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保守着自己的秘密,只是因为他的秘密见不得天光。
有的人却想着如何将自己的秘密透露给别人——尽管他的秘密违背天意和人伦。
他如此做,是怀着另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乔丽丽突然发现,崔长耿好几天都没有来东风厂了。
不光没来厂里上班,家中也没有出现。
她有些心慌。
她不是想念崔长耿,亦不是心里留恋着他给过的热情和快乐。
对于男人,乔丽丽在经历了赵楠的无情拒绝后,再也不会相信世间还有爱情!
她只是担心崔长耿,他突然不来东风厂,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不可测的事,或者他心里有了别的女人。
乔丽丽决定去看看他。
崔家在大李庄南边,离她家并不远,乔丽丽在正月初九的傍晚来到崔长耿的院落,试着推门,门从里面锁着。
说明崔长耿在家中。
敲了好半天的门,崔长耿才出现。
他带着乔丽丽进了屋子,灯下他胡子巴拉的脸有些浮肿。
但,平添了一种野性的英气。
乔丽丽闻到了呛人的酒气,看炕头的地上放着几个空酒瓶,桌上有吃剩下的半碟子花生米。
“你这是咋啦,大过年也不来我那边吃饭?天天靠喝酒过日子,厂里的事也不管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生气,想帮他收拾一下凌乱的屋子,一抬头,才发现墙上大红喜字还没有褪色。
这间房,原是她婆婆张凤女和崔长耿的婚房。
乔丽丽心里不舒服,坐在炕头抓过一把花生米喂到了自己嘴中。
“没事,就是有些心烦,想一个人静静。”崔长耿多少了解乔丽丽有脾气。
要是自己巴巴地追着她不放,乔丽丽尾巴翘得比老猫还高。
乔丽丽哦了一声,斜眼看炕上摊开的被褥,再仔细看看炕上的枕头——枕头只摆放着一个,粉红的枕巾上并没有女人遗留的头发什么的。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饭还是要来吃的,反正那边家中我吃饭也一个人,她躺在炕上半死不活的啥也不知道,但隔壁有人,都耳朵尖着听着动静,你和我还得注意着点,别人知道不好。”
乔丽丽不想和崔长耿一刀两断,还没到时候,还没将红星厂捏在自己手中。
这个老男人除了能带给她寂寞时的快乐,东风厂目前还得靠他操心。
指望李忠不一定靠得住。
李忠从小到大好吃懒做不说,光是长相就够乔丽丽恶心的了。
世间再没有比赵楠更适合自己的人了。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乔丽丽费尽心思都打动不了赵楠的心啊!
她神思有些恍惚。
崔长耿没有上炕,穿上鞋子和衣服。
“你要去哪里?”乔丽丽有备而来,看他要出门的样子心里有些失望。
“我出去买点瓜子,难得你来看看我,我两个今晚说说话,我这边清静,没人来。”
他眼里有着熟悉的火苗在跳动。
乔丽丽的脸红了一下装没听到。
与其说她心里是对爱情失望,不如说是对赵楠失望。
但她对崔长耿在炕上的表现,从未失望过!
崔长耿出了自己家的院门,反手将门锁了起来。
他怎么会错失良机,他等着乔丽丽来看他,算定了她迟早会出现。
接下来,他将施展手脚,让李忠来观赏一场好戏。
东风厂的夜里机器轰鸣,灯光如昼。
崔长耿进去的时候避开了众人,他来到砖垛的后面,看到李忠正指挥工人从砖窑里搬砖。
烧好的砖装进人拉车,工人们推过来,整齐地码在了厂院中。
“李三娃,你过来一下!”
崔长耿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过来轻声喊道。
李三娃放下人拉车,循声来到崔长耿身旁。
这个人高马大的小子有点憨,崔长耿平日里对他不薄。
“崔厂长你叫我?啥事?你吩咐。”
李三娃憨笑问他。
崔长耿递给他一支哈德门香烟,想了一下,把剩下的多半盒烟塞进了他的裤兜中。
李三娃有些受宠受惊,东风厂里他是干活最踏实的一个,却是众人最不待见的一个。
平日里除了崔长耿对他客气关爱,其他人都瞧不起这个老实憨厚的小子。
“三娃,没啥大事。”崔长耿语气轻松,抬起手腕借着路灯光看了一下手表。“要你给李忠捎个话,你只说吃晚饭回家时碰到了乔厂长,她让你带话给李忠,让他十点半到我家接一下乔厂长——我家今晚来了几个亲戚要招待,乔厂长怕是要喝醉了。”
李三娃一听用心记了一遍。
“放心,崔厂长,我一会就告诉李忠去。”
崔长耿怕他说话漏了嘴,又叮嘱了一遍,临走还强调了一下:“记着是十点半,不要让他太早来,也不要让他太迟——当然,宁可迟点!”
说完回避着厂院里的人走出了大门。
他在回去的途中到村口的小卖部买了半斤向日葵,又买了一斤头曲酒。
摸着黑来到自己家门口,他掏出了钥匙开门。
屋里头的灯亮着,窗户上映出乔丽丽的身影。
崔长耿轻轻关上了门——他很少与村里人来往,他的家中鲜有人到访。
但今晚,他没有锁门。
他知道李忠会迫不及待的打开这扇门,以为接酒醉的佳人回家,不想会撞破一道惊天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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