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牧而言，虽然他是神境存在，但仅仅只是以神灵的身份传递一些修炼方法，受到这方中界的排斥并不那么剧烈，甚至陈牧在这个过程中也逐渐试探到了这方中界的底线，即使他分出一个念头，显化一具神力化身降临进去，也依旧可行。
只要将力量限制在宗师层次以下即可。
当然，如今的陈牧也可以强行摧毁这方中界，甚至掠夺这方中界内部酝酿的界面本源，但如今的他需求的并不是这些，他要的仅仅只是生命玄奥的感悟。
赐予下一份修炼法门后，陈牧继续观察着这方世界的生灵。
他看到那位苍老的地底矮人祭祀，先是自己修炼这法门，在数日过后，又开始传授给部落内的青壮，随着时间的推移，陈牧赐予的修炼法门也开始逐渐散播开。
但似乎与在人族中赐予秘法相同，这秘法虽然逐渐的散播开，但始终局限于那些地底矮人里的‘精英’，那些资质平庸且懒惰的地底人，是得不到这门修炼秘法的。
陈牧赐下的秘法，虽然令这些地底人的整体实力开始壮大，但同时也令他们彼此间的层次差距逐渐被拉开的更大，弱者依然孱弱，强者则变得更强了。
“生命的发展与繁荣，是不变的方向，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弱者淘汰，也始终是生命发展的过程，无论在哪个世界或许都是如此。”
陈牧观察着这种景象，心中微微点头。
如同大宣人族一样，或者说万物生灵都具备着这种倾向，适者生存，弱者淘汰，生命存在所必须的一种能力，就是要适应变化，适应世界，而非让世界来适应它们。
陈牧隐约捕捉到了生命玄奥的一个重要分支，也即适应一切变化的能力，本源大道乃是无尽寰宇中一切万物的起源，一切万物的终点，它们由五种根本玄奥构成，而每一种根本玄奥实际上又有着无比细致复杂的分支脉络，囊括着世间运行的一切规则。
与此同时。
另外一边。
陈牧的神力真身在观察和研究一方中界内的生命，他的界面分身此时却正在大宣世界的近处，与寻木探讨着关于生命玄奥的诸多变化和理解。
寻木终究是神君的造物，本身对于生命玄奥就有属于他的理解，而他更是曾倾听过建木神君的多次讲道，那位建木神君说过的话语，基本上每一句都对陈牧有些许启发。
一番探讨下来，陈牧的界面分身这边获得的经验也十分不菲。
如此。
不知过去了多久。
陈牧忽然思及一件事，向寻木提出了他的疑惑。
寻木听到这里，那恢弘巨大的本体上露出的一双眸子，忽然露出一丝异色，看了陈牧一眼，过了良久才忽的说道：“你曾去过源地，那也见过不少其他世界的生灵吧。”
陈牧微微点头。
寻木继续说道：“万物生灵，种类繁多，在至高规则的运转之下，草木竹石亦能通灵化作生命，但如你所见，这么多繁杂的生灵，最后会有很大部分，都趋近于人形。”
听到寻木的话，陈牧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的确他在源地所见的诸多各界生灵，什么种类都有，甚至有纯粹火炎状的灵体，但这些生命大多都是演化为近似于人的形态。
即使是三头六臂，四面八臂，也依旧是基于人形的演化。
“其实不止是那些神境之下的生灵，就算是神境存在们，神力真身无形无相，可以随意变化，在需要显化之时，也大多都会显化为类人型的样貌。”
“是人族的外形有什么特殊之处？”
陈牧听到寻木的话，也是略微沉吟。
的确，他的神力真身那边，正在观察的那方中界，其中孕育的最庞大的地底矮人族群，也是趋近于人形的，尽管那些地底人在那方世界还算不上强大，并没有真正的统治地下，但依照陈牧的观察，即使没有他的干涉，未来那些地底人也将会统治那方世界。
以人类外形诞生的生命，似乎具备更多一点的灵性，更多一些的智慧。
“你知道生命总在追求进化的方向。”
