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先开完厂里的协调会,回到试验室办公室,把秦淮茹叫进来:
“知道错哪儿了吗!”
“知道,不该跟你耍小心眼儿?”
“嗯,不让你哥来。那是因为他不孝顺,不是因为京茹说了什么,村里的人,包括村长爷爷,都这么说的。
你哥哥,从来不给你的叔叔大爷们家帮一点忙,即便是亲叔叔家儿女还小,农忙的时候,也没帮过一次。
而且娶了媳妇就分家,关死门来自己过,一点孝顺父母的意思都没有,这些你在城里可能不知道,难道就没听老家的街坊四邻说过?
而且,我不让他来,他还到村里去闹,他凭什么去闹?是因为他是你哥哥?仗着你在这里就可以为所欲为?
在我这儿,一个是不孝顺的人,一个是心眼儿真坏的人,都甭想吃开。
甭说我不让他来,就算你让他来了,我也会让厂里把他开回去。
你爸,仗着你在城里,平时在村里飞扬跋扈,你哥从结婚就分家,也不管父母,都算不上好人,所以我才不让他们来的,你以后也不用再理他们。
你妈和你弟媳妇还都没来吧,那你就和春雨哥回家一趟,偷偷把他们接过来,你爸你哥要是来闹,我会出手把他们收拾了,我收拾你婆婆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偷偷接人这事儿你去办,我看看你到底办事儿是什么水平。
聪明,要用在正道,不要在人背后使小心思,谁也不是傻子,耍小聪明只能让人看不起。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京茹是把聋老太婆的事儿告诉了你,想让你为她做主的啊?你闷着不跟我说,其实就是想让我怪罪一下京茹,好让我把你哥的事儿给宽容一下。
你看看你这小心思带来多大麻烦,你婆婆不把你当回事儿了吧,傻柱匆匆忙忙结婚了吧,傻柱媳妇把你当敌人了吧。
还有院儿里的人,以后谁敢还和你交往?我,你都敢算计,谁还不被你算计?
知道吗,高兴的只有易中海,把你丈夫弄死的那个人。
京茹都快恨死你了,你妈来了我要跟她说说,看她怎么对你!春雨哥那儿我要是说说,他两口子怎么看你?
知道我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了吧?做错了事儿,不是陪我睡一睡就可以原谅的,男人,谁愿意和一个随时会算计自己的女人睡觉?”
秦淮茹轻轻哭泣,后悔无比。
“好了,别哭了,现在给你个任务,和这间办公室对着的那儿,还可以再弄一个办公室,这事儿你去办,弄好了里边安六张桌子,你、岩灵、孙伟、宋红霞、杨伟,还有那个组装生产线的小李,都到那儿办公。”
秦淮茹破涕为笑:
“谢谢你原谅我,我懂了,我这就去办。”
这时候杨伟呱呱呱地跑了进来:
“师傅,炉子的火太旺,看着刺眼!”
“滚!不会去领个墨镜戴上?”
“哦?谢师傅!”呱呱呱又跑了。
你说这是什么徒弟,这不脑子缺根弦儿吗。
四月底,和冶金部的谈判终于完成,冶金部订了两台日加工能力一吨和日加工能力为两吨的普通铜线全自动拉丝生产线,工期很短,四个月。
说是全自动生产线,其实加热炉和回火炉还是得用人烧。没办法,没有天然气煤气,电力供应又不足,只能烧焦炭。
设备价格是李厂长谈的,分别是每台一百六十万和二百一十万。
苏局长问的时候,王胜文回答:
本来是一条线一百五十万和二百万的,你受伤了,每条多加十万。
很快就从宋副市长那儿传出话来:你们以后可别让那个苏局长受伤啊,他伤一次,值个几十万,真讹人!
这事儿,苏局长还不敢狡辩。
当苏局长又过来想帮忙干活儿的时候,被李厂长及时制止:局长,你要是再受伤,我可就跟人客户打起来了啊,人家会说你那不是流的你的血,那是流的人家的钱啊!
王胜文倒是满不在乎:
再提高一倍价格,他们也在国际市场上买不到,给他们多大优惠他们自己心里有数,他们肯定提前国际询价了,要不然他们能这么快签合同?还很快给了一半的资金。他们说不定以为咱们是冤大头,正偷着乐呢。苏局长没事儿,你就边喝茶边捣鼓几下,我还想让局里那几位副局长都来捣鼓几下呢。
苏局长一听:嘿嘿,说的是啊,回去开会我就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抽空都来,这可是真金白银啊,不给十万给五万也行啊。
王胜文:要不,咱按级别要钱?
李厂长心想:你们这不讹人吗,你们还不如直接去抢。这一老一少怎么这么损呢,跟谁学的啊,那我以后也得学学。
得,又有王胜文他们忙的了。
其实人家王胜文不担心,按部就班地安排零部件的生产,还扬言:
只要零部件准备好了,三天到五天组装一条。
吹牛!肯定是吹牛!
