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吩咐牛丽今天去新华书店买一本列车时刻表带上，以后经常出门，除了带地图以外，还要带上列车时刻表。
徐慧珍跑过来问：
“老公，河南有什么好吃的，给我们说说呗？”
“洛阳是十三朝古都，好吃的肯定特别多，最有特色的就是牛肉汤，其他的像羊肉汤、驴肉汤、豆腐汤，也都不错，泡上切好的一种叫丝饼的面食，绝对是人间美味，还有就是烩面、炒面，都是河南的特色食品。
河南是咱们国家小麦产量最高的省份，面食绝对是最好吃的，可以说是面食大荟萃。
其实北京的卤煮，就是河南风味的食品。
你们去河南，肯定不缺好吃的。
你们这次跟我们局里的管主任一块去，跟着他吃就可以，他是个标准的吃货。”
（如果有河南的读者，我这样说您可别骂我，河南人会吃，但绝对不是吃货。）
牛丽跟上一句：
“老公，我要吃肉！”
“吃肉也有很多，酱牛肉、酱驴肉就不说了，河南做烧鸡做的特别好吃，你多带点肉票，晚上吃完饭，再买只烧鸡回招待所里晚上啃啃。
对了洛阳还有一家叫李瘸子的狗肉馆，不知道还有没有，你们可以找找看。”
徐慧珍表示怀疑：
“你又没去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以前和郑强聊天，他告诉我的，他总拿河南美食诱惑我们，那天我徒弟孙伟还说要去河南帮他搞安装呢，被我一眼就识破了，他其实就是想过去吃点好吃的。”
“原来你那些徒弟也都是些吃货！”
“嘿嘿，有好吃的谁不愿意去？知道我们那儿为什么一个人都不想走出去工作吗，还不是因为我们食堂里的饭好吃？
你俩，收拾好行李，待会儿尤凤霞会把车票送过来，告诉牛爷，在火车上少喝酒，去了有好酒喝。”
……
上午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周正跑了进来：
“师傅，韩处长要拉走咱们的体育器材，还不给钱，咱让他们拉吗？”
“嗯，不是让那个医疗器材厂做那玩意儿吗？你们没把做出来的样品给他们？”
“就是他们，尚区长都不乐意了。”
“奥，知道了，我建议这事儿你别管。
肯定是市体育局没钱又想搞事儿，让他们两家打官司去吧，你们只要保证咱们新区那边的体育器材就可以。
尚区长还真有意思，这种事儿还告诉你，他不应该去市里找领导吗？那以后这种官司可就太多了，每个学校都安装体育器材，有他两家忙活的。
这事儿，是体育局你那个老乡操作的，看来他也想换届升级啊，你得想办法给他助力。”
“师傅，怎么个助力法？师傅你得教教我。”
“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先从各个政府大院搞起，然后是市里的各个大学。”
“我艹，还得是师傅您啊，给政府大院搞，尚区长就不敢提钱的事儿了。”
“对，说不定他还得派人过去帮忙搞安装。”
“知道了师傅，抽时间去看看我姐。”
“你以后再提你姐，就别进我的办公室！现在快滚出去打电话！”
周正边往外跑边说：
“嘿嘿，还是有人能治得了你的！”
周正刚走，电话铃声又响了，摸起电话，是管主任打来的：
“王局长，给西城区那个皮鞋厂打个电话呗，我们去河南，想带点咱们北京的特产过去，这不，我就想到了咱们产的那种皮鞋。”
“打电话可以，不过你们得给钱，这属于私人馈赠了，不能花公家的钱。”
“我们知道，我和老韩一人二十双。”
“我艹，你们想搞贩卖啊，弄这么多。”
“没办法，我们原来的老部队，就在那边。”
给白丽打了电话，嘱咐她，除了皮鞋，再给他们每人带十只那种小皮包。
