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声炸雷落在了大李庄。
人们奔走相告,将红星厂落入乔丽丽之手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
李忠推门而入,惊喜中问乔丽丽:“咋回事?是不是真的?你用了什么法子?”
乔丽丽象凯旋而归的女皇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似笑非笑说道:“当然是真的,红星厂本来是我们李家的,没用什么法子,她经营不下去了,主动交给了我!”
李忠半信半疑,乔丽丽回答得认真而简单,看来,这已是事实了。
“那我们的婚事?”
李忠身子趴在了办公桌上,眼睛热切地望着乔丽丽。
“就你急!好象我就要飞走似的,你呀,真不懂事,现在想急着结婚,那岂不便宜了崔长耿——他正计划着要烧制古建筑砖呢!你看看人家,逮着机会想把红星厂占为己有,那象你,关键时候还想着婆婆妈妈的事!”
一席话说得李忠额头冒汗。
他没想到崔长耿行动够快的,红星厂刚落到乔丽丽手里,人家已想着施展他的宏图伟业。
“他想得美!厂子是我哥李光明的,又不是我婶子的,就算是我婶子的,他也不过是秋天开的喇叭花,能美上几天!”
李忠捏起了拳头,脸上的横肉写满愤懑。
乔丽丽淡笑着,手指托着香腮,细言细语说:“那你还不抓紧,那么大一个厂子败在了我姑妈的手里,你得替我好好整治一番,别的先不说,烧毁的房子得建起来,设备得更新,崔长耿的主意是不错,古建筑砖在我们枫城还没有那个砖厂生产,要是我们抢先一步,就占领了很大的市场。”
李忠被乔丽丽的话点燃了万丈豪情。
这样的好事,怎么能轮到他崔长耿的手里。
“我听你的,丽丽,等把红星厂搞起来,弄顺当,我们再结婚也不迟,到时候,咱们再生一个胖小子,咱们李家这么大家业,一定后继有人啊!”
李忠说着伸手去摸乔丽丽的下巴。
乔丽丽本能回避,收起厌恶悄声说道:“也不怕别人看到,正事要紧,那边我把刘汉国和几个人辞退了,看门的李老头也打发回家了,免得他们说三道四,这下要看你的本事了,你要不把红星厂搞出个名堂,休要再提结婚二字!”
李忠心里涌来狂喜,看乔丽丽娇俏的模样比往日更添风情。
他都忽略了乔丽丽和崔长耿之间的丑事,不管如何,重建红星厂比啥都重要,大局面前,他得听乔丽丽的。
毕竟,是乔丽丽不费气力拿回了红星厂。
受乔丽丽指示,李忠当即任命为红星厂的厂长,首要任务是将烧毁的办公室和仓库建起来。
建筑所需的砖瓦从东风厂拉运,其它木料水泥都由乔丽丽负责支付。
萧条多日的红星厂恢复了热闹。
电通了,水来了,拖拉机哒哒哒地进进出出,解放汽车来来回回穿梭不息,土地还没完全解冻,地基已挖了开来,一大堆的砖瓦水泥小山一样堆在了红星厂的院中。
大李庄的村民们替乔荞遗憾,也替乔丽丽高兴。
到底是有钱人的身手,出手就是不一样。
听说红星厂将来还改了生产模式,要生产精品古建筑砖瓦。
人们纷纷夸赞乔丽丽能干,不愧是李家的大儿媳妇。
做事的派头还真能和张凤女一比高下。
崔长耿坐不住了。
他听了乔丽丽的话,暂时避在家中,极少在东风厂出现。
为的是避免和李忠正面交锋,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起初,他以为乔丽丽和李忠从此翻脸,从此结仇。
没想到,李忠这个毫无血性的男人,贱狗一样匍匐在了乔丽丽的脚下。
真他娘的窝囊!
