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焉回到沓津,见慕容石卓将南北港口管理得井井有条,虽不是鲜卑精兵,但每日巡逻、哨探一丝不苟,大感欣慰。

    将儿子表扬一番,吩咐其回老铁山迎接糜家上船,将准备好的三千战马交付,再三叮嘱慕容石卓好生招待糜家人,慕容氏的兴旺,还需仰仗糜家出力。

    慕容石卓受了表扬,也心中得意,欣然回到老铁山,请来老管家糜慈,带着糜家数人来到军营,早已拨付四千战马,任由他们挑选三千,以示诚意。

    老管家喜出望外,再三致谢,言道:“船队一两日便到椵岛,稍作休整即至港口,保证让二公子满意。”

    慕容石卓已有些迫不及待,催促道:“这些战马随时都能交付,但前方战事吃紧,急需武器,就不必停留椵岛,请老管家催他们来老铁山,一切吃喝都包在本公子身上。”

    太史慈谢过,派人出海去报信,带着孙韶挑选马匹,虽然这都是鲜卑军挑剩的,但能从鲜卑山来到辽东,这些战马也足够神骏,足以组建一支精骑。

    马匹挑选完毕,尽数送至港口处等候,慕容石卓设宴款待糜家上下,席间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抬了下去。

    当夜张敞赶回水寨,将陆逊之计报知太史慈,并带来一封书信,叫出兵时派人送给公主慕容如花。

    正商议军情,太史享来报,辽东湾果然有船队出动,往西南而来,原来鲜卑水军哨探早被太史享接管,近海巡逻交给鲜卑军,远海监视却是铁山三蛟挑选的海贼,惯熟周围海域,消息都直接禀报太史享。

    张敞言道:“果然不出大都督所料,辽东水军目标必是老铁山,需早做准备。”

    太史慈马上派人连夜报信,命韩当、蒋钦连夜出动,将战船分作三队,明日一早借大雾掩护进入老铁山海域,等前军取了战马,便接应水军上岸。

    翌日清晨,慕容石卓便被亲兵叫醒,正要呵斥,听闻糜家商船已到,赶忙起身洗漱,往港口来迎接。

    只见老管家一行早已在港口等候,只是雾气浓厚,连港外海水都看不清,隐约听到海鸟鸣叫。

    慕容石卓伸长脖子等了半晌不见动静,言道:“既是贵客到来,应该鼓乐相迎,也正好引路!”

    太史慈谢道:“多谢二公子厚爱!”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慕容石卓大手一挥:“来人,奏乐!”

    不多时乐队前来,在港口处擂鼓鸣锣,鼓乐欢鸣,随着朝阳升起,海上雾气渐散,只见远处黑影重重,三艘大船如山岳般缓缓进入港口。

    “你们的商船就如此厉害?”慕容石卓看到那五层楼船,和拱卫左右的大船,惊得目瞪口呆。

    太史慈笑道:“海上风大浪高,小船焉能通行?”

    说话之时,前方引路船只已到港口靠岸,早有人上前接应,将大船铁索接引到岸上,缓缓进入港口。

    慕容石卓看着大船一阵愣神,忽然指着船帆上惊呼道:“错了错了,你们糜家商号,怎挂的是‘汉’字旗!”

    太史慈抱着胳膊看向迎风飘展的赤红“漢”字,目光熠熠,缓缓道:“没错,正是汉字旗!”

    “这……”慕容石卓吃惊道:“私家岂能挂此旗号?这虽在海外,你们也不该冒充官兵……”

    太史慈仰天大笑道:“慕容公子,我等本是汉军,何言冒充?”

    “你说什么?”慕容石卓双眼瞪大,指着太史慈等人,“你你你……你们是?”

    太史慈正要解释,忽听西北方向鼓声震天,一队战船冲破浓雾,浩浩荡荡便冲进来!

    ……

    春风融融,天气转暖,辽东湾内海的冰块早已消融,放眼望去,无边碧海蓝天,偶尔有漂浮的冰块上,海鸟群集,四处一片生机。

    春日早晚,海面上雾气升腾,到了午时,有些地方的海水像被煮沸了一般,蒸汽随着春风飘散,另一处又有蒸汽冒出,场面奇特壮观。

    远远的海面之上,一队船只破浪而行,船帆隐没在不断喷出的蒸汽中,模糊难辨,正往老铁山逼近。

    当先一艘楼船之上,杨祚手搭凉棚向西南观望,老铁山轮廓若隐若现,此一战直捣天门,他志在必得,听说鲜卑公主貌美如花,将她抓来做奴隶,那才解恨。

    正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身后传来公鸭般的惊呼:“哇呀呀,俺在海上十几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只有内海才有吗?”

    杨祚听声音便知是小张飞,这家伙自从出海便每日在船舱大睡,养精蓄锐只等厮杀,看来是等不及了,出来透气。

    “此等奇景,我也极少见到!”杨祚也被这等场面震惊,笑道:“天象有异,必有大事,看来此番鲜卑必亡矣!”

    “俺看是辽东必亡!”小张飞心中暗笑,真以为出动五万大军,是为了帮他公孙氏吗?

    公孙康已死,公孙恭又是个阉人,百济王早就觊觎辽东多时,这次公孙恭求救,正中下怀,出兵助战,用的是什么罚郭之计。

    虽然他不知道军师为什么要惩罚使者郭昕,但知道辽东这次彻底完蛋了!

    到了傍晚海上又起大雾,杨祚命小船引路,水军绕过沓津港,于北天门一处悬崖下靠岸,早有细作来报,老铁山并无守军,一片空虚。

    杨祚暗喜,与小张飞商议道:“此处向东南便是沓津,向西绕过山头便是天门港。明日一早我先带兵出发,半个时辰后将军趁大雾直取沓津。你我同时进兵,叫鲜卑军首尾不顾,一日便可夺取鲜卑老巢。”

    小张飞拍着胸脯大笑道:“交给俺了!”

    杨祚又叮嘱道:“老铁山毕竟是鲜卑老巢,精锐虽在外,但也留兵驻守,将军万不可轻敌。”

    小张飞笑道:“杨将军怕鲜卑军,俺小张可不怕!他们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俺占了沓津,便来支援你!”

    杨祚见小张飞以为他怯战,心中不满,却又不好驳斥伤了和气,心想明日先取老铁山,反去支援沓津,再羞辱他不迟。

    二人各怀鬼胎,各去休息,天明后各分兵马,杨祚带领船队绕过北天门山,朝阳初升,海上雾气缓缓消散,隐约望见港口轮廓。

    前方哨船来报,港口中人声喧哗,听到鼓乐之声,副将叹道:“前军厮杀,后军竟在享乐?悲哀,真替他们感到悲哀!”

    “天助我也,这鼓乐便当做他们的丧曲吧!”杨祚大笑,命船队摆开阵势,拔剑大喝道:“擂鼓,直取天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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