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铁的询问，白承业脸上表情顿时一僵，他没有回答，而是再次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待酒入喉中，又从桌子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根香烟点上，深吸了一口。
他一边吐着云雾，一边凝视着远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心中的痛苦。
看到这景象，苏铁心中顿时有些自责，他帮白承业将酒杯倒满，接着低声道：“白老，对不起，我不该问……”
“没关系，其实……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白承业弹了弹烟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随后，他再次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不觉间，一根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而白承业，也早已被烟雾包裹。
饶是如此，苏铁依旧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眼眶已然变的通红，泪水更是已经夺眶而出。
看到这情形，苏铁心中愈发变的沉重，他想开口安慰几句，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只能僵坐在那里，等待对方恢复平静。
就这样，不知过去多久，白承业才叹息道：“其实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也不清楚，上面给我的只有一句话，意外死亡，至于她到底是哪一天死的，死的那天又发生了些什么，我至今也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南疆那边连个说法都没有吗？”苏铁眉头微皱，有些不解道。
“呵呵，何止没有说法，到现在为止，我连她的尸骨都没见到，她在安阳山上的坟墓里，只有她当年穿过的一套衣服。”白承业深吸一口气，提起此事，他的情绪明显有些愤慨。
闻言，苏铁心中更是疑惑，按道理来说，人去南疆治病，出了意外，就算不对外公布原因，最起码也该给家里人一个交待。
何况事情也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即便当年有某些特殊原因需要保守秘密，随着时间推移，也应该早就淡化了。
似乎猜到苏铁的疑问，白承业继续道：“因为不甘心她死的不明不白，后来我亲自去南疆军区询问情况，对方给我的回答是不方便透漏，在之后李汉明李市长托关系帮我询问，给出的答案是涉及军事机密，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那……这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听着白承业一字一句的讲述着当年的事，虽然对方面色始终平静，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无力和痛苦。
迟疑片刻，他才安慰道：“白老，人死不能复生，你也无需太过悲伤。”
“都过去了，我也早就释怀了，而且……其实南疆那边，对我们爷孙俩也不薄，不仅送了这套房子，而且每年都会给我汇来一笔不菲的抚恤金，白洁去国外念书，也是上面帮忙安排的……”白承业叹息道。
他一边说着，声音忽然变的有些哽咽：“我可以不知道她去南疆做什么，也可以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更加可以不知道她的尸骨如今在何处，可是……我年纪大了，稀里糊涂的也就过去了，但白洁还小……总要知道真相才是，最起码以后清明祭拜母亲，能……”
“白老，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真相。”听着白承业的声音愈发微弱，苏铁忍不住沉声说道。
“你……”白承业猛然抬头，但很快又摇头惨笑道：“涉及军事机密，连李市长都无法得到答案，你不在政界，根本没有半点希望。”
“白老，恰好过几天，我要去一趟南疆，而且去的就是南疆军区，到时候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苏铁连忙道。
“真的吗？”听到苏铁的话，白承业刚刚低下的头，猛然再次抬了起来。
他一把抓住苏铁的手臂，激动道：“小苏，你当真能帮我打听到她的下落？”
“白老，你先别激动，我毕竟只是一名医生，所以只能说尽力帮您打听，至于能否得到答案，我不敢保证。”苏铁摇头道。
没办法，涉及到军事机密，就算他能找褚卫东，恐怕也无济于事。
白承业却丝毫不在意，而是兴奋道：“没关系，你去打听便是，我等待你的好消息。”
苏铁点点头，接着忽然问道：“对了，白洁的父亲又是什么情况，难道他就没有给你透漏一些消息？”
“我问过他，他说那天他恰好生病了，在招待所休息，所以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白承业摇头道。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等我去南疆才能知道内情了。”苏铁深吸一口气，接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家的这场家宴一直持续到下午，期间苏铁跟白承业聊了一会中医上的事，又谈了谈恩济堂的经营状况，随后他才匆匆告辞。
离开之前，他有意朝着白洁的房间扫了一眼，本想跟对方打个招呼，并向对方道个歉，没想到房门始终紧闭，他也不好打扰，最终只好作罢。
刚走出小区大门，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扫视一眼，他便立刻接通，急声道：“武大哥，怎么样，有没有听说过她？”
“没有，可能时间太过久远，你说的这个名字，我实在是想不起来。”武仲扬连忙道。
苏铁顿了顿，不解道：“她是一名医生，又是中医，按道理来说，应该比较特别，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那你可就错了，每年去南疆的医生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人，中医也不在少数。”武仲扬苦笑道。
“那……意外死亡的，应该不多吧。”苏铁继续问道。
“意外死亡？”武仲扬声音顿了顿，接着沉声道：“说实话，我在南疆这些年，没听说过有医生意外死亡的事。”
“不会吧，那会不会是涉及到军事机密，所以你们内部封锁了消息。”苏铁心中更是疑惑。
武仲扬思索片刻，才继续回道：“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如果真是涉及到军事机密，那你最好还是不要打听，否则对你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我明白，谢谢武大哥的提醒，不过……对方是我一个好朋友的母亲，我必须要打听到她的情况。”苏铁深吸一口气，坚定道。
武仲扬沉沉的应了一声，片刻之后，才道：“那好，你一切小心，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立刻给我打电话。”
他说着话，似乎想到了什么，忙道：“对了，你问的那件事，顾总这边有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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