寻木冲着陈牧说道：“无尽空域存在的岁月太漫长了，连吾主都不知道无尽寰宇的起源是什么时候，据说唯有岁月一脉的尊者们，知晓无尽空域诞生至今的全部历史。”
“而在这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曾有生灵超越了尊者，打破了樊笼，得到了真正的超脱！”
“他们的存在甚至能影响到至高规则，影响到本源大道的运转，而他们都曾经以人形显化于世，故而无尽空域中，生命越是趋近于人形，则拥有的灵性和智慧会越高。”
寻木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然，这种情况仅限于神境之下，一旦生灵抵达了神境，则无形无相，无有不同，无论显化何种形态都是一样，只是泛及整个无尽空域，大多数神境们都习惯了显化人形来行走世间。”
听到寻木的叙述，陈牧也是有些惊讶。
原来还有这种原因！
不过如他观察，的确是这样，越是趋近于人形的生命，天生的灵性智慧会更高一些，只不过灵性与智慧并不是一成不变，会随着生灵的成长而成长，直至抵达神境之后，生命本质皆转化为神力，方才不再有区别。
但这种情况下，无尽寰宇中的神境存在们，在成神之前，肯定是趋近于人形的居多，而成神之后也就习惯了显化人形。
至于那些非人形的神境们，由于无尽空域中的神境大多数都以人形显化，故而他们很多时候也会显化为人形。
所以说，
在这无尽寰宇中，人族才是最为特殊的一族？
仿佛是看出了陈牧的想法，寻木微微一笑，道：“你或许在想，你们人族是这无尽寰宇中最特殊的一族吧，其实茫茫寰宇中，所有强大的族群都是这么想的。”
陈牧一怔。
旋即便明白过来。
那超脱于无尽寰宇的至高存在，曾以人形显化于世，重点在于‘人形’，而并非是人族，或者说，此人族未必就是彼人族。
陈牧生在大宣世界，认定大宣世界的人族便是正统，可实际上无尽空域，有无数的种族都趋近于人形，或者是往人形的方向演变。
有的种族可能是一模一样的人类外形，但内部结构截然不同，他们也许没有五脏六腑，没有筋骨皮肉，而是以纯灵力的状态存在，就算外貌和人族完全一致，但本质上也是截然不同的种族。
而那样的生灵，一样会认为他们才是真正的‘人族’，他们才是最特殊的正统。实际上，
无尽寰宇中没有正统。
不同的世界，诞生的就是不同的种族，即使是一模一样的‘人类’，有着同样的肌肉筋骨，五脏六腑，但构成血肉的基本单位也许是另外一种物质，与大宣世界的人族截然不同，彼此之间也不可能互相结合孕育出生命，而这自然就算不上是同一种族。
这就是生命，哪怕外观一样，也有着无穷无尽的变化，无尽丰富的多样性。
想明白了这一点，陈牧也就顿时明白了，为何魔族胆敢那么肆意的在无尽空域中横行，肆意的屠戮其他世界。
他之前还曾想过，无尽空域如此浩瀚，必然存在着更为强大的人族，魔族这样肆意屠戮其他世界，甚至盯上大宣世界，难道就不怕惹怒那些更为强大的人族？
事实证明，
这是眼界问题。
他虽然在实力上，已称得上是神境中的强者，但毕竟对无尽空域的接触太少，并不了解无尽空域中无数种族的构成。
不同世界的生灵就算表面上一模一样，也可能有着本质上的些许差别，即使这种差别十分微小，但从生命层次上来说也是不同的种族。
所以，
大宣世界也好，那些无穷无尽的中界、小界也好。
在这无尽空域中，任何族群都没有背景可言，没有什么更为庞大的主脉，一旦走出界外，目光所及皆是异族，在茫茫寰宇中，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们自己。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
寻木看着陈牧的样子说道。
陈牧轻叹一声，道：“明白了，所以终究一切还是只能靠自身。”
