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楚叶子又跑了回来，趴到王胜文耳边说话：
“师傅，杨伟那媳妇于海棠可巴结我了，约我去他们家去吃饭呢，你说我去不去啊？”
“奥！傻瓜，必须去啊，不但要去，还要带上一大帮人去，放心吧，他们家挺富，吃不穷他们的。”
“我吃了人家的饭还不得给人家办事儿？”
王胜文斜着眼看她：
“办事儿就办事儿呗，反正咱们新区那边要盖剧场了，不得缺个报幕员？我觉得她那长相、她那个子、她那嗓子就很合适。”
这次小姑娘直接拍了师傅的肩膀：
“还得是师傅您啊，要不您跟我们一起去？”
“不去！我懒得理你们。
这样，你联系一下话剧团，派于海棠去学习一段时间，等剧场盖完了，这事儿就水到渠成了。”
“嘻嘻，师傅，要不我亲你一口？”
“你师娘可在呢，不许乱来！你啊要是想巴结我，就把刚来的那位，给我照顾好了。”
“好吧，她今天还没来。”
“我让她跟尤凤霞去办调动手续去了。我跟你说啊，你在宣传科那边，要有几个铁杆支持你的人，科里的人，该提拔提拔，该打压打压。”
“你个臭老头子，怎么跟我爸说的一样的话？”
“梁拉娣，她敢叫我臭老头子，按住抽屁股！”
“好嘞！”
梁拉娣的动作很快，过去就按住了。
啪！啪！啪！连续三声，响彻整个食堂。
打完人，梁拉娣还说：
“楚叶子敢说咱们王厂长是老头子！该抽！”
人群里传出一句：
“还需要帮忙吗，再替我打两巴掌！”
啪啪又是两巴掌，挺响亮。
楚叶子在那儿喊：
“不跟你们玩了，蒋芹芹我记住你啦，我会报仇的！”
食堂里哄堂大笑…
……
吃完饭，王胜文正喝着茶写着文件，跟张灵儿讨论于海棠的事儿，总务科的李林李科长过来了。
进门没敢坐下，站在那儿说话：
“我姐夫已经打过我了，让我来跟你承认错误。”
王胜文指了指椅子：
“你坐下说话！”
李林这才敢坐下说话：
“王厂长，我知道错了。”
“哪儿错了？”
“不该照顾面子，不让医务室的人值夜班；不该让卫生队收人家老百姓拉大粪的钱；不该给卫生队请这么多临时工；不该为难人家给咱们搞办公家具的人；不该让住集体宿舍的人按规定时间打开水；不该喝人家园林队的酒…”
啰哩啰嗦说了一大堆，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
“王厂长，看在我姐夫的面子上能饶我一次吗？”
王胜文看了他一眼：
“饶你是不可能的，因为你已经触碰到了厂里的根本利益了。
但是，为了你姐夫的面子，我给你两条路走，一条是做降职处理，就是把你的正科长降为副科长。
另一条路是，咱们厂计划成立一个建筑设备销售科，你去这个刚成立的部门任科长。
就是给郭大撇子他们卖设备去。”
“我不想被降职，可是卖建筑设备这事儿，我不会啊。”
“简单，许大茂认识吧？去机修厂找他学习学习。”
李林眼睛一亮：
“王厂长，真的啊？那我选择第二条路，许大茂我认识啊，他都能干好，我肯定能干好！”
“确定了？”
“确定了！”李林的口气很肯定。
王胜文指指电话：
“那现在给你姐夫打电话，问问他的意见。”
管主任当然知道王胜文不能真坑他，再说了，迎来送往、吃吃喝喝，可是李林强项，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王厂长，我姐夫同意了。”
“行，张灵儿，你过去把陈晓燕叫过来。
李林，你跟陈晓燕交接一下工作，马上就去机修厂跟他去学习，我会打电话告诉他们刘厂长的。
等咱们新办公楼建起来，我会给你在一楼留个办公室，作为你们科室的办公地点，你们科室就暂时定员为三人吧，科员你自己去选。
另外，在靠近办公楼那个二食堂，给你们留俩小房间，作为你们招待客人专门使用。
这件事儿，你去跟肖厂长和傻柱他们说清楚，把房间弄得漂亮点，也显得咱们厂重视，对吧？
我跟你说啊，这次选人一定要选酒量大的人，至于阿谀奉承之辈，还是免了吧，我也想让你干好，你姐夫肯定也同样这么想。”
一会儿的工夫陈晓燕就来了：
“师傅您找我？”
王胜文指指李林：
