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曹操设宴召见左慈,对其礼待有加,赏赐百金为谢。

    左慈拒辞不受,他只是闲云野鹤之人,就算拿了钱也带不走。

    曹操不悦道:“曹某向来不欠人情,道长不收谢礼,莫非真要我退兵不成?”

    左慈叹道:“丞相不愿退兵,切记防备水火即可!只愿将来少些杀戮,多活百姓,贫道便知足了。”

    “某向来体恤百姓,屯田安民,从不滥杀无辜,汝不必多虑!”

    曹操问道:“不知道长在哪座仙山洞府,炼药若缺材料,尽管提出来。”

    左慈慨然一叹,言道:“贫道自被孙策驱逐境内修道之人,离开庐江天柱山之后,便云游四方,居无定所,欲安心炼丹,救助苍生而不能,五石散也仅剩这五副而已!”

    曹操自然知道孙策杀于吉,驱逐境内道士之事,也因此病发身亡,愈发信了几分。

    抚须笑道:“九州大地,风水宝地数不胜数,道长云游各处,可有相中之所?不妨指出,某愿略尽绵薄之力,为道长修建洞府,安心炼丹救人。”

    他其实担心头疾还会发作,若左慈和华佗一样杳无音信,还要受罪,想将其留在身旁,最起码也要知道下落,能随时求药。

    左慈略作思索,言道:“贫道年前去往终南山,经过洛阳境内,见嵩山中有一处风水宝地,若能在此炼丹修道,必能事半功倍。”

    “哦?”曹操问道:“敢问谁在何处?”

    左慈答道:“嵩山腹地有少室山,山高林密,状若青莲,乃鱼王之妻栖息之地,有少姨庙灵气缥缈,若能扩建此庙,功德无量。”

    “哈哈,这有何难?”曹操大笑道:“我这就差人随道长往少室山勘察,半年之内修成仙观,另建丹房,供道长修道。”

    左慈大喜,深施一礼:“如此多谢丞相。”

    宴罢之后左慈告辞出营,入山往嵩山方向而去,曹操则服了第三剂五石散,躺在帐中养精蓄锐,准备晚上大展神威。

    左慈自循白河西行,进入深山之中,见身后无人跟来,从包袱中取出一套粗布短衫,扮做樵夫模样,又转道向南,天黑之后走出博望坡,竟来到博望城之南。

    到了城下叫守军通报,很快便被请进城中,在府衙后院,刘琦和诸葛亮亲自接待。

    刘琦问道:“道长此行,可还顺利?”

    “曹贼根本不信什么水火之灾,不肯退兵!”左慈摆摆手,痛心地叹了口气,“倒是服用五石散后,果然怕我离去,将少室山顺利拿下了!”

    刘琦和诸葛亮相视一笑,请左慈落座:“这就足够了。”

    左慈却抱怨不止:“那五石散可是贫道辛苦一年炼制而成,却白白送给曹贼治病,简直明珠暗投,助纣为虐,可惜可惜!”

    原来数日前左慈忽然来到博望,说要献药给刘琦治病,普天之下就这一个兴汉之人,愿略尽绵薄之力。

    刘琦初时还对这个传说中的半仙充满希望,等老头儿郑重拿出五石散的时候,顿时头皮发麻,反手就推荐给了曹老板。

    看着老道不停埋怨,一片拳拳之心,刘琦也是感慨不已,自古以来,乱世之中,道家总是做些不为人知的救国之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虽然自己知道五石散要命,但在左慈眼里,那可是他一生心血,得意之作。

    刘琦倒上一杯茶,劝慰道:“道长不必如此,此事之后,道长之名必将响彻中原,接下来才是报国救民之时。”

    “贫道要那虚名何用?”左慈摇头道:“曹操当世奸雄,将军乃帝室之胄,当服此仙药,益寿延年,中兴汉室才是。”

    诸葛亮笑道:“师叔不必抱怨,此一趟去曹营,取得少室山之地,三年之内,必建大功,汉室再兴之时,也有师叔一份功劳。”

    诸葛亮曾在武当修道三年,学习阴阳八卦,星纬六甲,与左慈有过一面之缘,以师叔相称。

    左慈愕然道:“曹操建庙,也不过是方便为他治病,奸贼活得越久,于国家便越不利,汉室如何昌隆?”

    刘琦笑道:“此间另有筹谋,道长听我细细道来,曹氏由盛转衰,当从见道长开始……”

    虽然眼前的左慈没有传说中那般神奇,但因为深受何晏推崇,中原一带却大大有名,再借助给曹操治病,必会如日中天。

    很快左慈便会在许昌贵族之中名声大噪,人人都来求药,这可是个敛财的大好机会。

    听了刘琦的计划,左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只觉得他和善的笑容之下,两只眼睛全是金银之色。

    刘琦却一本正经说道:“当今乱世,百姓流离,瘟疫不断,穷人没钱看病,富人有钱却求神拜庙,只要先生的丹药灵验,他们豪掷千金也在所不惜。这些钱不过是世家捞取的民脂民膏,再用来治病救人,岂非正好?”

    左慈听得一愣一愣,想了半天才说道:“贫道对采药之事一知半解,恐怕难以胜任。”

    刘琦笑道:“此事道长不必担心,届时你招收弟子,自有懂得治病之人,将药方掺于丹药之中即可。”

    “你怎知贫道弟子……”左慈微微蹙眉,忽然明悟,抚须道:“如此一来,贫道倒是沾了将军光了,就只怕虚名累人呐!”

    诸葛亮言道:“师叔此番炼丹,切记只治病救人,不可问道卜卦,不得收买人,不收任何信徒弟子,否则必会引起曹操猜忌。”

    “这我明白!”左慈叹道:“于吉前车之鉴,贫道自有分寸。”

    刘琦举杯笑道:“道长只管放心收钱,不需有任何负担,待将来在下重归洛阳,还于旧都,那些钱都用来修建皇宫,便是道长的无量功德!”

    “原来将军有此深谋远略!”左慈这才恍然大悟,举杯大笑道:“若能为汉室尽力,贫道甘愿效劳。”

    当天晚上,刘琦向左慈规划道观的经营策略,都是后世一些简单的营销策略,听得左慈目瞪口呆。

    连诸葛亮都惊叹不已,毕竟他也是世家出身,学的都是经籍兵策,治国方略,经商这种下作之道,根本不屑过问。

    无论治世还是乱世,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虽说此举不足以动摇曹魏根本,但这些韭菜放着不割,实在太浪费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让曹操服用五石散,提早下去陪刘大耳煮酒,免得他一个人寂寞,时常念叨自己可就不好了。

    其实刘琦还有个小私心:这种好地方与其让那些肥头大耳的光头占去敛财,还不如留给自己人,最起码能传承华夏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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