去了以后你们战友在一起喝酒，到时候让你们来个分赃不匀，看看你们能不能打起来。
还没放下电话，丛芳菲就带着陆所长走了进来：
“王局长，怎么了，他们怎么不让我进那个厂了？”
王胜文指指椅子让他们坐下：
“你俩，忘了是来干什么的了是吧？芳菲还好，一直在这边帮忙干活儿，老陆你可就太不像话了，天天跟那个老亓混在一起，把人家他媳妇都惹烦了，昨天他媳妇都把他给打傻了。
芳菲，车间里有两台吐丝机马上就做好了，你找找肖乔，让他给你们安排发货。”
“老师，那个吐丝喷头还没到货呢。”
“已经到货了，我拿车拉回来的，一会儿我就过去装上。
老陆，这次就由你负责押车回上海。”
“我自己可不行。”
“谁说让你自己了？我们保卫处也派六个人跟你一起过去，一直押送到设备进厂，设备进了厂，给肖乔打电话，让他们两口子过去调试安装，你们自己不能乱搞，知道了吗？”
“王局长，我能全程参与吗？”陆所长又问。
“你当然要全程参与，不但是这两台设备，以后上海的所有设备调试安装试车，你都要全程参与。”
丛芳菲从椅子上站起来：
“老师，我也要回去吗？”
“你不用，你还是在这儿跟肖乔他们一起干活儿，到时候和他们一起过去，还有，你得带着你们三十四国棉厂的人一起回去。”
丛芳菲看了陆所长一眼，跟他说道：
“我老师做得很对，就是不能让你再到那个厂里去了。
你跑那边去不回来帮我们干活儿，就是不对，其实我已经看出来了，人家现在生产的这些设备，和咱们原来那些理论，根本就不是一个思路，这种化学纤维是有弹性的，和棉线纺织，有很大的不同，人家这种设备速度更快，根本就不用考虑棉线断裂的问题。
舅舅，我觉得，其实你的知识结构必须改变了，这样下去，你根本就不是纺织机械的专家了。”
陆所长说了一句实话：
“我不是纺织机械的专家了，那这个所长你来干？”
王胜文紧跟一句：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给你们蔡局长和乔厅长打电话，让她把你调局里去干厨师。”
丛芳菲更调皮，马上也跟上一句：
“他当厨师估计不行，去局里也就是个打扫厕所的。”
两人一唱一和，气得陆所长半天说不出话，脸都憋红了，才说了一句：
“行！你俩在一起挤兑我，我回去告诉你爸爸！我去车间干活儿，你们在这儿再勾搭一阵。”说着站起身就走了。
丛芳菲和王胜文哈哈大笑着抱在了一起，别说，还真柔软。
又是位软妹子，这种媳妇可不能被岳父真给打了。
拍拍女孩儿的肩膀：
“咱俩别在这儿笑了，走跟我去安装吐丝喷头。我跟你说，这种吐丝喷头，安装上去，再想卸下来，很麻烦的，没有专用工具，根本卸不下来，即便有专用工具，也需要两个多小时。”
“啊？你为什么设计成这样？”
“防止商业间谍偷窃，我们不会提供给纺织厂那种专用工具的，也就是说，设备需要维修，我们的人必须到场。”
“老公，你要不就要了我吧，我感觉只有你要了我，才能对我完全放心。”女孩儿拉住王胜文的衣襟说。
“说好的上海的项目成功才行，你不能不守信用吧？”
女孩儿一跺脚：
“哼！你还没有灵儿姐姐好说话。”
“少来！你俩又睡到一个床上了吧？她那人没什么原则的，你应该叫她妹妹才对。”
女孩儿反而是笑了：
“嘿嘿，我不是感觉这样叫着，显得我年轻吗。”说着还飞了个媚眼过来。
王胜文拉住她的小手：
“快走吧，咱们争取上午干完，下午我还要送人去河南出差。”
……
车间里，王胜文和赵燕、肖乔安装吐丝喷头，陆所长和丛芳菲在那儿看。
赵燕抱怨一句：
“看什么看，看了你们也不会，你们只管使用就可以了，没必要想着自己搞维修那些事儿，这些事儿由我们负责。”
