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成功取东海,出榜安民,派人打探寿春消息,亲自操练人马,准备一鼓作气攻克徐州,入主中原。

    府衙案几上摆着徐州地图,吕蒙正勾画攻下邳、彭城,进兵中原的路线,只等与孙权会师,便献上十大定中原之策。

    正筹谋之时,亲兵匆忙跑进来,禀告孙权在寿春大败,曹军大队人马正往东海赶来。

    “不可能,绝不可能!”吕蒙猛然起身,急问道:“主公十万大军围攻寿春,怎会大败?”

    亲兵将曹军水淹寿春之事详细禀告,此时外人还不知孙权暗中派人挖渠,都以为是曹仁故技重施。

    “曹贼,安敢如此狠毒?”吕蒙大怒,将手中笔折断,怒吼道:“曹仁坏某大事,我与你势不两立!”

    吴军精锐尽失,孙权已退回合肥,无力北上支援,意味着中原计划泡汤,一战成名的机会消失。

    凌统闻讯赶至,劝道:“主公大军败退,我等将陷入孤绝之地,当趁曹军未至先退。”

    “我等历经生死建此奇功,岂能未战便退?”吕蒙脸色阴沉,咬牙道:“曹仁被困寿春,大军不得出,来敌必是各处守备军,其实不足为虑,功绩莫非怯敌乎?”

    凌统年轻气盛,顿时脸色涨红,抱拳道:“为将者临阵死斗,当以马革裹尸为荣,吾堂堂江东男儿,定要横扫中原。”

    “此言极是!”吕蒙欣慰点头,笑道:“今曹军四面临战,精锐皆在关中、中原一带,徐州大多是乌合之众,只要我等守住东海,伺机取琅琊,无需主公接应,便可联合大都督谋取中原,拓江东基业,建此奇功,足垂名竹帛矣!”

    凌统听得双眼发光,大声道:“大都督与将军联手,中原之辈谁能匹敌?”

    正商议之时,探马来报,下邳两万援军已到境内。

    凌统请令道:“只需五百军,末将必破来敌。”

    吕蒙冷笑道:“曹军多次调兵,其兼程而来,必急于夺城,却忌惮朱然军袭击其后,必向东断吾与朱然联络,只需略施小计,便可破之。”

    遂命凌统出城到沂水埋伏,将人马分作三部,待曹军半渡之时击之。

    吴军等了一夜,却不见曹军到来,凌统再派人打探,却报曹军并未渡河向东,大军沿河北进,竟直取郯县,凌统大惊,忙领兵退回。

    吕蒙早已闻报,蹙眉道:“不想竟是司马懿统兵,此子颇有谋略,其先出寿春,水淹之计必出此人之手,年纪轻轻便如此狠辣,若不早除,恐为江东大患!”

    凌统言道:“待曹军围攻郯县,可命朱将军袭其后,里应外合一举破之。”

    吕蒙冷笑道:“吾命朱然取厚丘,正意在于此,既然司马懿不顾背后,轻视我等,必叫他追悔莫及。”

    凌统守城巡逻,吕蒙则派人向朱然送信,命其支援郯县,袭击曹军之后。

    思前想后,还是不甘心就此退兵,又向孙权写信,劝其自邗沟调兵北上,与淮阴水军占领东海沿岸之地,水陆并进,便可与周瑜南北发力,定徐州、取中原。

    凌统正与吕蒙外甥邓广巡城,远远望见远处尘土飞扬,曹军先锋逼至城下,个个气势桀骜,杀气腾腾。

    阵中一将打马而出,大喝道:“江东鼠辈,安敢袭吾徐州?泰山大将孙观在此,速来受死。”

    凌统蹙眉道:“孙观何人?”

    邓广负责军中情报斥候之事,闻言答道:“此人乃臧霸结义兄弟,与吴敦、尹礼、昌豨五人号称‘泰山五雄’,个个武艺高强,自黄巾之乱至今横行海岱,连曹操都忌惮三分,命其镇守徐州。”

    “哼,原来是草寇流贼!”凌统冷然一笑,“曹军欺我江东无人,正好斩此贼立威。”

    邓广劝道:“泰山贼生性凶悍,公绩未可轻敌。”

    凌统大笑道:“此等蟊贼何足惧哉?区区先锋偏将若不敢出战,何谈破敌?某先斩敌以振士气,再与曹军周旋不迟。”

    邓广见劝阻不住,只好加派兵力看守城门,传令擂鼓助威,又命人向吕蒙报信,请他来主持大局,以防万一。

    孙观见仅有五百吴军出城,阵前一员小将,大笑道:“江东果然无人可用了吗?竟派乳臭未干的小儿充数。”

    凌统剑眉微挑,冷声道:“某曹贼五短身材,形容猥琐,麾下皆是流寇匪贼,歪瓜裂枣,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小子安敢猖狂?”孙观等早已为官多年,封侯拜将,最忌讳别人说“贼”,闻言大怒,拍马直取凌统。

    凌统横刀招架,二马交错,只听一声巨响,孙观的刀反震回来,不由心中暗惊,本以为是个不知进退的少年,没想到却有如此力量,掉转马头凝神厮杀。

    凌统数日前连斩几名曹将,已然信心十足,虽是对战孙观这种沙场老将,也怡然不惧,一把刀如怪蟒扭动,不到十合便杀得对方招架不住。

    孙观心惊不已,猛挥一刀拨马便走,近二十年的乱战厮杀,能在每一次战斗中活命,正在于他对战场危机的嗅觉,此时再不走,就有性命之忧。

    “老贼哪里走?”凌统轻抖丝缰,坐骑如流星赶月,几个纵跃便追上来。

    当年逍遥津保护孙权立功,战后孙权将自己坐骑赐于凌统,此马是从辽东重金所购,江东仅有三匹,另两匹赐予周瑜、太史慈。

    孙观听得身后马蹄声响,回头看时,凌统已经追到近前,吓得冷汗直流,大吼道:“小儿休要得寸进尺!”

    凌统更不答话,拍马追到近前,大刀横扫,孙观手忙脚乱,便被一刀斩于马下。

    曹军一片哗然,凌统正要挥兵掩杀,却听城上响起鸣金之声,只好拨马转回,领兵回城。

    吕蒙赞道:“公绩又斩一员敌将,足比令尊之勇!”

    “宵小之辈,何足挂齿?”凌统双目微凛。

    除了继承父志建功立业,他另有一个藏在心中的秘密,就是要为父报仇,一血当初被刘琦在营中羞辱之耻。

    这几年甘宁名声大噪,威震中原,凌统深知此人之能,遍访名师苦练武艺,一日不敢懈怠,只杀孙观之流并不满足。

    说话之间,曹军大军逼至城下,只见尘土飞扬,人喊马嘶,将郯县团团围住,莫名的肃杀之气笼罩城头,吴军纷纷严阵以待。

    一将金盔玄甲,黑面虬髯,如泰山山神一般,打马到城下,冷喝道:“何人杀我兄弟,速来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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