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当然有。”
陈知安示意柳如烟去煮茶,又请他们落座。
沉吟片刻后,一脸正色道:“我计划杀穿战场,让仙武天下那群牛鼻子知道什么叫做道法正宗!”
“所以,你没有什么计划”
赵无极脸色微僵,陈知安许是有些飘了。
在西伯侯府被陈知白一眼看破无敌道身前,他也这么骄傲。
只是自那之后。
他已经低调了许多。
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也不能说没什么计划,主要还是没必要。”
陈知安指尖向桌上的茶盅遥遥一指。
须臾后,只见茶盅内风雨雷电交织,浑然剑意充斥其间。
赵无极目光落在那茶盅之内。
只觉那茶盅内的茶汤已经化作满湖剑意,竟好似蕴藏了一座剑意天地。
如果先前还只是四道不同的剑意杂乱堆砌,此时那茶盅内的剑意,已经被归拢捋顺,成了真正的大阵。
剑种
这座剑阵,便是陈知安的剑种。
只要按部就班修行,待陈知安跻身圣境时,一剑递出,便是一座真正的剑气天地砸下。
同境之内。
谁能挡得住来一座天下的磅礴剑意?
“没想到陈留王与甘来一战后,竟在剑道上又走了一步。
有此剑意天地,虚神境内陈留王恐怕真的难觅对手了。”
陈知安摇头笑道:“我剑种已成,跻身通玄只在一念之间,水到渠成而已,并未多走半步!”
帝墓一行。
陈知安收获颇多。
特别是陈知白将世界种子拽入他识海内,亲眼目睹一座天下的演化后。
他在虚神境已经走到了绝巅。
和甘来一战,世人都以为他那一剑已倾尽全力。
实际上连三成力量都没有用到。
如果不是为了等狩猎战场开启,他早就跻身通玄了。
而且还不止如此。
大哥虽然带走了世界种子,但天下演化的记忆,都被他烙印在了识海中。
让陈知安看到未来道路的一丝可能。
武道残卷、剑经、死人经。
这三条路或许有殊途同归的一天。
当然,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些杂乱如麻的模糊念头,做不得数。
但只要让他寻到线头。
就总有拆解麻团那一日
赵无极沉默了。
他本想提醒陈知安不可大意,只是现在看来好像的确没什么必要了。
以陈知安现在展露出来的剑意,直接横推就行。
哪里还需要做什么计划?
直到柳如烟捧茶怯生生站在他面前。
被满眼只有柳如烟的赵天籁狠狠踹了一脚才回过神来。
双手接过茶盅,向柳如烟认真道谢后,赵无极顾不得茶汤滚烫,悠悠小酌一口,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赞赏。
好似这普通山泉水、再寻常不过的茶叶,经柳如烟这素手一煮,变得格外不同起来
赵无极自打那背剑道身被毁后。
在为人处世这方面,越来越叫人如沐春风了。
就连修为也越来越高,挨得打也越来越少。
不像赵无暨,只因为单手接了茶没有道谢,便被杵着拐杖的赵天籁跳起来一脚给他踹了出去,还不准他继续登门
怜悯地朝门外看了一眼。
赵无极又小酌一口,这才缓缓道:“仙武天下道门此次虚神境的收官人是澹台明月,传闻她出世以来未曾一败,从《太上经》中悟得天女心经、缥缈若仙,是仙武天下道门当代行走”
“澹台明月,是那位缥缈仙子?”
陈知安笑道:“有人曾说过,仙武天下缥缈仙子、须弥天下玄心和尚、神魔天下小魔王,这几人都有可能成为我的苦手。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了一位,我会小心的”
“小心是应该的。”
赵无极点了点头。
旋即话锋一转:“不过在自身安全无虞的情况下,陈留王可留她一命,将她捉回逐鹿原更好。”
“留她一命”
陈知安惊讶地看着赵无极,幽幽道:“听闻缥缈仙子是无漏仙体,肤如凝脂肌如雪,莫非道兄?”
“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无极看了赵天籁一眼,见他只顾偷摸打量柳如烟,压根没有关注这边。
这才放下心来。
悠悠叹息一声,他缓缓道:“当今道门掌教澹台岫是她爷爷、她又是道门行走,未来的掌教,我想和她见一面。”
“道兄是想?”
陈知安眉头微皱,大概猜到了赵无极的想法。
“贫道有此意。”
赵无极点头道:“每次圣墟开启,两座道门都会死伤无数,这场延续了数十万年的意气之争,是到终结的时候了。”
“这恐怕很难。”
陈知安道:“不过如果可以,我会把她带回来。”
“多谢!”
赵无极身上忽然散发出莫名的气质,双眸熠熠生辉,看着远处缓缓道:“贫道知道此事艰难万分,但总得有人做!
道门弟子可以死在人族长城,可以死在问道途中。
独独不该为一场所谓的祖庭之争而死!”
陈知安看着赵无极双眸内散发出来的熠熠光辉,不由得有些敬佩。
这种眼神陈知安在柳七身上曾看到过。
也在苏如身上看到过。
他们心中都有一方净土,装了些不合时宜的理想。
或者说是偏执。
从本心来说。
陈知安对两座天下道门自相残杀这件事儿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毕竟两座道门共俸道祖一脉相承,无非就是祖庭之争而已,根本犯不上你死我活。
据他了解。
所谓收官人之战,最初不过是在圣墟划一座战场,方便相隔两座天下的同道交流道法而已。
或许会决出一个高下。
却不过是对道法的印证罢了。
可不知从哪一代起。
两座道门就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了。
只是别看这种厮杀来得莫名其妙,赢了好像也没什么实质好处。
可真要动手化解,那简直比杀人还难。
毕竟无数年的厮杀下来,最初的根由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今日你杀我,明日我杀你。
早就杀的难舍难分。
就如同一团处处都是线头的乱麻。
剪不开理还乱,牵扯不清的。
不说别的。
就说清云子。
那老东西都已经半分阴阳了。
可为了这场战斗,他硬是压制住了满腔杀意,就为保住通玄境收官人的姬无道。
什么清静无为、什么不染因果。
好似在这场莫名其妙的厮杀面前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也就圣人不入战场。
不然恐怕道门三十三重天上那群老家伙早就嗷嗷叫着跑圣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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