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关索兄弟二人带兵追赶魏军,一路上碰到不少逃兵,都闻风逃散,无一人敢撄锋。

    追至大陆境内,曹真正领残兵撤退,听闻追兵赶至,一面派人向曹纯报信,一面于大陆泽布防。

    关平追至,大喝道:“曹真,曹氏败亡,遗臭万年,你还不知悔悟,改回本姓,重新做人?”

    曹正提枪冷喝道:“成败于我不过烟云而已,曹公于我有恩,绝不做背义之人。要想追敌,先过我这一关!”

    关平一声轻叹,他追随关羽左右,最看重忠义,对于曹真的愚忠颇感同情,却又无奈,遂出马与之交锋。

    关索则带着其余兵马冲向魏军,这些都是曹真多年培养的亲兵,个个能征惯战,双方在湖边一场厮杀,只杀得人仰马翻,血流成河。

    关平与曹真交手三十余合,二人旗鼓相当,但周围魏兵尽被关索除掉,不多时便只剩一人孤军奋战。

    关平横刀架住曹真,大吼道:“事已至此,曹子丹还要垂死挣扎不成?”

    曹真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若关羽兵败,汝肯降否?”

    “哼,家父文韬武略,岂能兵败?”关平冷哼一声,再不留余力,挥刀全力拼杀。

    曹真撑过十余合,终于气力不济,被关平一刀扫落马下,汉军正要上前将其绑缚,却见曹真拔剑向南而跪,大叫道:“丞相,子丹再不能为曹家效力矣!”

    “且慢……”关平话还未出口,曹真已经横刀自刎,慨然道:“曹子丹慷慨赴死,愧煞曹氏宗族子弟矣!”

    关索撇嘴道:“执迷不悟,死不足惜。”

    关平念曹真忠义,命人将其尸首葬于大陆泽,此时陈到也领兵赶至,三人继续往北追敌。

    天黑时追至廮陶,巨鹿太守王雄开城投降,迎接汉军进城,禀报道:“曹丕虽走不远,但前方尚有魏军数万,又有鲜卑兵马无数,诸位将军不可贸然深入敌境,过犹不及也。”

    关平言道:“曹丕不过丧家之犬,其实不足为虑,只是玉玺在他身上,国之重器不得不追回。”

    王雄道:“欲取回国器,其实无需大动干戈,今曹丕狼狈逃亡,将士惊慌,防备必定松懈,只需遣义士能人沿途追踪,伺机盗回玉玺即可。且汉王天命所归,万民之望,纵无玉玺,亦顺天应人继承大统,彼时汉师北进,河北各地必望风而降,诸位将士乃国之栋梁,若因此折损兵马,愚以为非为上策。”

    “明府所言极是!”关平深以为然,再往前如果中了埋伏,将士伤亡,实在不划算,而且人少行动更快,也更加隐秘。

    便请来陈到商议道:“人马众多,必有魏军监视,不如选精兵追敌,伺机盗回玉玺。”

    陈到蹙眉道:“军中将士,虽英勇善战,但论潜伏奇袭,却不如炎风营士兵,不如请大王派人。”

    “二位将军勿虑!”王雄又道:“下官不才,愿举荐一人,必能取回玉玺。”

    陈到问道:“何人?”

    王雄言道:“下官府中有一名义士,姓韩名龙,出身江湖,最善蹑踪潜行,此人武艺高强,久慕汉王之名,可当此大任。”

    陈到忧心道:“曹丕身旁尚有虎豹骑追随,只他一人,无有接应,恐怕难以成事。”

    关平却笑道:“陈将军忘了吾二弟出身?”

    陈到抚额笑道:“有关索将军同行,倒有几分把握。”

    其实陈到还有一个忧虑,就是担心王雄举荐之人不可靠,毕竟是江湖人士,万一他得手拿了玉玺远走高飞,再想找回无异于大海捞针。

    此时关索正在巡逻,关平命人叫回来,请王雄唤来韩龙,众人一同商议计策,取回玉玺。

    关索闻言大喜,正中下怀,咬牙道:“曹丕小儿到了此时还不忘玉玺,恐怕此物不离左右,找到玉玺将他一并杀了干脆。”

    关平叮嘱道:“此去旨在取回玉玺,二弟见机行事,不可贪功。”

    “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关索马上准备行装,与韩龙未等天明便出发。

    次日众人正出榜安民,城外又来一支骑兵,正是赵云赶至,陈到大喜道:“有子龙在,我等可继续追敌,惊扰贼军,他二人便可顺利下手。”

    当下请赵云进城商议,赵云道:“河间已被鲜卑占领,曹丕与无极甄氏联姻,吾料其必逃往中山方向,某自领兵往真定拦截,陈将军可自常山境内追敌,不必与鲜卑军交锋,可保无虞。”

    王雄笑道:“常山境内魏军大多逃散,赵将军本常山人氏,熟悉地理,此去有惊无险。”

    陈到点头道:“此番明暗两路兵马配合,定叫曹丕插翅难逃。”

    商议已定,赵云领骑兵直奔真定,陈到和关平继续追赶魏军,王雄则派人向刘琦报信,安抚巨鹿百姓,劝降周围各县归顺汉廷。

    曹纯保护曹丕北逃,一路上提心吊胆,虽有各地官员接待,却也是心力交瘁,尤其曹丕近年来因嗜甜食身躯肥胖,疲惫不堪。

    正休整等候曹真消息,忽然探马来报,曹真被汉军围攻,全军覆没,追兵正往北追来,沿途各县开城投降,无人阻拦。

    曹丕大骂道:“这些狗官,个个阳奉阴违,朕必杀之。”

    曹纯来不及为曹真哀伤,忙道:“途各地并未拦截追兵,汉军即刻便至,陛下不可再歇,先到中山再集合兵马拒敌。”

    此时正值盛暑,冒着烈日赶路实在痛苦,曹丕望着树荫外景物在光影中浮动,擦着汗水吩咐道:“取葡萄汁来解渴。”

    曹纯摇头道:“走得匆忙,只带了一壶,只有山泉水。”

    曹丕坐在树下愣了半晌,又问道:“可还有凤梨酥?”

    曹纯默然,摇了摇头,看向休息的士兵,心中叹息,想当年曹操每次困顿,尚能与军卒同甘共苦,以苦为乐,激励士气,曹丕却只知吃喝,怨天尤人,顿时大感失望。

    曹丕喝了几口泉水,只觉苦涩难以下咽,里面还有沙子,扔了瓦罐骂骂咧咧上马。

    军卒牵马走出树林,骄阳似火,晒得头皮发疼,又无车辆遮阴,仰天大吼道:“我曹丕堂堂大魏天子,竟至于此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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