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椿春等待着时间过去,也在等待着时间到来。
既然尹向荣答应要娶自己,她宛如重生,每天都活在盼望中。
盼望是煎熬的,也是幸福的。
她从卑微如尘中被命运高高举起,成了兴海煤矿的女矿长,成了地地道道的有钱人。
一时间她在周府县声名鹊起,她被舆论反复提及,女人们羡慕她嫁对了人,男人们羡慕她年纪轻轻掌握着如此丰厚的财富。
而对于她的过去也重新被人们提起。
人们惊讶地讨论着罗椿春落入风尘的往事,对于不确定的事持有本能的好奇,尤其男人们,原本以为一朵鲜花惨遭姚麻子的蹂躏,姚麻子一死,罗椿春成了年轻有钱的寡妇,多少男人对她垂涎欲滴!
罗椿春很早就知道女人的美貌是一种财富。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用美貌存活至今,用美貌完成了命运的转折。
当然,这其中离不开乔丽丽的帮助——罗椿春能有今天,除了上苍眷顾,乔丽丽功不可没!
为了感谢,或者说为了迎合乔丽丽,罗椿春给东风砖瓦厂送去了十车煤炭,煤炭的质量不算太好,也不算最次,烧砖窑算是上品。
她给别人没有说这些煤炭是白送的人情,分文不赚。
但对老羊做了解释:“这十车煤是乔丽丽赊账的,先挂着,等明年下半年我亲自要钱。”
老羊笑着装出一脸糊涂,点头说:“应该的,人情往来嘛,只是欠账,姚矿长生前欠下的不少呢。”
他心里对罗椿春怀着戒备,姚麻子临终对他交待了遗嘱的来龙去脉,交待了他对同达煤矿做过什么。
姚麻子还交待了至关重要的一句:“瞅着机会整垮这婆娘,把兴海煤矿交到我儿手中!”
老羊要做的是卧薪尝胆等待时机。
他看出了罗椿春不简单,也看出了乔丽丽不简单。
长得漂亮的女人知道自己的强项在哪里,罗椿春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兴海煤矿在姚麻子死后门庭若市,前来拉煤炭的卡车排到了山下的岔路口。
那些老板和司机的眼睛里闪着野兽般的光芒走进罗椿春的办公室。
热情地和她握手,笑眯眯同她攀谈。
然后讨好地说明自己是来买煤炭,一个比一个出手阔绰,一个比一个舍不得走出这间弥漫着花香气息的办公室。
罗椿春的笑是五月的番石榴,她用半是职业半是女人的口吻和男人们商谈生意,举止得体,言辞亲切,男人们知道她的过去,想着她一定放浪开放,伸手可摘。
几个回合下来,罗椿春用她独特的魅力竖起了属于自己的旗帜,她是平易近人的,也是温柔的,但绝不是容易攀折的玫瑰花。
得不到的才会心心念念。
男人们络绎不绝地出现在兴海煤矿,仰望着罗椿春这面旗帜飘扬在兴海煤矿的上空,却不知罗椿春在天黑之后总习惯性地去山下散步。
她已不用和尹向荣去黄河岸边的芦苇荡里约会了。
她亦不用去岔路口的老树上绑红绳子。
姚麻子死后兴海煤矿的老式电话换了新的,移到了罗椿春的房中——她换了住所,仍在矿区,不再住那间和姚麻子一起生活过的房子。
她趁着无人之际会拨通同达煤矿的电话,尹向荣一个人住在矿区宿舍,电话成了两人即时沟通的工具。
深秋天黑得早,罗椿春保持着饭后散步的习惯,她备了饭盒,常让食堂多做一份好吃的东西,揣在怀里外出,夜色掩盖着她,无人知道她究竟去了何处。
岔路口有个人影闪出来,会牵着她的手拐向同达煤矿的方向
罗椿春活在盼望和等待中,虽然她在尹向荣面前心怀愧疚,面对同达煤矿惨局,她心里有着坚定的梦想:等她和尹向荣光明正大的结婚以后,她一定让尹向荣过上以前富足的日子
她和尹向荣已计划着结婚的排场,憧憬着无比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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