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一旦有了第一次,你便不能拒绝第二次。
譬如,男女之间的那回事。
刘梅英在和陈耀祖度过的第一夜之后,经历了甜蜜、狂热、无尽的柔情蜜意
随之而来的是陈乡长的闯入,带来的羞辱和难堪、懊悔和自责
刘梅英暗暗发誓,在没有正式嫁给陈耀祖之前,这种事绝不能再发生。
陈耀祖碰一下自己的一根头发都不能!
十多天过去,她从坐在柜台后面的静心等待,变为一种莫名的焦虑,像有一把火苗烧着自己的心,让她坐立不安。
她管不住了自己,伸长脖子一次次望着商店外面的街道,期盼着陈耀祖的身影出现。
有人打着口哨进来买东西,她的心倏然激动,一看不是陈耀祖,她被失望所包围。
刘梅英想着这个男人,等待着他尽快出现。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对自己发过的誓言还起不起作用
答案在某个深夜揭开了分晓。
刘梅英一直睡得晚,自从儿子被刘二柱接到城里上幼儿园,她便抓紧编织毛衣。
给娘织完一件,紧接着给马小国织,给马小国织完,又给家中的弟妹们织。
她想着,等织完手头这件,也给陈耀祖织一件,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
肩膀酸痛,她放下手中的活刚躺下,听到有人在敲门。
心里不免紧张,穿好衣服走到门边,问是谁。
“是我,梅英,我耀祖!”
这个天杀的男人,终于出现了。
“太晚了,你回去吧,明天再来。”
刘梅英隔着门低声说道。
“不行,我有急事,有重要的事,非得现在告诉你!”
陈耀祖声音很大,拍得门啪啪响。
“该死的,你恨不得全镇子的人都听到是不是?”
刘梅英嘴里骂着,手却不听使唤一样拉开了门闩。
陈耀祖扑进来,一把抱住她。
“什么事——快说,说完快离开——你放开我!——”
刘梅英奋力挣扎,推搡着他。
“想你算不算重要的事?”
他的眼睛明亮如星,他的臂膀如此有力。
刘梅英知道自己发过的誓言转眼之际分崩瓦解了,她呼应着他的一切,最后喊了句:“把门锁好!一定锁好!”
没错,有些事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再譬如陈乡长第二次为着儿子的婚事来到了红星厂,再次见到乔荞。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看乔厂长是发了大财了。”
陈乡长早已打听好乔荞省城归来,看她的好气色禁不住开口夸她。
“你不也是嘛,陈乡长,其实你不用再提着东西来找我,你应当去找我家刘梅英,只要她高兴,你现在就接她上你们家,我是不会再认她这个闺女的!”
乔荞心直口快,不想再和他多纠缠,索性挑明了话题。
陈乡长一愣,随及笑起来。
“你看你这脾气,我还没开口说正事,你就堵了我的嘴,和我做亲戚有啥不好的?你是对我有意见,可那是过去了的事,妹子,咱们还得往前看,不能耽搁了儿女们的大事,你说对不对?”
听上去有道理,陈乡长也有足够的诚意。
但,乔荞从他的双眼中看出了某种志在必得,好比他嘴里叼着一块肥肉,就算他不吃,丢弃了也没有人再尝一口。
乔荞怒从心生,她最恨陈乡长这种人,有着一张变化多端的嘴脸,心里揣着害人的鬼主意。
“陈乡长,有一事我不明白,刘梅英一个离了婚带着儿子的女人,怎么就让你儿子如此割舍不下?不光你儿子割舍不下,你们陈家也这般惦记?她有何德何能进你们陈家的大门,做你们陈家的儿媳妇?”
“这话问得好,也问到了我的心坎上,开始我不答应这门亲事,定下条件给我儿子,非得让他找个有工作的、条件好的闺女,可没想到这小子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了,非梅英不娶,我只好暗中打听了一下,梅英为人处世也不赖,虽然离了婚带着儿子,怨不得她呀,她是个好闺女,会过日子,我家小子眼光不错嘛!”
陈乡长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乔荞盯着他的眼睛,根本不相信他这套说辞。
堂堂乡长的儿子,人长得不差,有体面的工作,想要嫁给陈耀祖的闺女只怕排成队数都数不过来。
而刘梅英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配不上陈耀祖,配不上给陈乡长家当儿媳妇。
“难为你家小子了,只是,有件事我得说清楚,梅英前头的男人是招赘到我家的,她再嫁人也是这个道理,男方须得上我家的门,做我家的上门女婿!”
乔荞抛出了最后的王牌,冷眼看着陈乡长的脸一下子涨得青紫。
“时代变了,上不上门还不是一样,等你老了我家小子自然会为你养老送终的,再说了,你不是收养了三个义子吗?你给他们也花了不少心血吧。”
“我招上门女婿你提这些干吗?是揭我的短还是夸我仁慈?陈乡长,你有你的做人原则,我有我的处事之道,话都给你讲明白了,你要觉得行,我答应让闺女和你儿子成亲,你要不答应,咱们阳关大道各走一条,谁也不耽搁谁!”
乔荞站起了身,打算开门送客。
今天她要去省城找郭经理,准备中秋节送礼的事,没功夫和陈乡长扯皮。
“要说耽搁,只能是你家梅英吃亏了,现在到处都传你家闺女勾引上了我家儿子,都睡一张床上了,咱们再不促成这桩婚事,不正是棒打鸳鸯吗?”
陈乡长也掀出他的底牌,虽然无耻,但他必须做为手段。
乔荞果然脸红起来,她的嘴唇抖了一下。
“穿过的鞋还是鞋,大不了缝缝补补将就着再穿,我家闺女做事失了分寸,我得去提醒提醒,她一个寡妇人家难免受人欺负,一不小心狗啊猫的就窜了进来——受了欺负就得报官,找公安伸冤解决,做人有时得心狠,你说是不是,陈乡长?”
乔荞嘴角的笑阴冷诡异,陈乡长的脊背陡然起了冷汗。
这个婆娘,已今非昔比。
听她的意思,如果陈乡长挟迫这门亲事,大不了刘梅英反咬一口,成了陈耀祖淫威下的受害者。
够狠毒的!
两人目光都笑笑的望着彼此。
“东西给你留下,不成敬意。”陈乡长临出门时弯了一下腰。
“你全拿走,你看我怎么会缺少这点玩意儿,你要不拿走,回头我送乡政府来!”
乔荞没有半丝客气。
陈乡长只好提起了礼物,他出了办公室的门。
他心里泛起晦气,开始咒骂乔丽丽出的馊主意。
“想让我儿子倒插门,你想得美,别以为你闺女是只金凤凰,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只小母鸡!”
乔荞在窗口望着他离开。
她知道陈乡长很生气,也知道他在骂自己。
她现在唯一的担心是刘梅英,要是闺女死心塌地要跟陈耀祖过日子,乔荞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桩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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