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太过分了。”
星野苍介再次睁开眼睛,看到托尔与布伦希德正坐在床边后,他坐直身体迎上了两人的目光:“这就是我的答案,托尔先生,我有一个请求,可以让我和布伦希德小姐独处一会吗,大概十分钟就好。”
“我没意见,嗯,如果这位美丽的女士同意的话,”托尔转头就走,顺手关上了房门:“不过我想布伦希德女士你肯定不会拒绝这个请求吧,哈哈。”
“那么长话短说,”星野苍介没注意到布伦希德因为情绪波动而发红的耳垂:“由于之前借助了你的力量恢复正常,所以我刚刚也了解到了你过去的一部分记忆。”
真实情况可能更复杂一些,因为星野苍介的意识居然可以在那段回忆中自由活动,甚至于目睹了未曾出现在布伦希德眼前的景象,不过现在说这些缺少必要性,星野苍介只需陈述最主要的部分即可。
那么,你现在准备怎么做呢?
布伦希德没有说出这样的话,内心里有某个声音在关键时刻阻止了她。
已经足够了。
星野苍介为自己所做的事,已经足够了。
“那又怎么样?”带着沉重的悔意,布伦希德脱口而出道:“你是被学园都市高额悬赏的通缉犯,现在恢复正常难道不应该赶紧离开吗?”
无需沫参辰提醒,星野苍介便察觉到了布伦希德的情绪,面前的这位女青年两手交缠互握,眼神虽没有转移开来,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早已消失不见。
“你答应过我的,复仇过后加入我的组织,”星野苍介并没有直接尝试开导对方:“既然你的复仇还没有结束,我怎么可能马上离开呢?”
“不行的,”女武神的双肩竟在颤抖不已:“星野,初步实现将符文魔法融入军工体系的结社,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不可能战胜那样的敌人!”
“你在害怕这些?”看见布伦希德的一系列表现后,星野苍介总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这种感觉起初难以形容,不过他现在大概能总结出原因了。
他之前遇见的布伦希德,绝没有这样更贴近正常人的表现,哪怕在“神剑文字通晓者”的围剿中受重伤,女武神也不曾表现出如此程度的绝望与悲伤情绪。
“不要因为我的事情再受伤了,更何况,如果星野你执意留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被战斗波及到的!”
“我又没说要留在这里,不必担心,”到了这种关头,星野苍介居然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所以说原来布伦希德小姐也会有这么贴近现实的一面啊,呼,那我就放心了。”
“难道你不怕吗?”布伦希德感觉星野苍介是在强装镇定,或者说是因为年轻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而大言不惭,出于担忧,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下:“明明你不久之前差点失血过多死在雪地里,为什么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啊?”
“当然是因为有你在,”虽然事后意识到这番话似乎不大符合自己的一贯作风,但此时此刻星野苍介将其说出来毫不费力:“哪怕被那样强大的势力追捕,布伦希德你不还是好好坐在这里吗,在如何应对被通缉这方面,我得喊你一声前辈才对,布伦希德前辈,请让我祝你一臂之力吧。”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布伦希德正待用手去擦拭眼角,星野苍介变戏法般地掏出两张纸巾递给她,于是女武神的一连串泪珠沾湿了纸巾:“变成猫的时候不管不顾地找上门来;恢复正常时还在一门心思地邀请别人加入一个两人组织;然后居然毫不犹豫地接下了他人的致命伤势,现在又在说什么要帮我复仇的话,真是…太傻了。”
额…其实星野苍介很想一一反驳:自己找上门来是因为董泽皓等人的建议以及术式的发动条件;邀请布伦希德加入组织是因为这是早已决定好的事项;接下她身上的致命伤势则是由于自己发动原创术式的时候翻车了(但这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要是说了的话望月彻绝对会以这个理由狠狠斥责自己一顿吧,到时候还没办法反驳,但自己毕竟需要一点面子啊);至于要帮助布伦希德这件事,如果不帮她复仇又怎么让她加入自己的组织呢,所以,自己这一系列表现明显有理有据。
下一刻,女武神从正面紧紧抱住星野苍介,双手环在腰后,而头部则依偎着他的胸膛。
“谢谢你。”
芬兰人会用这种方式表达谢意吗?星野苍介第一时间倒没什么旖旎的想法,而是将关注重点放在了各国民俗习惯方面,于是他用不确定的口吻质询道:“那个…布伦希德小姐,你们芬兰人有拥抱别人表示感谢的习俗吗?”
布伦希德的身体僵硬了片刻,她这才意识到现在的行为太过大胆与冲动了,幸好星野苍介这个人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星野苍介:你礼貌吗),所以只要保持镇定,应该可以蒙混过关。
“唔,通常的感谢是用不着拥抱的,”布伦希德抬起头:“但涉及到救命之恩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
“那…现在可以结束了吗?”此时此刻,星野苍介突然回想起当初自己假死之后御坂美琴的拥抱,一想到那个少女,他的内心开始莫名其妙地恐慌起来。
“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布伦希德起身时似乎还有点不情愿的样子,惊魂未定的星野苍介连忙想办法转移话题:“布伦希德小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房间里的温度太高了?”
