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绕在营地中的不自然气氛随着一天的结束而隐没到了夜色当中,然后又是一天无数人沉默不语自发行动的开始,属于这条河畔的连锁诡异气氛随后也像是无数铁定强行钉在原地的幕布一般,牢牢地环绕在每一个默默行动的人不停流逝着时间的感官周围。似乎是对这种无声气氛的无声反抗,属于段青等人的篝火晚宴与冒险者特有的各类挑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停地出现在这个营地的四处,似乎已经被众人所遗忘的他们就这样用着各自不同的方式,努力想要抢回先前无声无息的搜索与回归、现在却几乎将要被遗忘的事实。
事情并完全如同他们所想象的那般发展,但努力终究还是起到了应有的作用,那想要打破局面的尝试,也终于在另外一股力量的升起中得到了反馈——似乎是因为搜索一直什么进展,瓦布族内的诸多族人也终于开始将各自的声发了出来,族内的不安似乎也并未随着那苏族这两日的合作与共同行动而有所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多了。受制于某种说辞或者是禁令的压抑气氛随着越来越多族人的站起而开始依次爆发,他们指责着那些借着搜索的名义而不断进出于附近的那些异族的人们,尽管这些声音很快就在更多瓦布族战士的奔走与旁人的冷眼中渐渐熄灭,但造成的影响却还是如同燎原的星火一样滋长。很快地,来自迁徙的那苏族族内很快也有了反对者的声音,他们认为己方已经在此待了足够久的时间,而且根本义务为自己根本做下的事情负起责任。
“你怎么看?”
坐在这座河畔营地足够高的地方,眺望着四周一切的百步无双耳边随后也响起了苍老而又精神的声音:“对于现在的这份现状,难道你就什么想法么?”
“你还是太抬举我了,老卢芬大人。”
收起了自己用来警戒整座营地的视线,百步无双偏着脑袋无谓地回答道:“我可不是像你们一样悠闲地躲在马车里度过每一天的文化人,我们的职责也只是放哨,不管是猜别人的诡计还是耍诡计,都是你们这些人应该做的事。”
“那可不行,你也算是跟了我这么久的时间了。”摇了摇自己的头,背着双手走到近前的卢芬发出了几声莫名的笑意:“就算脑袋瓜再什么成长,我也不会放过每一个让你亲身体验的机会,更何况——”
“我看那几个正在营地里面到处乱跑的冒险者们,在这方面做得就很不错嘛。”他转头望了望四周的景象,似乎已经从这一天天的繁忙中看出了属于段青等人活动的轨迹:“起码比只会战斗的你要好得多。”
“哼。”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抱着长弓坐在马车顶端的百步无双眼神也终于逐渐转到了卢芬的身上:“该不会是打算把前两天输给对方的十桶奶酒算在我的头上吧?那可是你授的意。”
“哪里哪里,我们卢芬商会从来不会出尔反尔。”举着双手在自己的面前摇了摇,属于卢芬的那张老脸此刻也挤出了一道道刻意的笑容:“不过同样地,你也应该从这一次的事情中寻得一点点学习经验,不是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个瓦巴思的确有可能成为目前瓦布族的领军人物。”收起了自己的视线,百步无双声音低沉地回答道:“不过我也没打算走上他们谋求的这条路,除非你肯放我走,离开卢芬商会这个地方。”
“哈,我岂止一次两次的想要放过你,还不是你自己不愿意离开。”吹了吹自己的胡子,老人卢芬的那张老脸上此刻也挤满了板起脸之后的皱纹:“而且那个时候不比现在,现在你有了更好的选择和更多的出路,想要改变命运的轨迹还来得及。”
“我们冒险者的命运向来沉浮不定,随时随地都可以改变。”依旧是不屑的模样,百步无双回答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许多:“我们只会记得住改变的时刻和改变的人,那些会成为我们这一段冒险时光中最为美好的回忆。”
“”
似乎明白对方此时指的是什么,老人卢芬一时间失去了自己的声音,直到四周的风声随着营地内再度喧嚣的气氛而升起在两个人之间的时候,他才淡淡地笑了笑:“不要妄自尊大了小家伙,那可是属于我的时间和命运,少随便算在你自己的头上。”
“哦?那你为什么还要对那几个冒险者如此在意?是不是从中看到了过去自己的影子?”
“你的伶牙俐齿已经比原来强多了——这也是过去的这段时间锻炼出来的么?”因为对方的暗讽之意而生气和难过,卢芬端着下巴露出了一抹微笑:“啊,这还真是足以令人开怀的进步呢,很好,很好,就算你真的还是如同轻的雏鹰一样懵懂和天真,我也可以放心了。”
“老家伙。”
似乎在完全讨不到任何优势的对话中失去了自己的耐心,百步无双一脸郁闷地收起了自己的表情:“没事的话不要再继续烦我了,快点去参加你的会议吧。”
“还说你什么想法都?这些重要的消息和情报不都是全都知晓的吗?”他的这句话果不其然换来了老人卢芬更加兴高采烈的声音:“不要继续刻意隐瞒下去了,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作为卢芬商会的代表,我也是会尽可能听取和采纳诸多商会内部人员的意见的。”
“我才不要跳进这种泥潭里面。”随意地挥了挥自己的手,百步无双似乎也再也想要多看那个老人一眼的打算了:“真是的,也不知道那边的人究竟发了什么疯,谈论这样的事情居然非要把你给拉上。”
“这是当然的,毕竟我们可是卢芬商会。”不打算在继续调戏这名玩家弓箭手,转身离去的老人卢芬嘴角依旧挂着浅显的笑意:“我们的商队,以及手下的一百八十二名护卫的高手——”
“这些可都是现在这个局势当中足以撼动一切的力量呢。”
涌动在风潮之下的暗流随着这名老人的离去而向着营地聚落的中央汇聚,与之相伴的还有其他诸多与生命和利益息息相关的各族代表,他们带着用来当做象征意义的护卫聚集在了一顶宽大的帐篷当中,同样汇聚在一起的眼神此时也充满了各种各样复杂的意义:“诸位,搜索已经进行了五日,已经超过了我们最初定下的时限了。”
“没错,既然大家都发现什么有用的结果,那么我们也不得不放弃现有的想法和猜测。”占据了帐篷的其中一角,代表着那苏族一方的苏塔尔抱着双臂板起了自己一贯的那张铁面:“是时候进行下一步的讨论了,一直等待也不是什么——”
“闭嘴,那苏族!”似乎根本听这位中那苏族长老把话说完的耐心,坐在帐篷另一边的瓦巴思拍着桌子愤怒地吼叫着:“你们是最资格这么说的人!你们身上的嫌疑还洗清呢!”