丛芳菲立马想起来王胜文交给她的那个挑拨俩人打架的任务，马上回她一句：
“你还是咱老师的学生呢，我看你也是白搭，看看人家肖乔跟咱老师配合得多好，你根本就插不上手，你其实和我一样笨。”
赵燕一听这话，一脚就朝肖乔踹过来：
“你给我滚开，我来和老师一起干！”
王胜文连忙训斥道：
“赵燕你别闹，你力量不够，你负责递工具，这东西又用不到腿上的劲。
肖乔我建议，你干正经事儿的时候，谁干扰你就打回去。”
肖乔飞起一脚就踢赵燕屁股上：
“你这个娘们，要造反啊？没看到我们是干关键的工作吗！”
赵燕这女孩儿还真不错，能忍，挨了踢也不踢回来，不过王胜文明显看到了她咬牙切齿的表情。
行吧，你婆婆又多了个帮手，以后我还真得对肖乔好点，这孩子，太可怜了。
安装完设备，正好到吃饭时间，陆所长厚着脸皮跑过来：
“老师，要不我给乔厅长打个电话？”
王胜文看着他摇摇头：
“这事儿你别管，你就负责押车就可以，拿着安装地基图，回去马上做好地脚螺栓，你不多说什么，反而显得你在干实事儿，争功劳的事儿，轮不到你，肖乔是乔厅长的亲儿子。”
“对对对，本来我还想去纺织工业部去一趟呢，现在也不去了。”
王胜文想了想：
“你要是过去跟荣部长汇报，还真可以去，因为他才是上海纺织业的老前辈，其他人就算了。
对了，你跟他熟悉吗？”
“我肯定熟悉啊，我解放前就在他的工厂里做技术员。”
“嗯，那你明天上午去一趟吧，别忘了带点样品过去。”
“他要是跟我们抢项目怎么办？”
“荣老，高风亮节的，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儿？这个你不用担心，人家十几个厂子都交给国家了，还会跟你抢项目？你去跟他汇报，其实就是让他高兴一下而已。
其他人你可不能惹啊，惹出麻烦我找你算账！”
陆所长使劲地点着头：
“明白明白，我一定照办。”
吃饭的饭桌上张灵儿才出现，过来拿起丛芳菲盛好的饭菜就吃：
“老公，我和淮茹姐、牧春柳今天一块儿去部队医院做检查了。”
“嗯？你们怎么没叫上牛丽？”
“她半路下车去新华书店了，她说她没事儿，不用做检查。”
“嗯，先这样吧，等她们回来，我在逼着她去检查。你们几个检查得怎么样？”
张灵儿叹了口气：
“唉，我们倒是没事儿，但是给我们做检查的人有事儿。你要是再不过去看看人家啊，人家就快成林黛玉了。”
王胜文摆摆手：
“别瞎说了，她那是故意在你们面前那样的，前几天我见过她，她也并没有说什么，她那是故意在你们面前表现出那个软弱的样子，博取你们的同情。
我今天早上还看见她在报纸上发表的一篇文章，说是怀孕初期，让孕妇多吃芹菜，增加儿童血液中铁的含量。
如果真是林黛玉，会写那玩意儿吗？所以，纯粹就是假象。”
张灵儿顺手就从王胜文的餐盘里夹走一个肉丸子：
“奥，原来是这样啊，她可能是孤独了吧。”
“她才不孤独，她是个很独立的人，在苏联留学四年，不可能不能忍受住寂寞。其实她心里有事儿，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一下去三个孕妇，刺激到她了。
行了，别说她了，说说你们培训到什么程度了？”
“上海的人，课堂培训已经完成，这不是明天石景山区又会来一批二百三十多人，也都是原来纺织企业的职工，赵婶婶说是从原来她们那个棉纺厂抽调出来的。”
“嗯，本地人的话，就在厂里搞课堂培训吧，不用来回跑了。
对了，单娟娟你安排到哪儿了，我怎么没看到她过来吃饭？早上我可是看到她坐上你的车了。”
“她被拉娣姐带着去新区了，刘岚说是让她过去一趟，拉娣姐和刘岚姐都喜欢她，说是让她也给她们做出纳，那样就不用再找人了。
