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我公子扶苏,请始皇退位! > 第665章 注定一尸两命
    缭也看出来了,扶苏的心情很复杂。

    但是他总不能为了让扶苏不难过,就不给他说这些。

    “既来之,则安之。”

    攻打百越的事情,扶苏并不意外。但是当他身处在这个时空,知道了所谓历史上南取百越四个字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他的内心就对这场战场发自内心地产生了抵触。

    没错,就和历史上的公子扶苏一样,和当下时空中的每一个庶民一样,他们厌倦了没有尽头的战争。

    太累了,根本打不动、打不下、打不完。

    扶苏没有表露自己的想法,他倒是很乐意和缭学习。

    以后当了皇帝,恐怕有的是仗打。

    “除了正名,打仗的第二个法宝为何呢?”

    “师卦,丈人吉,无咎。丈人,即尊贵有众望之人,故出师必立帅将,此人必民所听从顺同,能服众人,安得民心,如此则无灾。”

    “丈人,乃地位尊贵,并且是集合众人愿望在身的人。要出兵打仗,必须要立帅将,这样的人必须是民众会听从他命令的人。”

    也就是说,打仗要要挑选的战将,不是仅仅说士兵们愿意听从的人就行了,你还得看民众对他的好感厌恶与否。

    “只有能够让所有人都服从的人,才能让民众安心。李信第一次攻楚失败,就在于他虽然得到士兵们的信任,可是地方的百姓们对他并不了解。”

    “但是我看大部分人归结原因,独独遗漏了这一点。”

    “故兴师必有二道:正名与主将。太子日后出兵作战,只要能够做这两点,无往不利!”

    扶苏双目如炬,他一直想要成为李世民那样的人。

    可惜啊,有個太过要强的父亲在上面。

    “太子年纪轻轻,能够得到天下人的敬仰,让军中的将士们都对您感到宾从,是因为太子您懂得尊重生命,爱惜民力。”

    扶苏听到这话,忽然想到了什么,但是碍于众人在场,他没有问出来。

    “师傅不像是会夸我的人。这么说来,此次我参加战事,会鼓舞将士们的士气。”

    “说的也是。士兵们在外征战,已经四年不能回家了。我身为国家的太子,外出与他们一同征战,将士们自然士气高涨。”

    据扶苏所知,自从身为太尉主管军事的屠唯被当地的民众杀死之后,军中的将士们情绪就困顿不安。

    全靠赵佗在关键时刻,以都尉的身份号召大家团结起来,共同面对困难。也是因为这个,赵佗才得以被嬴政看重,他一跃成为了主将。

    而屠唯的死,嬴政不认为自己需要对他负责,他把他当做一个失败者,给自己招来耻辱和失败的人,快速的遗忘了,甚至都没有做好对他家人的安抚工作。

    这是屠唯死后一年朝中一些谏臣们议论的一件大事,但是当时迫于嬴政的私权过大,没有人公然提出,赵高死了,那些为民、为公执政的大臣们,又开始敢和嬴政对着干了。

    所以这件事又被重新提了出来。

    扶苏走的时候,他们正和嬴政辩论这些事,弄得嬴政很心烦。

    也让扶苏临走前暗暗爽了一回。

    他这十几年来,作威作福也太久了。

    但说来说去,其实就一句话,所有人都认为秦国在灭亡六国之后,不应该发动这么多的军队长途跋涉去灭百越。

    言归正传,缭知道扶苏是个明白人,能文能武,可刚可柔,能进能退,所以他对扶苏非常看好。

    但是没想到扶苏是这么看待他的,仿佛他是个不靠谱的老师。

    但是他尉缭能是不靠谱的人吗?

    缭故作严肃,捋须说道,“太子这一去,军中将士们士气必然大振。这并非是我夸耀太子,我只是说个事实罢了。”

    尉缭的徒弟王敖听了,忍不住笑出声。

    没见过这样的师傅,也没见过这样的徒弟。一个不承认自己夸了,一个不敢相信师傅会夸自己。

    扶苏却高兴不起来。

    他这刚刚杀了赵高,本来应该在咸阳城大有作为,结果被嬴政摆了一道,放着‘洞房不入’,跑来打仗。

    扶苏总觉得很难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面对缭这个老顽童,不仅扶苏,周围大多数人都因为他感到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扶苏就特别不喜欢在自己不高兴的时候看缭和他的好徒弟整天哈哈大笑。

    谁懂啊,这种没有洞房出来打仗的心情!

    他本来准备上位的,结果出来打仗了!

    到底哪个更重要,小孩子都知道啊!当然是两个都选,但是有先后顺序之分啊!

    这一次打仗,兵家陈平、曹参、刘季、季布,扶苏都没带上。

    可见扶苏的重心还是在政治夺权上,他根本不敢松手,好不容易捏着嬴政的七寸了,无论如何扶苏都不会松下来的。

    在临走前,扶苏做了很多准备。

    扶苏不是不想打南越,但是人总是要面对现实。打了南越,秦国就会变得很危险。五十万大军,能够镇压楚国几十次造反了。

    哪怕有一千个项羽在世,也翻不了天。

    其实扶苏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南越可以晚点打,匈奴也可以晚点灭,但是休养生息的大事,才是当务之急啊。

    扶苏很清楚,帝国的民众能够过上怎样的生活,才真正决定了帝国的版图;帝国的民众是否过得幸福,决定了开拓四夷的速度。

    而帝国民众对于统治者的满意程度,则决定帝国的寿命。

    现在的秦国去打百越,就像是一个孕妇去打仗,她一定会难产!

