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樱儿岂会让她走!
直指锦鸢那艘高低篷船,扬声下令:“来人!把沈家的这艘篷船拦下来!再将这丫鬟抓上来!”
画舫船二楼虽高,但四周没有遮挡,甲板上的动静大了,乔樱儿的嗓音又尖又利,将禾阳郡主惊动了下来,在听见乔樱儿娇蛮着下令抓人时,禾阳郡主不疾不徐地开了口:“樱儿,出了何事?”
乔樱儿转身,看见母亲竟然下来了!
心中大喜过望,这是老天爷都在助她一臂之力!
当即快步走到禾阳郡主面前,道:“母亲,大事不好了!沈姑娘叫人给掳走了!”
此话一出,众贵妇们吃了一惊。
禾阳郡主面色不变,只是眼神沉了些,“仔细说来,沈家姑娘怎么会叫人掳走了?是有谁亲眼所见?”
乔樱儿道:“嬷嬷亲眼看着沈姑娘上了沈家的船,隔了许久,她家丫鬟却说没接到沈姑娘,嬷嬷才想起来,觉得接人的那艘船有些奇怪,和送人的船不大一样!”
四周顿时议论纷纷。
禾阳郡主微微皱了眉。
乔樱儿仍在继续说着:“樱儿方才在楼上时,无意看见一个像沈姑娘背影女子进了艘奇奇怪怪的篷船里,那船四面都遮挡着,哪里像是来赏景乘的船!”又道:“还请母亲差人去赶紧把沈姑娘找回来,别让她遭了贼人的手才是!”
这些话,听似是在关心沈如绫。
实则却是在令众人起疑。
连嬷嬷和乔樱儿都觉得奇怪的篷船,是国公府故意为之,还是沈小姐连自家的篷船都会认错?
旁人没有察觉。
却瞒不过禾阳郡主的眼。
“母亲!”
乔樱儿着急地催促。
禾阳郡主看了她一眼,“好了,没影的事情也值得你这般紧张。”到底还是偏了头,吩咐贴身嬷嬷去寻人,又看了眼送人出去的婆子,道:“既然你见着了,就跟着一同去认一眼。”
婆子领命。
这般吩咐完了,才疼爱的看了眼乔樱儿,只当她心生嫉妒,想看沈家姑娘出丑,虽心底多少有些不悦,但当着京中贵妇们的面,也不舍得说樱儿半句,下她的面子:“母亲这样做总让你放心了罢?”
乔樱儿依到郡主身边,“那丫鬟…”
禾阳郡主无奈点了下她的额头,“也随你,在船上多留会儿,寻到沈家姑娘后,再放她走。”
乔樱儿娇羞着扭了下,甜腻着撒娇:“母亲,樱儿也是为荀哥哥的新娘子担心嘛~”
禾阳郡主摇头笑。
乔樱儿乖巧的跟在禾阳郡主身边,又陪着一同上二楼去,眼神频频四扫,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沈女身败名裂的场景了!
而锦鸢则是被客客气气地请上画舫船。
因她身份卑贱,自然不能上二楼。
婆子便把她安置在一楼靠边的一间小屋中,窗子半开,也能看见仙韵湖上的热闹盛景,只是此时她毫无欣赏的心思。
她扶着窗户的手指缓缓收紧。
捋清思绪。
姚嬷嬷恰好出现引她离开说话,期间有‘沈家’船接走沈如绫后,才有婢女来告诉她,沈姑娘要下船了,而在她发现沈如绫已经走了,乔樱儿又恰好出现,还把郡主娘娘惊动了来,下令大张旗鼓的寻人…
难道,是——
她闪过一念,心中惊骇之下,跌撞着后腿两步,冷不防撞入一个坚硬的胸膛。惊得她险些叫出来声来,急忙要转身谢罪时,身子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困住,紧紧将她拽入怀中。
隔着夏衣,她后背察觉到身后之人身上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甲胄。
是…
赵非荀!
她胸口猛跳不止,外头可都是赵府的人!
“大公子…”
她颤抖着嗓音,想求他放了自己。
赵非荀恍若未闻,伸手用力推开半扇窗子,微微弯下腰,烫人的气息从她的耳畔拂过:“看,好戏马上开场。”
嗓音低沉,辨不明喜怒。
更令人恐惧。
锦鸢的下颚被他捏住,不得不同他一起看向仙韵湖中逐渐热闹起来的湖心。
湖心有一艘画舫船里,两个男子吃醉了酒动起手来,两人身上都有些功夫的,一个拔刀亮剑,飞身跃出画舫船里,在湖心停泊的篷船、扁舟顶上飞来飞去,惊起一片惊慌声,也引来不少好事之人的围观,甚至还有助威呐喊的。
尚不过三招,其中灰衣男子落败,被对方旋身飞踢一脚,直接把灰衣男子踹飞砸到了一艘篷船顶上,压的篷船船顶轰然倒塌!
露出里面的景象。
竟是一男一女不着一缕地叠在一处!
“好一幅活春宫啊!”
“这对男女也忒不要脸了!”
“难怪这艘篷船遮得严严实实,竟是在做这档子事!”
嘲弄指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被压在身下的沈如绫如同从天堂猛一下坠入地狱,她死死捂住嘴,觉得整个人天旋地转!她惊恐地看向顾生,依赖着寻求他的庇护,看着他撑着胳膊起身,不顾自己浑身赤裸的模样暴露出来,沈如绫怔住,接着见他飞快扯起一件外衣将下身围住后,随后纵身一跃——
跳入湖中!
竟是彻底不管她了!
“顾朗…”
她呢喃一声,如遭雷击,胸口骤痛,她撑着起身,甚至不顾自己赤裸着身子,朝着水下撕心裂肺的叫着:“顾郎——”
他为何走了?!
他竟是将自己弃之于不顾?!
他说要带自己离开京城的啊!
“顾郎——”
她痛得几乎把一颗心血淋淋都撕裂了,直到四周指指点点的目光、嘲讽的声音砸向她,沈如绫佝偻着身子,妄图抓到衣裳把自己裹住。
就在此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道惊呼声。
“她不是沈国公家的大小姐吗!”
沈如绫的心脏骤停。
“这种千金大小姐居然和男人私通?”
“她不是马上要嫁给赵将军了吗?”
“你看她身子都是……”
这些议论声牢牢扼住沈如绫的脖子,她被绝望包裹,望着湖水,翻身滚了下去!
“不好!沈大小姐羞辱自尽了!”
“谁去救人啊!”
“出了这种事情怎么能轻易让她死了呢!”
立刻有三两人一个猛子扎入湖里,将沈如绫左右架着,带着她朝一艘富丽堂皇的画舫船游去。
有不知情人的问怎么朝那儿游过去啊?
自然就有好事者答:那可是禾阳郡主的画舫船啊!
锦鸢被禁锢在窗前亲眼看着这一幕。
四肢冰凉。
并非同情沈如绫,而是…对身后这个男人的恐惧。
从头到尾……
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禁锢她的胳膊发力,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粗粝的指腹在她的后颈摩挲了下,触及她后背渗出的冷汗,指尖触感湿滑。
他手指继续下探,小丫鬟就吓得躲了下。
赵非荀抬起她的脸。
男子犀利的眼神,为狭长的黑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冰雾,“沈女对你动辄打骂,”他的嗓音沉冷,视线擦过她面颊上残留着的淡印,“今日她身败名裂,你竟然还同情起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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