“李科长要跟你交接总务科的工作，这样，你们去科里交接，至于你们各自的任命手续，我让办公室给你们出。
不过你还是要在这边办公，至于总务处其他人，你考虑一下怎么处理。
医务室的事情要重视起来，这可是牵扯到职工们的生命安全，马虎不得，我已经让部队医院给找了退役军医了，你跟周正联系就可以。”
李林听了，竟然有些兴奋，马上就说：
“王厂长，我让我姐夫请你吃饭？”
王胜文挥挥手：
“我们吃饭的事儿你就甭管了，你去跟陈科长交接一下吧，记住，去了许大茂那边要保持谦虚的态度，好好跟人家学。
对了，陈晓燕，带李科长去小邱那里多买点好酒带过去，去了白吃白喝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李林你知道吗，机修厂也是咱们这种塔吊设备的用户，你去了看看就知道了。”
李林感激万分：
“哎呦，王厂长，您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到啊，那我必须学好、干好啊。”
“行了，别贫嘴了，可以让你姐夫把你送过去，你姐夫和他们刘凯刘厂长也很熟悉。”
“行！那我们走了啊。”
王胜文摆摆手：
“走吧走吧，晓燕你也要认真啊。”
“放心吧，师傅。”
……
两人走了以后，张灵儿给他倒水，笑嘻嘻地问：
“哥，你这么简单就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嗯，这事儿还不容易？这李林啊，本身也不是什么坏人。管主任和他媳妇都是山东胶东人，所以他肯定也是胶东人，他不是坏，就是爱面子而已，他肯定在这些事儿上没什么大利益，不过就是在亲戚面前好面子，再不就是混点小酒喝喝。
坏事儿坏在他下边那帮人，这次我让陈晓燕过去，就是要收拾总务科那帮人，提前把李林给摘出来。
陈晓燕什么脾气？她不会吃他们那套的，说不定一个不满意，就把有些人给踢出来去车间干活，所以我才让她先在咱们这儿办公。
总务科几个人我并不了解，就让陈晓燕自己去甄别吧。”
“嘻嘻，人家楚叶子喊你老头子没错儿！”
“行，待会儿我去找梁拉娣！”
“哼！没用的，我跟梁姐、秦姐都是一伙儿的，她们才不会打我。”
“行，还治不了你了，我回家去找牛丽！怕了吧？”
“嘻嘻，更不怕了，你不知道牛丽现在正巴结我吗？她都叫我姐呢。”
王胜文叹了口气：
“唉，家里这帮女人我还真管不了了。”
“我们大家管你！”
“看来我只能联合那帮孩子跟你们斗争了。”
“行，那咱们就试试！”
……
小两口正在这儿斗嘴，保卫处郭处长过来，拉住王胜文的袖子就往外拽：
“走走走，王厂长，出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王胜文无可奈何地跟出去。
“老弟，郎浪要拜你为师。”
“不是，郭哥，你怎么管起这事儿了？这拜师的事儿得有根据吧？
说说，怎么回事儿？”
“嗨，别提了，昨天不是礼拜天吗，在我家跟我磨了一天呢，非要让我来找你。
他说他看了你给他们的那份图纸，觉得这辈子不跟你学学，他就算是白活了。”
“我艹，他对技术这么痴迷？”
“说的是呢。
非要让我今天跟你说说，我媳妇已经答应他了，所以我今天不来不行啊。
你看他拜师需要什么条件，你提出来，他满足。”
“嗨！就这事儿啊，那你拉出我来说干嘛？浪费我情绪了。”
这下郭处长竟然有些扭捏起来：
“不是，弟弟，我那小姨子早上说，今天晚上请你单独吃饭，她回家准备去了。”
“我艹，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你替我答应她了。”
“老弟，我不答应不行啊，我媳妇提着棒子站旁边呢。”
王胜文想了想，反正虱子多了不咬人，随意吧，累死个王八儿拉倒。
“行吧，我答应你，不过我喝了酒不能开车，你得去接我。”
“那些都没问题，我跟你嫂子去接你。”
“行，那我去准备几本书给郎浪。你跟我进来。”
两人进到办公室，王胜文指指椅子让郭处长坐下：
