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碧涛万里,梁河南岸,旌旗飞彩,戈戟生辉。
河滩一座金色行营中,百济王仇首端坐王位,正与文武设宴庆功,等候公孙恭前来会盟,逼他让出辽东。
直到黄昏还不见北岸踪影,仇首派人打探动静,斥候直到襄平,转回时天色将黑,禀报未见辽东军出城。
仇首大怒道:“好个公孙恭,既然他不识好歹,就休怪本王发飙了。”
众人恭维道:“公孙恭为人柔弱,被大王虎威震慑,哪敢出城?”
仇首看向左首面目清瘦,留着一撮山羊须的谋士问道:“丞相,可否出兵了?”
那人正是李儒长子李源,颔首道:“大王先礼后兵,仁至义尽,明日大军北上,直取襄平可矣!”
仇首大喜,传令三军准备,明日渡梁河取襄平,由平辽将军小吕布为先锋,自为后军接应。
卑衍和杨祚都领兵在外,襄平空虚,不管公孙恭答不答应,辽东已是囊中之物。
翌日百济先锋直奔襄平,守军报知消息,太史慈陪同公孙恭登城,只见城外人马倒也雄壮,当先一将头戴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穿黄金锁子甲,倒也颇有气势。
太史慈冷笑道:“这便是冒充中原英雄的无知小辈?”
公孙恭言道:“这几人亦非无名之辈,百济有八大姓氏,小吕布他们都是从各部落选出的精锐武士,武艺高强,不容小觑。”
太史慈仔细打量片刻,笑道:“画虎不成反类犬!”
郭通却忧心道:“如今两军兵戈相见,家父被困贼营,不知安危如何?”
公孙恭冷哼道:“若非汝父出此下策,引狼入室,我等又怎会落得如此境地?若不是太史将军保着你,我先将你砍了。”
太史慈劝道:“二位不必争执,郭从事先前也是为救辽东,却不知百济狼子野心而已。他们既然将人囚在营中,便不会加害,设法营救便是。”
正说话时,小吕布打马上前,大喝道:“公孙将军,你既然邀请我王前来助战,为何既不迎接,也不见面,莫不是轻视我等?”
公孙恭看了一眼太史慈,壮了些胆气,言道:“百济王前来助战,为何占领乐浪,又抢西安平?如今不去剿灭鲜卑,兵临襄平所谓何故?”
小吕布大笑道:“你们既然无礼,便休怪我等无情,百济王将至,还不速速出城迎接?”
公孙恭尖声骂道:“尔等虎狼之徒,贪得无厌,迟早要遭报应。”
小吕布傲然看着城头,冷声道:“辽东鼠辈,谁敢与我一战?”
杨祚大怒,就要下城厮杀,太史慈言道:“杨将军不可暴露行踪,叫他先猖狂一阵,不必理会。”
襄平只有兵马五千,加上太史慈带来的汉军,凑了守军九千,另有骑兵五百,勉强可以守城,但经不起损耗。
正准备回府,却听城门打开,一将杀出:“百济狗贼,欺人太甚!”
公孙恭顿足道:“宿舒坏吾大事!”
太史慈见此情形,忙命杨祚和太史享下城接应,取下弓箭观战,经过那一场大病,加上年岁已高,他的武艺早已大不如前,这些年苦练箭法,也有百步穿杨的功夫。
宿舒见公孙恭屡次夸赞中原人物,心中不服,这次出城正为立威,拍马舞刀杀向那口出狂言的敌将。
小吕布提方天戟迎上,二人交战十余回合,各自暗暗吃惊,他们都是年轻气盛,想在军中立功表现之人,各自奋力出战,不分上下。
太史慈在城上观战,指点道:“明公,你这义子武艺虽好,但不成章法,若有名师指点,可堪大任。”
公孙恭叹道:“吾儿自从山中捡回,全凭自学领悟,若太史将军尚在辽东,名师必能出高徒。”
太史慈微微点头,此时二人交手三四十合,宿舒已经落于下风,见小吕布招式精奇,难于取胜,于是回马便走。
小吕布纵马赶来,宿舒兜手打出回旋镖,只见一圈黑光向后飞出,小吕布反应也极快,横戟扫过,那飞镖竟凌空又转回宿舒手中,不禁暗暗称奇。
担心他又发暗器,不敢再追,犹豫的功夫,宿舒已经转过吊桥,士兵上前射住阵脚,拉起吊桥回城去了。
小吕布在城下大骂不止,公孙恭叹道:“本想结亲同盟,安定辽东,谁知竟反目成仇,铸成大错。”
太史慈言道:“三韩偏僻之民,少知礼数,见利忘义,又被李儒之后蛊惑,图谋甚大,不自量力,必遭反噬。”
公孙恭摇头苦笑,先回府歇息去了,辽东既然交给太史慈,这就是汉军的地盘,从此与他无关,也不再是公孙氏的基业,只想早一日赶到洛阳治病。
太史慈命太史享、杨祚守城,汉军大军将至,百济军嚣张不了多时,杨祚见宿舒尚且不能取胜,哪敢再逞能,乖乖领命,坚守不出。
小吕布骂了一阵,见辽东军不敢再战,愈发认定城中无人,将人马退后五里扎营,等候大军到来攻城。
翌日仇首领大军至,再到城下来见公孙恭,想将其劝降,公孙恭早已心灰意懒,干脆托病不出,只叫张敞代为出面。
仇首大怒道:“本王千里迢迢赶来辽东支援,汝等竟拒之门外,岂有此理,再不开门迎客,休怪我翻脸无情!”
张敞大笑道:“尔等狼子野心,谁人不知?贪得无厌,终将一无所有,我劝你好自为之!”
仇首无奈,退后与李源商议道:“看来公孙老儿已经看穿本王目的,闭城不出,这该如何是好?”
李源笑道:“迎虎于门,悔之晚矣!辽东精锐早被鲜卑军消灭,今大将又被调离襄平,城中空虚。大王先礼后兵,立刻打破城池,擒了公孙恭,留他性命,已是仁至义尽。”
仇首怒道:“公孙恭不识好歹,竟敢藐视本王,我定要将他斩首,方才解恨。”
李源却道:“公孙氏在辽东二三十年,威震海隅,恩施百姓,民望甚大。今大王应邀而来,才得以轻松入境,但若靠兵马雄壮,虽得其地,却难保安稳。大王既谋大业,就该以辽东为基业,纳降其部,安抚其民,方可为我所用。”
“丞相高见!”仇首拜服,遂命各营准备攻城,进城后不得滥杀无辜,侵害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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