唉，你看看人家多好，刚来就有人喜欢，长得漂亮也不能这样吧，真让人受不了。”
王胜文低头干饭，头也不抬就揭露了她：
“你说的是假话，其实根本就不是过去干出纳，拉娣姐这几天没事儿，肯定是拉着她去学车了。于佳萌那边还没开始，就有人开始跟她抢人了？我不信。
即便是让她过去做出纳，也只是顶个名额，其实她们那边目前根本现金流就很少，有她叫来的那个小姐妹，完全就可以了。”
这时候肖乔跑过来汇报：
“师傅，我给我妈打电话了，她说到时候搞安装，让你一块过去。”
王胜文顺手把自己吃完的盘子扔给他：
“去给我刷了！你妈到底是不是干纺织的啊？梳棉机干不完，她们又不能真搞试车，你抓紧把那几台梳棉机干完才对。
再说了，她也没有命令我的资格吧？”
说着朝丛芳菲又指了指：
“丛芳菲，你吃完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肖乔连忙问：
“师傅，我怎么回复我妈？”
“告诉她，我会去的，去了再跟她提条件。
咱们不能白给她干，对吧？”
回到办公室不一会儿的时间，丛芳菲就走了进来：
“老公，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既然你叫我老公了，我就给你点福利。
待会儿，你去车间找到你小舅，偷偷告诉他，晚上马上去拜访一下荣部长，最好是去家里拜访，说说咱这边的情况。”
“啊？他这样做不好吧，这不是透露咱们的秘密吗！”
“咱们这儿根本就没什么秘密可言，都是为了发展纺织事业做贡献，我是想让他傍上荣部长。”
“为什么要傍上荣部长？”
“很多事情你不懂，咱们一做这件事情，上海市的纺织工业，势必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就连荣部长也会感到害怕。
你舅舅去了，能给他提供这种情报，说明你舅舅是真为他着想的，是他忠实的部下。”
“老公，你继续说，我有些开始明白了。”
“荣部长虽然现在虽然不在上海，可他在上海纺织界的威望还在，他没权力任命纺织厅的厅长，还没任命一个管技术的副厅长的权力吗？”
丛芳菲干脆跑过去销死门，就坐到男人腿上，直接亲了上来，直至自己喘不上气来。
“老公，我原来只是认为你有技术，没想到你搞权利更厉害，我要给你生孩子！”
王胜文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你把话给你舅舅讲明白，这趟北京他也算是没白来。”
女孩儿被哄得高兴，便开始撒娇：
“嘿嘿，咱俩还吓唬人家，让人家去扫厕所呢。”
“这也是刚才肖乔提醒了我，咱们需要在纺织工业厅安插进自己的人，有咱们三个的技术支持，上海的纺织工业，怎么搞也搞不差。”
“嗯，再说还有蔡局长的背后支持呢。”
“明白就行，你去吧，我一会儿还要去车站去送人，晚上我再听你的汇报。”
丛芳菲从怀里蹦起来，竟然打了个敬礼：
“是！老公，我保证完成任务。”
……
下午去火车站送人，被管主任和韩处长背着的两个大麻袋震惊了，原来二十双鞋加十个包这么大的体积，顺手就掏出五块钱，买了根别人的扁担递给他们：
“别嫌丑，担着！”
马上被旁边的徐慧珍暗暗扭了一把：
“原来你在外边也一样坏！”
惹得后边的牛爷哈哈大笑…
晚上，为了惩罚她的撒谎，王胜文让尤凤霞抽了单娟娟两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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