“得了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是他们干的,他们根本动手的理由。”摇了摇自己的头,端坐在三方鼎立最后方的老人卢芬闭着眼睛回答道:“当然这个理由也同样适用于我们,因为我们也动手的理由,要是我们觊觎你们这个小小瓦布族的牛羊和马匹,我们早在来临的第一天就动手了。”
“你——!”
“别激动,这只是打个比方。”
双手向着下方虚按,老人卢芬再度用摆出的笑脸面对着气势汹汹的那名瓦布族的壮汉:“抛却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情况难道不是这样的么?我们确实是任何动机啊。”
“抛弃?我怎么可能抛弃!”依旧是愤怒至极的样子,瓦巴思拍打桌子的声音也跟着他大喝的声音而越变越大:“要是你们的族长同样葬身在这种情况之下,我看你们还有种把这句话再说出来!”
“我们卢芬商会可族长这种东西,至于你们现在所面对的那苏族他们的族长也刚升天。”无视对方几乎喷到脸上的唾沫,老人卢芬依旧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所以很抱歉,如果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犟下去的话,我们也无法感同身受。”
“你说什么?你——”
“话说这位瓦布族的战士,今天的火气是不是有些大啊。”
指着前方被自家的战士拉住的瓦巴思一脸青筋想要冲上去揍人的模样,端坐在原地的苏塔尔半睁着眼睛悄声问着自己的身旁:“是不是有人招惹过他?你知道么?”
“这个嘛呵呵呵呵,我也不太清楚。”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汗珠,被询问到的格德迈恩干笑着回答道:“说不定是家里的老婆生气了,昨晚上不让他进帐篷之类的。”
“连自己的女人都控制不了这样的战士可是无法成为一族之长的。”微微地皱了皱自己的眉毛,仿佛当成真话的苏塔尔也重新坐直了自己的身体:“好了,你们这些人,不要再继续吵下去了。”
“若是不想就这么结束此次的会谈,那就拿出更多有用的东西出来。”不怒自威的面色让前方两道争吵的声音尽数收回,这位那苏族的中长老神情肃穆地继续问道:“有关瓦卡布族长之死的调查——既然你们不让我们插手,想必现在也应该查出来一些什么了吧?”
“族长应该是死于疾病。”
望着自家的瓦巴思垂着头不想说话的模样,站在他身后的另外一名瓦布族的战士声音低沉地回答道:“我们比对了族长大人身上的伤痕与留在现场的那柄刀,发现致命的痕迹,现场遗留下来的那些血迹,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洒在那里的。”
“在下葬之前,我们请了族内最擅长治愈身体的族人来查看过,族长大人很有可能是老疾骤发,与所谓的袭击任何关系。”他继续说着这样的话,同时观望着帐篷内无比安静的气氛:“至于族长大什么会在这个时候——”
“不要再说了。”打断了这位战士的介绍,抬起手来的瓦巴思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因为我不相信这些话,所以才想让这几个家伙先把有用的情报说出来。”
“我们不是,怎么可能说得出有用的情报?”回答他的老人卢芬翘了翘自己嘴角上的胡须:“不要本末倒置,你这是在先入为主地将我们当成来看待,这对查明可是任何用处的。”
“不,或许还是有那么一点用处。”依旧保持着抱着双臂的姿势,闭着眼睛的苏塔尔摆出了刻板而又严肃的表情:“至少有助于我们了解那一晚所发生的一切——请继续说吧,瓦布族的族人们。”
“继续?我们才不要继续。”再度摆开了自己的那点小小的情绪,瓦巴思将头转向了一边:“除非你们将你们的更多事情告诉我们,包括你们究竟为什么来到此地,为什么要和我们挤在河畔的这个地方,你们的那个苏尔图究竟跑到了哪里,还有——”
“还有有关瓦罗遗迹的事情,对不对?”
洪亮而又深沉的声音骤然响起在所有人的耳边,与之相伴的还有苏尔图骤然掀起了门帘之后显露在帐篷中央的身影:“真是幸运,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打起来了呢。”
“苏尔图?”与其他周围的人升起的惊讶之色不同,率先发出疑问声的苏塔尔说话的声音里却是带上了几分叹息的感觉:“如此重要的时刻,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抱歉,有人需要我去完成一些使命。”
向着自家的长老打了个招呼,身材同样魁梧无比的苏尔图挤着身子坐在了纷纷举起武器的瓦布族前方:“反正一切都来得及,我会向你们解释的,现在——”
“你们是否想知道瓦罗遗迹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冲着周围的所有人招了招手,脸上也摆出了一副肃穆的面色:“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们。”
“大家现在最好都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因为我们需要远离那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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