崔长耿在家几天,等来的却是李忠出马,已成为了红星厂的厂长,正热火朝天带着工人重建厂子呢!
他直奔东风厂,一脚踢开了办公室的门。
“你不是答应我要将红星厂交给我的吗?不光你答应过,你婆婆也答应过我!你们李家的婆娘,全他娘的许下的是空头人情!”
崔长耿怒火喷涌。
乔丽丽强作镇定,说道:“他提出要和我结婚,我得拖着他,要不然他让我赶走你,赶走你就等于赶走我,你和我都不姓李!”
“是吗?所以你拿红星厂做为安抚他的条件,成全了他?”
崔长耿的眼睛象狼一样盯着乔丽丽。
让她不寒而栗。
“还能怎样?暂且缓一缓,红星厂不是我姑妈的了,没有费吹灰之力,这就是老天帮我们,你要接手,李忠第一个不答应,闹腾起来,让我如何是好?我们的把柄在他手里,他要说出去,你和我有脸待在大李庄吗?枫城平原都容不下我们!”
乔丽丽很严肃,很认真地告诉崔长耿。
他笑了笑,露出雪亮整齐的牙齿。
崔长耿原想打击一下李忠和乔丽丽,故意让李忠撞见他和乔丽丽的丑事。
命运之手轻轻拨弄,结果却是李忠成了红星厂的主子。
他没想到乔荞就此放手交出了红星厂,更没预料到因他而起的大火烧毁了李光明留下的委托书。
算计来算计去,除了烧瞎了刘明喜的眼睛,他并没有得到实际的好处。
“你的意思是把红星厂交给李忠了?”
崔长耿不甘心问道,俊朗的脸上浮起杀气。
“怎么会?这不还有你吗?他算老几,只是让他高兴几天罢了,免得他急着要娶我,我要是身不由己嫁给他,李家你是待不下去了,就连我,也难逃姬玲玲的下场!李忠虽傻,心却大着呢,这么大的厂子,他能不眼馋吗?”
乔丽丽耐着性子站起来,第一次主动给崔长耿倒了杯茶。
“他现在已经带人去那边开工了。”
“让他去,他年轻,有的是精力,修房子那些粗活,我还舍不得你去干,等厂子按照我们的意思搞起来,你觉得李忠还有用吗?”
乔丽丽放下水杯,伸手弹了弹崔长耿肩上的尘灰。
崔长耿一下子心领深会过来,他相信乔丽丽的抉择,更相信乔丽丽就算守寡一辈子,也不会嫁给李忠这样的男人。
尝过烈酒,谁还会喝凉白开?骑过骏马,谁还在意无用的牛车?
他坐在了椅子上。
“丽丽,你婆婆时间不多了吧,不如等她闭了眼,我们光明正大在一起,天下有的事,为什么我们不能有?”
崔长耿的眼里恢复了柔情。
乔丽丽的心象一只穿山甲在掏挖,五脏六腑都扯得生疼。
怎么现在,崔长耿也逼着要和她结婚,她的人生,从来都要面对不喜欢的男人。
“我看你是聪明过头了,李光明的娘迟早要死,但死得不能太早了,她死了,你是自由身,可谁还承认你是李家的一口人?只怕到时李忠翅膀硬了,都打消了娶我的念头,他可以明明白白地打发我出门,好让他在李家作威作福!”
乔丽丽说着长叹了一口气,她的手抚过崔长耿的下巴。
传递着只有他能懂的似水柔情和谴卷难舍。
“那我怎么办?”崔长耿问乔丽丽。
“你还是我的公爹,哪怕你姓崔,只要李光明的娘活一天,你的身份就是李家的长辈。至于李忠,他能有多大能耐,厂子运转后,你还找不到机会除了他吗?”
乔丽丽的手臂象蛇一样在他的脖根处游走。
崔长耿恍然觉得那是一条阴冷的眼镜蛇,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刻,它会咬向你的喉咙,让你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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