    一尸两命,嬴政是不知道这样的后果,他要是知道,也只会休息一下再打!

    何况扶苏呢。

    扶苏已经在心里认定,大秦帝国应该由他来统治,怎么可能允许有人逼迫这个即将分娩的孕妇上战场呢。

    还有就是,如果他继位,那么攻打南越的将军将是刘季、陈平、季布、蒙恬、李信、王贲。

    这么一来,攻打南越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也未必不能在很快的时间内解决,总之比眼下的泥潭战争好很多。

    扶苏已经决定了。

    他要带着将士们休战,逼迫秦始皇退位!

    马车不断向东南行进,兵车行行,铜钲时不时在寒风的吹拂下发出轻微的吟唱,害冷的月夜抚摸着将士们的脸庞。

    尉缭、王敖两个人倒是逆境做乐,一路上唱歌不亦乐乎。

    冯敬、吕氏兄弟都比较安分,他们发现他们的老大扶苏很不高兴。不,不能说是不高兴,是忧心忡忡!

    一路上,大家都不敢和扶苏说话。

    这样的轻装队伍,连缭都不可思议。扶苏这些年搜罗来的人,可不在少数,个个都是很有名气的人。结果出门带了三个最不出名的人。

    缭看扶苏心事重重,问了他一句话。

    “太尉,你看我去百越,能在一年之内结束百越战争吗?”

    缭当然摇头,“百越未曾侵犯秦国,秦国只是依仗兵强马壮、人多势众、武器发达、科技先进,所以就去攻打百越。百越固然弱小,可是他们会殊死抵抗!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两败俱伤。”

    “所以这场战役没有太子参加,那就是十年结束。有太子参加,那也最多是八年结束!”

    扶苏听完,有些惊讶。

    到底他们俩谁才是穿越者,他为什么什么都懂。难怪嬴政想要圈禁他。这种人才杀了可惜,放走心里难受。

    “八年,居然我去了也要八年。哪还有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我还要让我父亲继续作威作福三年!那有什么意思,等他活到五十岁出头寿终正寝然后自己继位。

    这也不对啊,历史都已经被改了,谁也不知道嬴政接下来会活到五十岁还是六十岁。

    这已经说不清了。

    但是现在的秦国去打百越,会让秦国一尸两命。

    缭虽然是个通才,但是他永远也不理解帝王之心。

    他并不知道扶苏此时内心的想法,所以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毫无准备。

    只是,在快要抵达广东地带时,扶苏单独问了缭一个问题。

    ——

    那天晚上,护送扶苏的虎贲卫们原地扎营。

    吕泽亲自在门外守着,缭单独和扶苏聊有关于百越的历史。

    缭是个通才,也是个话痨。他不怎么喜欢和高官们一起装逼,对于刑徒、宫女、商旅,都能一视同仁,经常和他们聊天,所以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

    对于百越的历史也有所了解,他说他遇到过来到北方的百越人,了解他们的习俗。

    “大军入境,不可用火烧林。对于百越民众来说,烧山毁林,必将遭受天的惩罚,会使得来年干旱。”

    这种崇拜自然的精神,其中蕴含着某些现代科学道理?

    反正百越人一直是无比珍惜自然馈赠的。

    “不用火攻,那用什么呢?难道真的叫士兵们用命拼既要正名,又要胜利,哪能两者兼得呢。”

    缭吞了吞喉哽,他其实想劝嬴政别打了,但是对方不会听的。

    于是扶苏和缭两个人坐在帐子里沉默。

    二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其实彼此心意相通,只是都不敢提那件事。不仅如此,其实正在原地驻军等待扶苏的赵佗、任嚣,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

    很多时候,都是一些没有经历过战争之苦的人才会盲目盼着打仗。一旦等到他们真的遭遇了战争,他们会第一时间吓得哇哇乱哭,然后呼吁我们要和平,不要战争。

    帐子里,扶苏和缭都不说话,铜盏里的灯苗在忽上忽下的跳跃。

    “师傅,你说父皇叫我出来打仗,是否是在利用我和他之间的父子关系以实现他的政治目的?”

    这个时候的扶苏,还是很像他母亲的。谈感情就谈感情,谈利益就谈利益,别把两者混为一谈。扶苏讨厌被人利用自己的感情来牟取利益。

    缭被扶苏这个问题问的一懵。

    他望着扶苏,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为了实现天下一统的梦,他中年时代抛弃妻子儿女,独自来到秦国,后来成为太尉,把家人接回来,但是这反而连累了家人。

    他的儿子现在正在军中某处做一个千夫长,虽然低调,但总归是被嬴政握在手里。

    缭望着扶苏。他不知道扶苏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扶苏能够问出来这样的话,可见他并不懂得嬴政对他的用心。

    “天下父母心啊。”

    “自从经历了父皇这样的父亲,我想我以后永远不会做父皇这样的父亲。”

    下一代对上一代不满,这似乎是个历史必然。

    天下大部分家庭都是这般。

    缭甩袖离开了营帐,出了门后,他自言自语说,“年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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