“郭处长，关于你以后参加厂领导办公会议的事情我跟你谈一下，按照政府的组织结构，武装部部长是要参加政府领导办公会议的，你作为咱们厂的保卫力量，和武装部是同样一种机构，而且你是正处级干部，参加厂领导办公会议完全没问题。
这件事情，你回去考虑一下。
这样，以后红星轧钢厂的领导办公会，就是三个正处级，包括你、我和孙业平厂长，两个副处级，肖华肖厂长，工会李徐正曦徐副主席。
这样就是个五个人的稳定结构。”
郭处长点点头：
“嗯，是这样，我回去考虑考虑。”
王胜文继续说：
“还有，你们这个保卫处，下边也要分成科室，比如柴油机厂那边的保卫科，算一个科室，现在石景山区这个拖拉机厂的保卫科也算一个科室，以后还有新厂区那边，也要划分科室，责任到人。”
“嘿嘿，王厂长，你这是要给我们提拔人吗？”
“提拔人不重要，主要是责任到人，谁出了问题找谁。
反正你们的工资是厂里出，估计公安局和武装部不会反对。
按这个思路，你回去认真考虑一下，给公安局那边打个报告。
不过你可不能乱提拔啊，乱提拔我们也不会同意。
目前，就总厂两个科室，柴油机厂算一个科室，拖拉机厂算一个科室。
至于跟当地政府怎么沟通，你们自己去办，我们也不方便参与。
注意，正职一定要用咱们的人，副职可以让给他们，人家也得提拔些干部，你说是吧？”
郭处长点点头：
“嗯，是有这么个问题。”
“科室干部配置，就按一个正科长，一个副科长，两三个队长吧，具体人员的选择权在你手里，你可得慎重选择。”
“那厂里有什么要求？”
“要求很简单，就是保卫工作越做越好，尽量避免厂里的不正常损失。”
“那我选择了干部，厂里还考察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要考察也是公安局的领导来考察，轧钢厂不管。”
“我明白了，轧钢厂只拿钱对吧？”
“所以嘛，这考察还不简单？公安局又不拿钱，人家爱管你们这些破事儿？过来喝场酒就完了，走个程序。”
“我艹，老弟，你给我的权力不小啊！”
“滚蛋，我媳妇还在这儿呢，又爆粗口！”
“去！懒得理你，下班我在大门口等你啊，必须去。”
王胜文不耐烦地摆摆手：
“你快走吧，少在这儿啰嗦！”
郭处长走了，张灵儿又来倒水，还是笑嘻嘻的：
“哥，你又要提拔人啊？”
“对啊，今年轧钢厂的形势比较好，过了年都纯收入五百多万了，这钱我得想办法花出去，否则又被局里薅羊毛给薅了去，多提拔几个干部多发点工资呗。”
“给我花点？”
“花了啊，咱们在新区建的那个电镀中心，就是给你哥花的，投资二百多万呢。”
“为了个人投资个项目？”
“不行啊？以后你哥会很吃香的，到处有人去求他。”
“别人不会眼馋？”
“谁眼馋自己也搞项目啊，只要项目合理，我们也支持。”
“哼！又不说正经话，谁有你这本事？”
“人家楚叶子不就开始搞了？你放心，我会把轧钢厂所有和文化宣传有关的工作，全交给她去管理。”
“那你还打人家的屁股。”
“孩子不打不成器，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嗯，是我说的，不过人家楚叶子不是小孩儿了。
哥，我觉得杨伟那孩子还得请你。”
“怎么了，他干嘛请我？”
“还不是中午你说的让于海棠去学报幕员那事儿？”
“那事儿不值得请我，你有空替我问问于海棠的哥哥于金的情况吧，他在跟着周正做新型病床呢。”
“你要留下他？”
“留下不可能，他水平还不够，还是让他跟着刘海忠去干，你偷偷告诉于海棠，他哥如果干得好，去了大兴，我直接让他干车间主任。”
“你怎么又对于海棠好了，我记得前段时间还让淮茹姐打了她呢。”
“你还不懂，楚叶子刚过去，宣传科需要有人支持她啊。”
“嘻嘻，原来还是为了你这个徒弟。”
“不对，也是为了杨伟。”
……
下午下班，跟张灵儿说晚上和郭处长出去喝酒，到大门口坐上了郭处长的吉普车。
武松打虎里林太太的故事将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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