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文提着两根大牛腿骨进了门,一看,呦,又来人了,何雨水也在这儿。
“你们俩怎么来了?这大过节的,出什么事儿了?”
宋红霞和他哥宋红兵来了,见王胜文回来,赶紧想要接手里的东西。
“别别别,你俩不用动手,弄得满手是油,雨水,正好你在这儿,给你哥拿过去,让他下午在院儿里支上个大祸给炖了,给院儿里的孩子们喝牛骨汤。这俩牛卧骨给我们留着啊。这大骨,得让你哥拿锯给锯开了炖。”
“好嘞,放心吧,我哥会弄。嘿,这骨头两边带这么多肉,还有牛尾巴,我得吃一块。谢谢你的布票啊,我买了新衣服了,”何雨水接过牛骨提走了。
王胜文用肥皂洗着手:
“你俩坐,说说什么事儿。”
“师傅,我没什么事儿,是我哥找你。”宋红霞回答。
王胜文擦着手:
“红兵,什么事儿说呗。”
宋红兵坐在椅子上,红着脸上手揉搓着:
“就是,就是我们车间主任,说让我过来找你,让你看看能不能抽时间到我们厂去一趟。”
“嗯?到你们厂去?肯定是有事儿吧?正好该吃午饭了,你们就在这儿吃饭吧,咱们慢慢说。京茹,去把你姐叫过来你俩再做几个菜。”王胜文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只烧鸡来。
秦京茹拿过烧鸡,去了厨房。
王胜文拿起茶壶泡好茶,给两人倒了一杯:
“红兵,说说你们厂的情况。”
“我们厂是煤炭部的,在四九城总共有两个厂子,七个碳厂,每个区一个。我们厂叫煤矿机械厂,还一个叫煤矿机械维修厂。”
“嗯?他们简称机修厂?”王胜文有些疑惑,这是又要乱入电视剧《人是铁饭是钢》吗?怎么虐心的剧情都能有我的戏份?
“是啊,我们简称煤机厂,他们简称机修厂,怎么了师傅?你那边有认识的?”
“他们是不是在铁路货场东边快到廊坊那儿了。”
“对对对,就是在铁路边上,西山、唐山煤矿上的设备坏了,都拿火车运这儿来他们给修,还有铜矿铁矿上的,都来修。”
“哦,这就对上了。”王胜文做出一副明白了的样子。
宋红霞问:
“师傅,什么对上了?”
“哦,我一个高中同学,叫刘海涛,今年过年以前我去他们家拜访,听说他去当兵了还没回来,他父母就在机修厂,他爸还是厂长。过年也没见着面,所以我才问的。”
宋红兵喝了几口茶才不怎么拘谨了:
“师傅,其实我们厂和他们关系挺近的,他们的很多零配件,都是我们给他们加工的。”
王胜文哈哈一笑:
“哈哈,红兵,你怎么也叫起师傅来了?其实你比我大,我该叫你大哥才是。”
宋红兵连忙摆手:
“不能不能,我还是随着妹妹叫,听妹妹说,我可能连给你当徒弟都没资格。”
王胜文扭头看向宋红霞,吓得她赶紧过来倒茶:
“师傅,他都干了五年多快六年了才三级工,我刚去了您那儿半年不到,您就给我定的二级工,你说他是不是不行?”
“你啊,咱们学技术和他们学技术不一样,我是手把手教你们,他们是师傅还得拿他们一把,能一样吗?”
宋红兵赶紧凑过来恭恭敬敬地把茶杯给端起来:
“师傅,我真想给您当徒弟,您就收了吧。”
“别别别,你还有师傅呢,这可不行。”
“嗨,我师傅今年六月份就退休了,他也不管我了。”
“那也不行,咱们都不是一个厂的,没法收徒弟,况且我已经收了你妹妹当徒弟。不过你要是学技术,我也可以教你,车工、钳工、电工、焊工都可以教,但就是不能收徒弟,你师傅还不跑上门来骂我?”