“我想应该不是这个原因,”托尔开门时恰好目睹了布伦希德起身的这一幕,他望着壁炉内没有一丝火星的碳灰扯了扯嘴角,作势要离开:“对不起,好像我来得不是时候。”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和布伦希德小姐已经谈妥了。”星野苍介正愁着如何摆脱这种微妙的氛围,托尔的到来无异于天降甘霖:“托尔先生,复仇行动同样需要你的帮助。”
……
“这就是代价呢,”博罗特若兰坐在沙发上,右手横抱在胸前,左手肘部抵在右手的腕关节处,左手食指则轻轻按在嘴唇下方,洁白的上侧牙齿略微露出。阿尔贝托则是气喘吁吁地侧躺在地上,他的剑已经被对方随手拧成了麻花,此刻正插在天花板上:“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们,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尝试,我可不会放心让那个小子接近布伦希德。”
“可恶…”在实力层面完全被碾压的年轻剑士用尽全身力气才爬了起来:“求求你了,请让他们恢复原样吧。”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拒绝这样做哦。”萨满的回答令阿尔贝托一怔。
“哈?”
“啧,为什么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呢,你也太过心急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不会处理这件事?”博罗特若兰将铁笼逐个打开,里面的动物全部安安静静地走了出来并紧紧跟随在她的身后。很快,在阿尔贝托欣喜的目光下,除了星野苍介之外,本次所有被“作界轮告”影响到的受害者整整齐齐地待在客厅中。
“嗯,男的站在我的左手边,女的站在我的右手边,不男不女的…算了,我想应该不会有吧,反正这里又不是泰国或者美国。”萨满拍了拍手,待到土拨鼠、雪豹、浣熊、垂耳兔等动物各自归位后,博罗特若兰又向阿尔贝托提出了要求:“现在你先去外面捡一些干燥的小树枝,要是有干草的话就更好了,幸好这里全是水泥地板,不然灭火的步骤可能会有点麻烦。然后把可燃物均等分成两份,分别放在每个房间的中心位置,接着带着所有男的去隔壁房间,最后再把男女两方的衣服放在对应的房间角落处,记住了没有?”
“好,都记住了。”阿尔贝托勉强恢复了一些体力,不到十五分钟他就将所有任务全部完成,趁着这段时间,博罗特若兰用英语向在场的所有“动物”介绍了一下关于萨满教中关于净化的知识。
“可能已经有人猜出来了,我要用火焰对你们进行净化,在我的家乡,无论婚礼、丧葬还是日常生活中一些物品变得不净时,人们都会举办“水火之净”这种仪式。”这样一边说着,博罗特若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黑一白两块燧石:“待会我会用它们制造火星引燃两个房间正中的可燃物,到时候你们就围在火堆周围两三米处,之后回忆一下平日里洗澡时的感受就可以了。”
二十分钟后,已经恢复自我意识的望月彻和其它动物坐在一起,他紧紧盯着落入草堆的寥寥几颗火星。
“火石为母,青铁为父,”博罗特若兰用晦涩难懂的语言吟唱着歌谣,她将这些天来被动物们吃剩下的骨头投入火堆,顺便焚烧了蓝、白、黄、红、绿五种颜色的绸带:“汪洋肇始,蹄之涔涔,今我来此,是逾塔布,致祭火神,涸辙之鲋…”
汗珠自萨满少女的脸上滑下,落入火堆,大量青灰色烟雾冉冉升起,不知不觉间笼罩了整个房间,奇怪的是整个仪式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呛人的气味,等到烟雾自然消散,萨满早已不在这个房间之内,全身赤裸的男生们面面相觑,随后纷纷露出由衷的笑容,不少人甚至直接吹起了口哨以示庆祝。
奇怪…
望月彻没有在人群中看见星野苍介,于是他在穿好自己的衣服之后立刻冲出房门,恰好撞上在楼道中歇息的阿尔贝托。
“你是当时的…”阿尔贝托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望月彻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星野他在哪里?”
“你说他啊,”博罗特若兰从女生所在的房间走了出来,由于之前精神高度紧绷,她的脸色不太好:“也许死了吧。”
“你说什么!”望月彻的呼吸粗重起来,他双拳紧握着走向萨满:“快说,星野现在在哪!”
“告诉你又怎样,你确定自己去了能帮得上忙?”博罗特若兰嘴上毫不留情,她的情绪也很不稳定:“再者,那个星野明明已经弃你而去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回来过,一厢情愿的自我奉献还算什么友谊!”
“哼,可悲至极,”望月彻反倒冷静下来了,至少从对方的话语中可知星野苍介现在应该还活着:“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明白,所谓友谊,怎么可能只局限在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环境里?”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这下彻底发毛的人变成了博罗特若兰,而阿尔贝托连忙拦在两人中间尝试调解:“萨满女士,请稍微体谅一下他的心情,毕竟这么多天以来他都没见到同伴,心急一些在所难免的;望月先生,这位女士毕竟帮了你的忙,而且她现在也没说不告诉你嘛,大家先休息片刻,然后心平气和地谈谈,这个提议如何?”
“抱歉,是我失言了,”望月彻率先恢复冷静,向着博罗特若兰深深鞠了一躬:“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没事,”博罗特若兰垂下眼帘,用手掌重重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的措辞也有不当之处,朝着不相关的人发泄情绪永远是懦弱的表现。”
之后,阿尔贝托与望月彻两人从萨满少女那里听到了一个故事,关于一位女武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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