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坐在位置上,一个个纷纷念着这话。他们的眼里闪着对秦二世的敬佩之意。
这群小大人们从小就很崇拜扶苏,因为扶苏年纪轻轻的就成就高啊。秦朝少年小伙们追星,那自然喜欢的是年纪轻的,和自己长的一样帅的。
在这漫漫人生路上,能够不付出什么实质性的努力,然后就让自己获得一种欢愉感,就是喜欢、崇拜、敬仰、再加上爱了。
按理说这些弟子们对皇帝的崇拜虽然来的简单,看似只是一些单纯的心理崇拜,因为他们没有付出任何实质的代价,仿佛就像是一时兴起。
这是学监之前的看法,本来今天就是让弟子们高兴一番而已。
可是在看到弟子们听到皇帝的回答之后,望着这些一脸兴奋的弟子们竟然一个个安静下来,像个成熟的大人们神情严肃,他意识到自己似乎低估了弟子们内心对于秦二世的渴望。
这些弟子们确实对秦二世崇拜已久,对他的能力也很佩服。
男人的世界里,最看重的就是实力。
今日听说能见皇帝,一个个激动地恨不得飞到教室里来。
结果看到了皇帝本人之后,不仅仅没有让他们的期待落空,反而皇帝本人的表现让他们更加崇拜这位年轻的皇帝了。
所谓看人,最重要的就是第一印象。
有句话说,一开口就决定成败。
这些年轻弟子们知道皇帝厉害,皇帝的一切他们都知道,皇帝不知道的他们也知道。
今天来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多年来的幻想,他们都知道今儿这位年轻有文采的陛下将要开口说一番‘金科玉律’之类的训诫。
所以他们来之前就做了一定的心理预设,等待着某种期待被满足吧。
多少人做梦都想见见秦二世,这位秦国人心目中的神!
虽然他们不懂什么叫内心期待,但潜意识里都把今天和秦二世的会面做了一个事先想象,都认定了秦二世说的话一定与众不同,起码要比学监说的话更有水平。
每个人都对秦二世内心有着这样那样的期待,毕竟秦二世是一个让无数人都对其狂热崇拜。
人的一生太短暂,又能够有几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这些弟子们来到学室做弟子,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侍奉帝国最高掌权者吗
每天在学室上课,脑子都上麻了;每天早上上课前,所有的弟子们都要齐声宣读《为吏之道》。
怎么说呢,《为吏之道》写的很好,但是他们做不了一点。
每天念念念,念的他们都想吐了。
删节——
总之弟子们对学室生活厌倦的居多。
学到秦二世继位,大秦帝国已经延续一百多个年头了,剩下的教授、律史们基本上都是空壳。
所谓令史传了四五代下来,自己都不见得有多少风骨,还整天捻捻胡须就去指导别人,这群弟子们只是年轻罢了,又不是瞎,又不是傻。
所有弟子们都看出来了,律史、博士仆射、教授们们在有意针对林延年,但是他们只会是选择袖手旁观。
没有人敢为林延年出手。
总之弟子们虽然年轻,但是他们在太学里也已经在学习人情世故,了解社会运行的规则。
在这个帝国的子民们,从上至下都对这个帝国内的环境或者说现状很有不满。
但是当他们过去只要想到未来继位的人是恒阳君的时候,内心就有了希望;等到秦二世继位,所有人也都期待秦二世大刀阔斧干点事。
因为他在民众心目中,就是来干这样的大事的人。
天就把这样的大任务降给了咱们秦二世。
在这样一个从诸侯国发展而来的帝国,内部存在着太多沉积的旧弊,每个人都希望有一位革新者出来,改变当下这冗积的环境。
尤其是年轻的弟子们,他们总是第一批站出来。
在华夏的历史上,每次当华夏内部遇到危险或者压破,那些读书的年轻人往往是第一批站出来。
往往一个国家内部某些危机酝酿之后,就是他们这些年轻人最先发现问题,也是最先想要改变现状的。
太学,也是大秦帝国时代的缩影罢了。
在太学里,上演着一切帝国内发生的事情。
(此处有删减)
为什么太学总是被人冠上是一个单纯美好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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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允许一一细细分说。
而太学往往还会保住最安全、最干净的称号,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那些律史们,和弟子们有着绝对的年龄差,有着绝对的阅历差。
——删——
尤其是当律史群体逐渐发展到整个群体不再追求个人人生价值理想实现,摆脱了社会道德约束,律史成为了一种职业,弟子的利益就越发难以得到保障。
二次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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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人活着是要吃饭的,道德这东西说到底影响的是你吃饭饭来的容易与否、吃的香不香……但是人活着最根本的问题还是有没有饭吃。
所以在帝国的文化传承面前,最应该去思考的一个问题是,日后这批年轻人,他们应该何去何从,到底是律史、博士仆射来负这个责任,还是弟子自己来负这个责任,还是父母来负这个责任?