宋红霞一跺脚:
“就是啊哥,不能让师傅受难为。”
宋红兵不死心:
“唉,我说师傅,不收徒弟可以收学生啊,这次我们车间主任就是让您过去给我们上一次课,听红霞说啊,听了您讲的课,收获可大了,我到厂里这么一吹,主任这不就派我来了吗。”
“嗨!哥~~你天天瞎吹什么啊!看你,这下给师傅惹祸了吧。”宋红霞急了,但是王胜文怀疑他俩唱双簧。
手指点着桌面,王胜文心里盘算着:
这煤矿机械厂和煤矿机械维修厂可是用焊条的大户,如果跟他们扯上关系,那以后生产出来的焊条,找他们去试用就顺理成章了,那在煤矿系统打开销路不就没问题了吗。
想到这里,王胜文点了点头:
“红霞你别说他了,这事儿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通过你们厂里找这边的李厂长商量好了才行,红霞,你说呢?”
宋红霞拍拍双手:
“好好好,这边我去找李厂长。哥,那边让你们车间主任找曲厂长呗?”
宋红兵连忙表示同意:
“对对对,师傅说的对,双方厂里联系,我回去就跟我们主任说。”
关键时候秦淮茹进来了:
“你们商量什么大事儿呢?该吃饭了。”
“嫂子,谈你呢,说让你去煤机厂讲课……走,咱们吃饭!”
姊妹俩还是把午饭搞得挺丰盛,一大盆蘑菇炖鸡主打,撕了一盘烧鸡,还有一大碗鱼汤另加几个青菜。
王胜文拿出一瓶福主供奉的除了标签的“天之蓝”酒,打开递给宋红兵:
“来倒上,你们秦姐也喝。”
“是!师傅。哎呦师傅,这酒瓶可真漂亮。”
“大院儿里的徒弟给送的,说是特供,送了两瓶,待会儿啊,给你爸带一瓶回去喝。”
“他肯定不会给我爸,他得送他丈母爷去。”宋红霞揭露她哥。
王胜文一愣:
“嗯,上次不是说没结婚吗?”
“嗨,没结婚,她媳妇啊,参军去了,明年才能退伍,我哥这不是提前就给巴结上了吗,天天给人家送好东西过去,他买这个自行车啊就是图个送东西方便。”宋红霞干脆把他哥的老底给揭了。
“咳咳,师傅甭听她胡说,我们这不是已经订婚两年了吗,说好了等她一退伍我们就结婚的。”
王胜文好像明白了,扭头对宋红霞说:
“就因为这个你都22了还不找对象?”
宋红兵这次接茬接得挺快:
“嗨,就她那脾气,风风火火的,肯定没人儿要。”
宋红霞那大耳刮子就扇上了:
“让你胡说八道!回家就告诉咱妈!”
秦淮茹和秦京茹赶紧劝架。
这时候,傻柱和何雨水端着俩菜进来了,一盘花生米,一盘小炒肉。
傻柱进来就眼睛直往宋红霞那儿瞅,秦京茹刚想说什么,王胜文抢了过去:
“都是厂里的同事,我不留你们吃饭了,回去炖大骨头去吧,记得多加生姜,最后加青萝卜啊。”
傻柱往门口退,嘴里还念叨着:
“行行行,您尝尝我做的这小炒肉,正宗不正宗。”
傻柱走了后秦淮茹嘿嘿直笑:
“表弟,你怎么对傻柱这态度啊?”
“他算我徒弟,对他什么态度?红霞,你倒酒我仨喝。”
众人好奇怪啊:
“什么时候傻柱成你徒弟了?”
王胜文一脸的得意洋洋:
“他想当徒弟,都想磕头拜师了,我没认,一个厨子,天天在炉灶上混,有什么好教的啊,让他自己练。”
宋红霞把酒杯给倒满:
“师傅,您还会厨师?”
“嗯,会点儿,不过平时都是我媳妇在家做饭,我最喜欢吃她做的饭。
傻柱这人吧,你们也认识,手艺不错,人也挺善良,原来就是嘴太臭,好得罪人,被我给打服了,又给了他本菜谱让他按菜谱练,现在啊,都练到八大楼大厨的水平了。”
秦淮茹则有些惊奇:
“奥?原来他水平这么高了?我怎么没感觉到?”
