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三人抬起头,面前是一个又脏又瘦的小姑娘,背后一张跟本人尺寸不相合的大弓,板着张小脸,眼神凌利。
“原来是你!”
小胖子跳了出来,气呼呼道,“你个没心没肺的,知道我们守这赤狐守了几天吗?要不是为了狩张完整的皮子,轮得到你吗!整个山头就这么一只赤狐,结果被你白白糟蹋了!”
没心没肺?
这人尽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宋月华虽然心中愎诽,但面上不显,木道脸道,“红狐是我的。”
其中一个也背着长弓,身形魁梧的男人开口道,“小姑娘,别误会,我们是溪南村的猎户,这只红狐确实是我们盯了许多天的,现在虽被你半道劫胡,可我们也不至于去抢你一个小姑娘的货。”
宋月华还是一脸警惕,男人继续道,“同你打个商量如何,整个不归山我们只找到这一只赤狐,现在重新找,也来不及了,商户那边还等着收货,这只赤狐给我交货,银两全部归你,两全其美,你看如何?”
狐狸在他们手上,她就算不同意又如何,这人虽言语间在商量,但浑身散的气势却是不容拒绝。
三人中,宋月华直觉最危险的,反面是站在最后面,一直没说话,腰间别着两把长刀的青年男子,从她注意到他开始,这人的手就没有离开腰间。
这几人在一起,弄死她轻而易举。
宋月华顿时后悔自己意气用事,狐狸虽贵重,但也没她的小命重要,家里三小只还在等她回家。
想通了后,宋月华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唉,怎么就走了。”
小胖子连忙追过来,“你也不说你叫什么住哪里,到时候怎么把银子送给你。”
宋月华松口道,“桃源村,宋月华。”
“我是溪南村谢文武,跟你说话的是我爹谢全,另一个是我二叔谢锋,你放心,我们谢家人行得正坐得直,不会昧你一文钱。”
谢文武噼里啪啦一顿说。
“好的。”宋月华说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谢文武愣在原地。
人家二话不说同意了,应该没毛病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不对。
突然,谢文武反应过来,皱着个脸朝着谢全问道,“阿爹,她是不是害怕我们?”
谢全剐了他一眼,“想多了,与你无关!而且,下次你要是单独对上她,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二叔,你说我哪里就这么没出息!”谢文武不服气,又问谢锋。
谢锋抽出腰间的长刀,眼睛地盯着别处,但还是答道,“看到那把弓了吗?而且,她是从桃源村来的。”
溪南村与桃源村相隔几十里。
从桃源村的山林地界到这里,虽未深入不归山山腹,但也是有猛兽出没的,除了极为熟悉的老猎户,一般人都得结伴同行。
独自一人背着弓,就敢进山的人,不是不一般,就是不正常。
而且,宋月华的年纪,好像同他差不多大。
他这次能进山,是因为有阿爹跟二叔带着,再说那张弓,同爹背的弓一样大,人家能射到红狐,而他的弓长不过二尺,真要说常用的,还是腰上那把弹弓……
谢文武焉巴了。
“你们可曾听闻桃源村有猎户?”谢全问道。
谢锋甩手朝着远处一掷,长刀死死地插进树里,一条身长6尺的黑蛇被死死地钉在树上。
谢全又自顾自话道,“这孩子的身手不一般,看来情况有点特殊。”
“老二,你怎么看?”
谢锋割下蛇头,拔出长刀,把长蛇扔给谢长武,一手抹去刀身上的血渍,,“只要不死在我们村地界,其它事,与我等何干。”
天色渐暗。
谢全点点头道,“老二,你去看着她离开。”
谢锋收刀入鞘,抬腿跟了上去。
这边,宋月华等到离开几人的视线后,马上飞奔了起来。
心中默念,先把背篓找到,篓子里还有一窝小兔子,怎么不算大丰收,如果不是贪心,这会儿估计都快到家了,好在保住了一条命!
背篓还在原地,等宋月华找来时,刚好遇到一只咬断布条,要越狱的小黄兔。
宋月华喘着大气,随手把小黄毛给扔了进去,然后取出水壶喝了一大口,只觉得魂都快飘了,睁眼看向四周,银白色的月光下,眼前影影绰绰的景象,似在梦里见过。
衣服已经被汗水沁湿,如果不烘干,肯定会着凉。
好在最后没下雨,到处都是干枯的枝叶,在树下升起火堆,然后在周围撒上一圈驱虫粉,宋月华靠着火堆坐下,感受着传过来的暖意。
等到衣服烘干,宋月华掏出饭团,边烤边吃,完全没有发现不远处还有双眼睛正盯她。
不远处,谢锋半靠在一根树干上,手里把玩着一根长箭,细看就会发现,这正是宋月华射中红狐的那支。
火堆烧了一夜,虽然很暖和,但宋月华这一晚上都没睡好。
要不是半夜降温,她肯定爬到树上睡觉。
树上只有蛇虫,撒上药粉就行,睡在地上,危险就多得多,要不想半夜给野兽加餐,火堆就不能熄,中途要添柴火,人也不能睡死,还需要时刻警惕四周。
奇怪的是,远处虽能听到野兽的嚎叫,但附近倒是安静,连小动物都没有一只。
虽然疲惫,但终归安然无恙,宋月华心想,到家后,定要狠狠地补上一觉。
离开前,先去一趟放陷阱的地方,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逮只野猪。
往回走的这一路,宋月华不紧不慢,沿途采了不少山货,其中以各类菌菇为主,在采蘑菇的时候发现一个隐蔽的草丛,往里面一掏,掏出十来个野鸡蛋。
杂草间长了不少野葱,宋月华也顺手薅了一大把。
这一路走来,宋月华才算真正体验了一把,收割的快乐。
直到她到了放陷阱的地方,才知道,什么叫做惊喜。
树上倒吊着一只肥狍子。目测有六十多斤,不知道吊了多久,这会儿晕了过去。
趁它还没醒,宋月华把狍子放下来,重新用布绳捆得结结实实,再把陷阱重新恢复原状。
扛起狍子,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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