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达煤矿前几天来了两个新矿工,听口音是黄河北岸人。
一个叫武五,一个叫党项军。
两个都在三十七八的年纪。
煤矿本来不再招人,今年生意说起来并不太好,加上姚麻子暗中作怪,较于住年同期煤炭销售势头偏低。
幸好乔丽丽前阵子光顾同达煤矿,今年夏天的煤炭销量应当略微提高。
本来不招人,矿上管理矿工的于队长特意推荐武五和党项军,说是知根知底的老乡,人品多么多么可靠实诚。
尹向荣问他们可有工作经验,两人回答以前在内蒙那边矿山上下过井,差不多十几年的工龄。
尹向荣抽着烟打量这两人,都是红脸膛,都生得虎背熊腰,一看是挖煤的好身板。
心里欢喜,对于队长说留下来吧,工资依着矿上的行情开——多劳多得,管吃管住。
于队长赶紧示意二人谢过少东家,领着他俩出来前往宿舍,走过一排房子,压低声音说道:“亏得姚矿长提前给我打过招呼,要不然我也不管这种闲事,你们嘴牢点,千万别说是从兴海那边过来的,少东家精明,自打他掌管同达煤矿,从不乱用下井的人!”
武五和党项军忙敬烟给于队长,点头哈腰说着感谢的话。
于队长抽着烟往前走,突然在宿舍的拐角处停下脚步转过身子。
“你们是我推荐过来的,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出了任何岔子,可别乱说话——好坏与我无关!”
他的一双虎眼透着威严,武五和党项军明白这话的深意,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笑道:“那是自然,你把我们引见给了东家,以后做事咱得依着东家定的规矩,于队长放心就是了。”
果然都是聪明人。
于队长松了口气。
他不明白一向和自己不熟悉的姚麻子怎么会突然托人请他吃饭,饭局设在周府一家大酒店,酒菜都是上等,吃完还请他去别的隐密处喝了花酒,陪酒的是南边来的小娘子,于队长受宠受惊,天亮回去时索性问姚麻子究竟何事——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玩也玩了,白吃白喝白玩总得有目的吧。
“小事,你要不问我还忘了呢。”姚麻子笑得很随意。然后说有两个人是朋友的兄弟,想到矿上谋职,兴海煤矿人满为患了,只好请于队长举荐到同达煤矿混口饭吃。
于队长一听这里头大有文章。
越是简单的事越不简单。
尤其是,姚麻子和何志东父子有着过节,两家为着各自的利益明争暗斗。
但于队长好为人贤,乐得做顺水人情,他知道姚麻子的葫芦里一定装着见不得人的药,笑着答应,随后又罗列了种种难题。
姚麻子早有准备,一沓纸币塞进于队长的怀中,就此堵了他的嘴巴,收买了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于队长在接下钱的一瞬间,坚信了姚麻子另有企图。
见到武五和党项军,他一眼看出这两个人其实在兴海煤矿做工多年。
管不了那么多了。
于队长安排两人住下,又将二人交给管理矿工的小班长,郑郑有词当众训斥了一番,他觉得接下来就要看姚麻子安置的两颗棋子是如何表演的了
头几日相安无事。
尹向荣自从投资兴建桥梁工程,时不时往渭东市跑。
以前他想帮乔荞,奈何没有理由。
现在他可以名正言顺的以投资人的身份去出谋划策。
去的次数多了乔荞也将一些事交给他去处理,工程紧张进行,却有不同的工作组前来调研检查。
乔荞和马小国早厌倦了没完没了的饭局,正好尹向荣一来可以独当一面,年轻有年轻的好处,而尹向荣不光年轻,还有相当大的魄力和能力,不出一月,经他出面调剂,一些棘手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大桥工程,受到了省上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
尹向荣功不可没,他在一个傍晚开着自己的那辆新桑塔纳离开渭东,想要连夜赶回周府,不为别的,只为罗椿春在今晚说好等着他。
想想心里格外激动。
车子驶出市区,尹向荣想起来车前灯有些问题,想着修理一下,一拧方向盘,缓行在公路上,看哪一家修车的店门口宽敞。
有一个小伙子在招手,态度很热情,尹向荣心说就这家吧,车子停在了这家修理店的门前,下车说车前灯有问题,不能变远近光。
小伙子说这是小问题,你等一下,我叫有经验的师傅给你修。
喊了几声王师傅,从店后面过来一个身条高大的年轻人,一身的脏衣服衬着一张抹得黑乎乎的脸。
尹向荣掏出烟递过去。
修车师傅抬起头,四目相对,尹向荣突然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那人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的大白牙。
“向荣哥,你不认识我了啊?我是王二狗,大李庄的王二狗——王大强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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