秦京茹说:
“姐,年夜饭你光顾着看孩子了,没吃出味儿吧,都说傻柱做的菜好吃了呢。”
王胜文端起酒杯:
“红兵、红霞,谢谢你俩上次请我姥爷,来嫂子,咱一起喝一杯,红霞、京茹你们俩喝茶。”
……
刚把兄妹俩送走,秦京茹正在那儿刷盘子呢,傻柱以收盘子的名义又过来了:
“嘿,走了啊,他们今儿怎么过来了?”
王胜文接了话:
“他们专门来看你的啊,我看你今天穿的挺破,所以把你给赶走了,还说你帮院里炖大牛骨呢,所以穿的破。”
秦淮茹这个人精当然理解什么意思:
“对啊,傻柱,你看你天天穿得油脂麻花儿的,有女人看上你才是怪事儿呢。”
傻柱都快懵了:
“哎呦,您二位,我今儿可是真忙着烧火呢,有孩子在锅周围,我也不敢离开啊,这不我让雨水吃完饭在那儿盯着呢。”
“行了,把盘子拿走吧,以后注意衣着,别整天满不在乎的。你那菜练得不错了,给杨厂长和食堂主任摆一桌,申请涨一级吧。”
“哎呦!谢谢师傅指点!谢谢师傅指点!”傻柱在那儿开始作揖。
“快滚吧!”
转过身对秦淮茹和秦京茹说:
“把鸡肉都给棒梗端过去吧,那孩子属黄鼠狼的,别让他吃撑了,晚上还有牛腿骨汤喝。媳妇,你去叫刘光天他们。”
晚上院儿里的孩子们聚在院子里拿大碗喝牛骨汤,据说一大爷还给提供的白面馒头,棒梗想试试牛骨汤泡桃酥好不好吃,被他奶奶给打哭了。孩子们每个人都喝得弯不下腰,导致晚上厕所非常的忙。
但整个四合院一个大人都没去喝,连刘光天和阎解成也没去,大点的孩子里只有何雨水喝了,没办法,她在那儿负责分汤呢。
秦京茹也撑着了,吃牛卧骨吃的。
晚上睡觉,四合院里的大人都各有所思,连贾张氏也不例外。
……
第二天,老家大兴的人来了,这次五男三女,其中一个年龄大点的还给了王胜文八百块钱,说是玉贵姥爷让给捎过来的,王胜文并没有推辞,并让刘光天和阎解成负责接待。
再过一天,直接把他们送到了邢厂长那里。
给安排得不错,新建单位福利很好。
接着秦京茹又收到了一批鱼和鸡蛋,挺多。
棒梗也开始上课了……
二月份陈雪茹从工人日报社第一次拿到了稿费,有三千多块。这样她既兴奋又担心,搂着王胜文撒娇求真相。
其实也没什么真相,就是王胜文投了篇叫“化工合成技术概论”的篇幅很长的稿子,报社能连载半个月的那种长。
陈雪茹拿钱给他,他收了一千多块,剩下的两千让她以候魁的名义存银行里,算是给这个外甥的礼物。
当天打篮球回来收到了陈雪茹无比的温柔……
于是后来陈雪茹开始去派出所张罗着给候魁改名字,非要把候魁的名义给改成“陈文魁”。
这事儿折腾了三个月才办成。
一九六三年二月底,杨厂长终于从冶金部的唐山冶金厂拉回了一吨的铜材棒料,二百公斤一根,总共才五根。
收到材料,王胜文马上带着一大帮徒弟,在那儿忙活着“拉丝”。
加热炉点上,回火炉点上,杨厂长亲自动手,每天也是搞得灰头土脸,也不提每周两天的约定了,几乎是天天靠在工作现场。
当第一卷1毫米铜丝卷下生产线的时候,杨厂长换好衣服,匆匆忙忙地走了。
第二天,三月三号,是个好日子。红星轧钢厂也迎来了今年的第一次大领导视察:
一队人马,四两小轿车。
王胜文也不知道情况啊,他们一伙人正在那儿干活儿呢,杨就带着一大帮人进了车间。
大领导看得很仔细,看得很认真,最后把王胜文叫到了轧钢厂的会议室开会。
王胜文有前世的记忆,所以他是认识吕部长的:四川人,老红军老革命,明年会主持冶金部,直到后来被打倒被下放劳动。
互相介绍后,部长给下指示:
“小王同志,把具体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于是在场的不少人拿出了笔记本开始记录。