吹牛不吹牛,杨厂长是肯定不知道了:前段时间,他拿着王胜文给的一种新合金样品和配方去大领导那儿,想扔下就跑,结果没跑了,又被扣住了,都十多天了还没回来。
王胜文想想就想笑:这瞎包笨蛋,活该!被大领导吃得死死的,你不会让领导秘书拿进去吗,先跑了再说啊……
五一前的一天,娄晓娥说她爸最近要拉设备回香港,她想跟着一起去广州的家里:
“宝宝长大了,我想去那边家里生。”
王胜文抚摸着她明显隆起的肚子:
“来信说房子倒是准备好了,就是有些担心去了那边照顾不好你,我又不在身边,最近工作忙,又不能送你过去,本来想等忙过这段时间抽个大空的。”
“你忙你的,不用太担心我,我妈也去。我随我爸我妈一起坐火车过去。”
秦京茹急急忙忙地喊:
“我也去!我去照顾晓娥姐,顺便见见我公公婆婆。”
娄晓娥赶紧劝住她:
“京茹,你就别去了,你去了谁照顾胜文啊。”
“让我姐,我姐也很会照顾人。”
王胜文笑了:
“嘿嘿,不生你姐气了?”
“早不生她气了,我知道她那是嫉妒我,看我过得比她好,看你对我比对她好,以后她再敢算计我,我和晓娥姐一起对付她。哥,有你护着我,我谁也不怕!”
王胜文抚摸着她的头发对娄晓娥说:
“小姑娘懂事儿了啊,晓娥,要不然真的让她去?你看啊,那边我妈需要上班,两个妹妹天天就知道玩儿,根本不靠谱,有京茹和你妈两个人照顾你我也放心。”
“嗯,对,这段时间京茹照顾得我可好了,再说,很多跟妈妈不敢说的话,我们在一起都敢说。”
“嘻嘻,我说我能照顾人吧,我把晓娥姐伺候得可好了,我们俩比亲姐妹还亲,都快亲成一个人了。”
王胜文沉吟了一下:
“嗯~~也行,京茹,那你最近就再回秦家村一趟,给家里多带点钱和东西,告诉你爸妈就说我妈你婆婆病了需要你去广州照顾一段时间。”
“嗯嗯,我明天就回去,我骑车很快的。”
“行,把咱们的钱都带上,跟你晓娥姐去广州吃好吃的,那边好吃的东西可多了,特别是各种各样的海鲜,到时候你晓娥姐会领你去,她知道地方。对了,你去了首先就得试试,自己吃海鲜过不过敏,要是吃海鲜过敏,你就成悲剧了。”
“不!钱我给你留一半!”
“傻瓜,我一个人在这儿又花不了多少钱,我还有工资。”
“啊~~那好吧,收音机我们也带着,我们还要一起跟着收音机里学唱歌呢。”
“肯定带着啊,自行车就留下给你姐骑吧,这玩意儿太大不好带,你们去了那边再买新的。”
“行!”秦京茹答应得很干脆。
就这样,俩人一起去了广州婆婆那里,虽然恋恋不舍,虽然依依惜别,但心里期待满满。
……
五一刚过,李厂长让人请王胜文去他办公室。
推门一看:
“吆,刘叔叔,您怎么有空过来了?海涛回来了?”
“哈哈哈哈,海涛没回来,前些天刚刚来信了。”
李厂长一看,原来两人认识啊:
“王科长,怎么回事儿?认识?”
王胜文指了指刘厂长:
“煤矿机械维修厂的刘凯刘厂长,我高中同学刘海涛的爸爸。”
“奥~~同学的爸爸啊,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刘厂长说:
“李厂长,我儿子的同学优秀啊,这么年轻就当科长了,都是你们轧钢厂培养的好。”
“哪里哪里,是王科长自己优秀,唉呀,我们轧钢厂可是得了位高人啊。”
“刘叔叔,咱先别谈我,说说海涛的情况,我都三年多快四年没见他了,怪想他的,最近怎么样?”
“可不嘛,原来上学放学你们都是一块儿走,海涛现在也混得不错,最近来信说在部队里提干,当了排长了。”
“我就说海涛肯定行,我今年过年去你们家,就跟婶子说了他优秀。唉,可惜啊,海涛他们忙,过年也不回家。”
“谁说不是呢,你们班过年到我们家去了好几个,都说没见到他很失望。对了,谢谢你给我们送的年货,海涛还说让我感谢你呢。”
李厂长插话:
“唉呀,王科长这人就是仁义,过年还看望同学的家里人,值得赞扬。”
“刘叔叔您可不用谢。李厂长,我们同学可是关系好着呢,十三中的同学基本都在那块住,相互来往是应该的,再说了,海涛为国守疆,保家卫国,我们怎么也得替他尽点孝心,刘叔叔你说是吧。”
“对对对,你们几个同学都这么说的。
胜文,你父母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叔,我爸妈都挺好的,过完年我刚回了家一趟。广州那边啊,和咱们四九城,生活都不一样了,就是潮湿,我去了也适应不了。”
“是啊是啊,当时你父母他们去南方支援,我们街坊还都欢送了呢,这一晃,已经过去八年多时间了,对了胜文,你结婚了吗?”