为什么在弟子(4-18)人生正需要帮助、辅佐的时候,却要经历三方的拉扯,一方是父母,一方是律史,还有一方就是自己。
大秦帝国的弟子们,入学后等来的未必是律史们的谆谆教诲;童蒙后等来的也未必是阿父阿母的悉心呵护;而自身薄弱的力量,对世界的了解不够种种,也让他们迎来的不是什么飞扬的青春。
恰恰相反,他们迎来的是‘鞠球’的命运,今天被父母踢,明天被学校踢,等长大就去踢别人了。
弟子们,直到在求学宛城的那一刻,他们才终于感觉到了自由。
仿佛他们过去一直被关进了什么笼子里很多年,终于被人放出来了。
那一刻,他们的感受是终于解脱了。
这种结果就是习惯的力量和传统儒家师道共同作用得来的。
这法家弟子的培训讲堂里,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法家和儒家,真的泾渭分明吗?
弟子,很多人把他们当成一个没有思想的群体。又或者说,律史永远都是自大的把弟子们想象成一群毫无反抗能力,不会思考的羔羊。
当秦二世到来时,弟子们都沸腾了,是否这也是对太学内学监和律史长久以来积攒的不耐烦情绪呢?
因为他们已经受够了那些律史、博士仆射、教授们自己都做不到的虚伪说叫。
弟子们都清清楚楚,其实这些帝国的精英们,就是从律史、博士教授们的行为之中,慢慢的塑造了自己的三观。
本来每个人都有机会做个顶天立地、为民请命的好人,但是父母律史、博士仆射、教授们教给他们的和做给他们的却是两回事。
基于看惯了太学里的师者斗争、见到了律史们言行不一,而时代却又是这样一个时代,一个空前的帝国在建立,有人在金钱和利益之中迅速的腐朽,永远的留在了旧时代,而有人则目光锁定于秦二世允诺要给他们创立的全新时代。
这群弟子们,太少人了解他们了。
也只有了解他们的处境,了解他们的所思所想,所见所闻,这样才能理解这些弟子们对于秦二世的期待。
弟子们只剩下一个秦二世这一个黑暗之中的火炬了。
其他的律史、博士仆射、教授们什么的,甭管吹的多么天花乱坠,关键时刻指望不上啊。
也就是说,只有秦二世在他们心目中是靠得住的人。
秦二世的到来,就像是给这群长久地处在黑暗的教室里的弟子们打开了窗户。
蹭的一下,光明照进来了。
扶苏早就在国人心目中拥有这样的影响力了。
当皇帝看着林延年发呆好久后,对弟子们说出这样的话,并且布置了任务之后,学监们也感到意外,律史们感到唐突。
因为秦二世的做法,有些不合乎常理。
他没把弟子们当成不懂事的弟子们,反而尊重他们。
这在两千年前的世界里,几乎是世人不敢想象的。
在弟子们的头上,压了多少尊大山。君王、父母、学监、律史,弟子们是根本没有资格发声的,如果没有学成之前贸然发表什么见解,这个弟子几乎没有前途。
按理说,秦二世应该问政于这些律史、或者博士,结果年轻的皇帝倒反天罡,问了这些弟子们,让他们写文章。
所以,秦二世在开口说完话的那一刻,他的领袖形象彻底地在弟子们心目中落实了。
让弟子们给他写谏言,古来第一回事。
除此之外,就是那句甚合弟子心意的有些人虽然死了,但是还活着;有些人虽然活着,但是已经死了的断语。
这话的妙处就在于好像什么都没说,好像什么都说了。
是以弟子们纷纷感慨,秦二世毕竟是秦二世啊。
一开口就让所有人都感到谈吐不凡,立意至高。而且他的做法也符合他在世人心目中不愿意腐朽,力要革新求变的精神。
当然最要紧的是落实了秦二世博学善属文的形象。
这可是学室啊,通法从来都不等于博学善文啊,在场诸生除了学监、令史听过这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弟子们都没怎么听过这几句。
在一百年前,商君在太学里是极其受欢迎的。
但是当商鞅被清算后,全国上下乃至太学里的师生都对商鞅做了新的定义。
商鞅已经成了两面评价。
太学里也就不再专门教授有关于和商君有关的事情了。
“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
“陛下博学,商君书中之句竟然也能铭记良久。臣拜服,拜服。”学监再三称拜。
弟子们望着秦二世,一个个双目中燃着光,却又显得没那么激动。
因为他们感到有些压力,皇帝居然让他们写谏文。
那不是御史台的大夫们才能写的吗?
时代变了,文官官职少,而且随着帝国一统,其权力和地位在大秦官场上越来越高,而武将越来越多,反而显得不那么尊贵厉害。
随着官僚体制越来越完善,大夫已经成为了这些学室弟子们不敢想象的官职。
因为弟子们也开始‘被量产’,他们的未来几乎都是被规划好的,未来要外派出去在边地普法,给六国民众处理基层诉讼。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未来能够凭借优异的成绩,或者说家人运作关系,最后能够到皇帝跟前做法律资讯顾问,又或者被分派到王孙公子边上做有司,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个小小弟子,居然能够有机会写谏文。
从此,这一届弟子们都把秦二世这个人给牢牢记住了。
弟子们感受到,除去秦二世皇帝的身份之外,这个年轻人,他其实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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