寻木说道：“其实踏入神境之后，还是有所不同的，从生命本质上来说，一旦踏入神境，你就已经脱离了原来的种族，在这无尽空域中，神境存在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故而无论是哪方族群，哪方势力，基本都不会排斥神境存在的加入。”
陈牧听罢点点头。
无论是哪个种族走出的神境，一旦成神，构成生命本质的都是神力，所有从理论上来说，无尽寰宇中，所有的神境存在，都可以算是同一族。
只是彼此之间出身不同，来历不同，加上资源的争夺，才会纷争不休。
“所以你的神力真身，要么就是在偏远地带隐藏起来，努力修行，争取早日成就神君之位，要么就投奔那位梵古神君罢，以你的天赋资质，那位梵古神君会招纳你的，你若是投入梵古神君的麾下，有了他的庇佑，在这无尽空域也就安全多了。”
寻木冲着陈牧建议道。
虽然现在的陈牧是他的主人建木神君的记名弟子，让陈牧去投奔其他神君有些怪怪的，但寻木更在意的还是陈牧的安危，毕竟在他看来，陈牧未来几乎必然能成神君。
梵古神君虽然威名赫赫，乃是八重天巅峰的人物，在神君中都属于极其强大的存在，但他的麾下并没有神君级的人物，若是陈牧前去投奔，多半会欣然纳入麾下。
听罢寻木的话，陈牧却是陷入沉吟。
梵古神君么…
其实若是能暂时投入一位强大神君的麾下，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至少能有更安全的环境来供他修行，但问题是要接触到那位梵古神君，也没那么容易。
目前他在梵古空域可谓两眼一抹黑，不仅不清楚梵古空域的势力分布，也对梵古神君的情况一无所知，贸然往里乱闯，未必就是好事。
何况他的神力真身，如今还在探究生命玄奥，积累生命玄奥的经验。
思索片刻，
陈牧心底还是轻叹一声，终究他的实力还是弱了一些，以至于有着种种顾虑。
当然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魔族，若不是魔族的威胁就在近前，他就有着充足的时间可以慢慢修行，对他来说甚至都不需要太久，就能踏入神君层次，那时候无论是面对魔族，还是面对这浩瀚的无尽空域，都有底气的多了。
如今虚空潮汐愈演愈烈，几乎已经临近顶峰，魔族恐怕随时都会侵袭而来，就算他为了魔族的侵袭，已经布置了诸多的后手，但终究不是百分百的安全。
自从他在大宣世界问鼎天下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不安的感觉了。
就像是回到了曾经身在瑜郡的时候，每一步都谨小慎微，在各大势力的夹缝中尽己所能的修炼变强，壮大己身。
陈牧心中微微摇头，正要将这些杂念抛之脑后，与寻木继续探讨生命玄奥之时。
忽然。
他面色一变，霍然转身。
而与此同时，寻木也同样是目光一肃，将视线投向了大宣世界。
来了！
这是陈牧和寻木心中涌起的同一个念头。
“果然还是避不过去。”
陈牧微微摇头，眸光深邃的凝视着大宣世界。
上一次魔族派出先遣军前来试探，他已经出手全灭了对方，展露出了神下八阶的实力，魔族应该很清楚他随时都能踏入神境，也就是说大宣世界已经不算未开化世界了。
这种状况下，魔族也是有放弃侵袭大宣世界的些许可能的，毕竟侵袭一方开化的世界，收益没有那么大，至少大宣世界的界面本源肯定会被他这个界主全部消耗掉。
但魔族还是来了。
也许是生性蛮横霸道，也许是瞧不起他一个新晋的神境，又或者是大宣世界还有着什么别的吸引他们的东西，总之…这场避不过去的灾劫，终于还是降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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