一辈子当个庄稼汉,只要我们堂堂正正做人,不怕吃不饱肚子!”
她拉起刘阳,看他恋恋不舍地跟着自己走出了校园。
回到家打发尹向荣去诊所给刘阳买药膏,乔荞背着刘阳对大闺女说明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刘梅英听了害怕,担心打伤了乡长的儿子会带来麻烦,乔荞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是祸是福躲不过,他能当乡长,是非曲直比常人分得更清楚,胸襟一定比我们更开阔,我明天一早了就带刘阳过去给他儿子认个错,医药费咱全担了,然后再缓着说刘阳上学的事。”
“娘,这会天还早,要不你现在赶过去?”刘梅英看看天色,催促着娘。
“不急,陈学锋被送到了县医院,这会儿去他爹娘心头正毛躁,彼此见了都不好,气头上,他们言语肯定难听,不如过了今晚再说不迟。”
乔荞说着看尹向荣正急匆匆跑进了院子,跳上台阶没进屋就喊了起来:“婶,不好了,我看村长带着好几个人朝咱家过来了,都是公家干部,看脸色都不好呢!”
乔荞拢了一下头发迎出院门。
村长已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村长,有什么事吗?快进屋喝口水,我让他们挑只肥点的鸡杀了吃晚饭——”
村长朝她挤了挤眼睛。
旁边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开了口:
“我们是乡政府的,来调查一下你家的宅基地,经过我们调查询问,这院子原是生产队的养马厂,属于集体所有,你占着修房居住是违规的,我们要拆除,包括你的养鸡厂,也是违规建造,一并要拆了!”
乔荞睁大了眼睛。
她已听不清对面的男人在说什么。
她只听到遥远的天际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劈头盖脑像无数的秃鹫扑向了她。
她想要挣扎着解释一下、反抗一下。
无奈身子一晃,眼前一黑,她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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