王胜文一看,这不全都是领导啊,其中肯定有不少专家,拿笔记本的,除了会议记录员,大概都是冶金行业的专家了。这下自己可得慎重了。
搞不好被专家们看出破绽了。
“咳咳,各位领导,我现在,代表我们红星轧钢厂试验室向各位领导汇报:
我们试验室是在杨厂长的倡议和领导下成立的,主要是对金属合金材料进行研究试验,红星轧钢厂为了建成我们试验室,投入大量的资金和人力,其中,杨厂长也亲自参与了筹备、试验工作,就在昨天,杨厂长还在现场参与实际生产工作……”
啰哩啰嗦讲了近二十分钟。
杨厂长听到这个,马上给了王胜文一个会意的微笑。
王胜文继续汇报:
“我们试验室建成以后,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共试验了一百多种合金配方,这个,杨厂长在现场是知道的。
这一百多种配方,能够成功的,现在还只有这种铜合金配方,这种配方的合金,拉成铜线铜丝,延展率高、柔韧性好、导电系数大,根据我们目前的测试结果看,属于世界领先水平,我们会送国家实验室进行进一步的分析检测工作。
就目前这种合金的拉伸成型试验看来,延展率是没任何问题的,大家在车间里也都看到了。
下一步就是我们要搞的产品应用试验,主要是用来做各种电机的绕线试验,测试使用这种铜合金制造出来的电机,在实际应用中的工作效果如何。”
听到这里,大领导微笑着点点头:
“小王同志,你说说你们是如何发现这种合金的配方的?”
“报告首长,不是发现的,是做试验做出来的,整个过程我们杨厂长都参与了,可以让他给您详细汇报。”
杨厂长貌似尴尬地笑着回应:
“是啊领导,我们一坩埚一坩埚试验的,每天都试验。”
大领导来兴趣了:
“奥?小杨,你是不是每天都去给他们烧炉子啊?”
“不但烧炉子,还端坩埚。”
大领导笑了:
“嗨,怪不得你每次去我那儿脸上都是灰呢,原来是烧炉子给熏的啊。”
于是会议室里一阵哄堂大笑,骚得杨厂长头恨不能钻桌子底下去。
等大家笑得差不多了,大领导才开始说话:
“嗯,小王同志,你们试验室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王胜文连忙回答:
“有打算,有打算,我们正在进行另外一种合金材料配方的试验,过年以后已经进行了几十次了,正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奥?什么配方?”
王胜文朝大领导使了个眼色,暗示现场不能说实话:
“首长,也是铜合金,是另外一种应用的铜合金。”
杨厂长也随声附和:
“是啊是啊,还没成功,试验成功了,我们会第一时间给您送过去。”
这时候有个像专家一样的人站起来说:
“我们希望拿到试验的第一手资料。”
王胜文又看了一眼大领导:
“哦~这个嘛,我们试验室除了试验记录,没有其他资料,而且我们还要拿试验记录作为排除式试验法的依据,提供出去恐怕不太方便。”
大领导心领神会,朝站起来的人压压手掌:
“快坐下吧,跟人家直接要试验资料不太好。要人家的试验资料还不如你们自己去搞,咱们的试验室条件也不差,你们可以自己搞嘛。”
杨厂长和王胜文同时站起来向大领导鞠躬:
“谢谢领导理解!”
大领导大手一挥:
“好了不说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吃饭!”
大厨师傻柱该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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