“叔,没有,我和海涛一般大的,才二十一,怎么可能结婚?我们还小呢。”
“看看,我就说还小吧,你婶子,天天催着我给海涛找对象,海涛是一个劲儿地拒绝。”
李厂长又插话:
“刘厂长,他们都这么优秀,还愁没媳妇?我觉得你们当父母的根本就不用操心。”
王胜文同意他的说法:
“李厂长说的对,我们都考虑先奋斗几年再结婚,我们高中同学里边,一个结婚的也没有。”
刘凯刘厂长笑了:
“嘿嘿,就知道说不过你们这帮臭小子!对了胜文,今天叔叔来,是想求你办一件事儿。”
“叔,有事您说,咱们这关系,什么求不求的,您说话就行。”
“李厂长,我想请胜文到我们厂给工人们上几天课,你看?”
李厂长扭头看了看王胜文:
“王科长,什么时候你会讲课了?”
“李厂长,不是讲课,是去给工人们讲解一些操作方法,刘叔叔肯定是知道我前段时间去煤机厂给一线工人上课了,所以才来找我的,对吧刘叔叔。”
“对对对。我们和煤机厂都是一个系统的,听煤机厂的人说你讲的太好了,对他们工作很有帮助,所以我才来找你的。”
李厂长恍然大悟:
“奥~你们说的是那种讲课啊,就像你在安装现场给徒弟们边操作边讲解,是这个意思吧?”
刘厂长回应:
“对对对,听说就是这样,胜文都是边操作边跟人讲,工人们领会得可快了,进步也很快,听说煤机厂那边的工人,好像都变了个样。”
王胜文感觉有些尴尬:
“没有没有,没这么明显,刘您过奖了,过奖了。”
李厂长朝王胜文挥了挥手:
“胜文你也别跟长辈谦虚,刘厂长请你去你就去吧,人家这么大老远过来了,又是你同学爸爸,怎么也得给面子。”
王胜文一想:这是硬拉我进《人是铁饭是钢》剧情啊,我得提前做些准备,那就先给坏人埋点雷吧。
“李厂长,我没拒绝啊,我怎么敢拒绝刘叔叔。对了,刘叔叔,你们厂是不是有个叫崔大可的人?”
“崔大可?对,有一个,年前刚进厂,在后勤上,还转正呢,怎么你认识?”
王胜文一听,这剧情还没怎么开始啊,这就好办了,先上波眼药:
“刘叔叔,倒不是认识,就是上次在东单那儿买烤鸡,我挑了只最大的,我都挑好交了票了,他非要跟我抢,说是他们公家用来招待客人,说他是机修厂的,叫崔大可。”
“奥?还有这事儿?那我让他给你当面道歉。”
“别啊,当面道歉他不认怎么办,以他那尿性,很有可能不会承认,再说了,也不一定是给你们厂公家买的鸡。
你说我,跟他,因为一只烤鸡争论起来,叔,您觉得我有这必要吗?再说了,当时我也没让他着啊。所以,当面道歉的事儿还是算了吧,您心里有数就行。”
李厂长笑了:
“嗯,胜文考虑的周到,没必要和一个不讲理的无赖争论。”
刘厂长摆摆手:
“回去我就让他去车间干活去,他这种人,在后勤干不合适。”
几句话,已经改变了《人是铁饭是钢》剧情的走向。
王胜文点点头:
“对,后勤工作是对外窗口,不能什么人都用。
叔,您今天过来,我得请你吃饭,这讲课的事儿不用急,我得先给他们把小册子写好了才能过去,到时候他们看着小册子学,更快,学习然后操作,再学习再操作,这才是学技术的最佳方法。”
扭头看向李厂长:
“李厂长,我下去跟傻柱安排饭了啊,今天,你们俩厂长可得好好喝点儿,算是给我陪长辈了。”
“去吧去吧,安排好点儿啊!”
……
回来后,王胜文趁刘厂长去厕所的时候,往外指了指,偷偷对李厂长说:
“这边,用焊条的大户啊,还有那个煤机厂。”
“啊,弟弟,你这么早就开始布局了?”
“早什么啊,我已经在搞着呢,最迟下半年的事儿。”
李厂长趴近了:
“那邢厂长可得八大楼请客了,对了,人,咱怎么分啊?”
王胜文:
“简单,苏伯伯一半,邢厂长四分之一,咱四分之一啊。你不有那个同学的闺女吗,塞进去管销售啊,那可是个大肥差,有咱俩后边给托着,怕什么?咱们负责技术指导啊,大不了我直接去教他们焊接。”
“这个你也会?”
“废话,不是一般的会。”
“得嘞,擎好吧!”
两个人会心一笑。
中午喝酒的结果是:
刘厂长和李厂长成了铁哥们。
王胜文抓紧写小册子,周五下午机修厂来车接王胜文,周六给工人上一天课,晚上给送回来。
许大茂跟着去给机修厂,晚上给职工放电影。
嗯,领导喝酒小兵干活,永远是这种节奏。
那就看机修厂怎么样了……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24_24106/148607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