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市长也没发怒,只是指责了他几句,让他以后不许再提小婶婶的事儿。
王胜文当然知道这是他五十多岁又生了个儿子,面子上有些说不过去,于是马上转移话题:
“宋伯伯,你喝口茶,要不咱俩去车间看看?”
“嗯,地方上的人可以去军工车间?”
“您放心,那个不是军工车间,就是我那个新产品试验车间,平时随便可以进入的。”
“那可以,咱们就去看看。”
……
在车间里逛了接近半个小时,两人才出来,出来宋市长还不走,又把王胜文拉回到办公室关好门,继续喝了杯茶,才开始说话:
“胜文,真想好了这东西要拿出去做?”
王胜文点点头:
“是的,本来我就没想自己做,这是民用产品,在我们这儿做明显不合适,但是,宋伯伯,我可不想拿给轻工业局他们去做。”
“呵呵,貌似你对轻工业局的误会挺深啊。”
“这可不是误会,我们之间有仇,他们那个张局长,原来仗着胡秘书长的威风,想在电风扇那个项目上欺负住我们。”
“哦,那事儿我知道,听说还从你们局里拉走了好几个人,但是这事儿都过去了,现在胡秘书长已经去了政协,不管事儿了,我看你就算了吧,别和他们再闹别扭了。”
王胜文看了他一眼:
“怎么?宋伯伯你怎么向着他们说话,胡秘书长去政协,是因为质疑我们红星试验厂的工作成绩,这事儿都知道。
知道他为什么质疑我们吗?就是那个张局长的原因,胡秘书长说的那些话,可都是这个张局长让他说的,胡秘书长被我抓住了把柄,只能去了政协。
但是这个张局长一直置身事外,没受到任何惩罚,他仍然在当他的轻工业局局长,所以我心里一直愤愤不平。”
宋市长直接问了一句:
“你说想怎么办吧!”
王胜文回答的很直接:
“能怎么办,换人呗。反正现在轻工业局也就一个支柱产业,就是那个电风扇厂,我说给他们停了电机,就给他们停了。”
宋市长口气有些严肃:
“不许你胡闹!”
“我胡闹什么啊,没现在停,就已经是给了他们面子了,现在我们红星试验厂可是不归市里管,这个厂子,现在是君威直属企业。
你说我弄出个君威的空调器厂出来,君威的人应该支持吧?”
“你敢!”
“我倒是不敢,但是叶帅和徐帅他们敢,没看到我们已经开始给君威和各住在部队都安装空调了吗?
他们已经说了,给各部队都装备上。”
宋市长直接爆了粗口:
“我艹,两个老帅怎么能这么干?”
“你有本事就去找他们去,他们就在二楼办公室,不过今天不在,哪天你可以过来找他们试试。”
这下,宋市长也是无可奈何:
“说吧,让我们怎么办?”
“很简单啊,把轻工业局的领导层都换了,我派我们自己的人过去。”
“你威胁我?”
“宋伯伯,这可不是威胁,这叫劝说。
我已经给我爸打了电话了,说是在北京和上海时建厂,我还考虑在重庆也建一个这种工厂。
你们不做人事调节,那我只能是把厂建在他们那边了。”
“说说你打算让谁过去当这个局长?”
“其实也是你的人,现在妇联那个姚琪兰主任,可以吧?她原来就是搞工业的,在焊材厂当过厂长,那工作经验可是没说的。
至于副局长,也选两个你们大院儿子弟,刘建荣和朱建民,可以吧?
让姚琪兰掌舵,让刘建荣和朱建民搞具体业务,我感觉挺好。”
宋市长想了一会儿:
“姚琪兰去倒是合适,烈士遗孀,谁也说不出什么。刘建荣和朱建民是不是有些年轻?不过这俩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去了,我倒是放心。”
“宋伯伯,你怎么也纠结起年龄问题了?你看我给宋鲁哥派过去的那俩助手,多给力?什么问题,宋鲁哥都扔给他们办,多省心?
刚才你也看到他们了,人家现在可是红星试验厂的中坚力量,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那你再给他们派两个技术人员过去。”
“当然要派,你不说我也派,他们俩的媳妇,都在我们厂技术科呢。”
宋市长又爆了粗口:
“我艹,你都给我们配好套了!行吧,说说在哪儿建厂合适?”
“这还不简单?你只要调整了领导班子,我马上就在朝阳区原来那个电风扇厂里给他们建厂,反正他们那里空地很多,而且也可以解决朝阳区年轻人的就业问题。
如果一切顺利,那到明年这个时候,北京市民就可以用上他们生产的空调器了。”
“你怎么知道朝阳区就业压力大的?”
“宋伯伯,这不明摆着吗,朝阳区几年没建新厂子了?而且我为了给他们那个电风扇厂增加压力,红星轧钢厂基本就不招朝阳区的人。”
这下,宋市长气的手里的杯子都想扔过来了:
“原来最会算计的人是你!你说说,还有几个地方被你算计过?我说朝阳区的杨书记一直抱怨自己那个区里的年轻人就业难呢,原来根子在你这儿。”
“切,杨书记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他。”
“行吧,那过几天就让他来拜访你。”
“宋伯伯,我看你还是先调节好轻工业局的领导班子再说吧,我可不想用我不熟悉的人。”
“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心急?他不是有个开常委会的过程吗?下个月初就开,可以了吧?”
“嗯,那我先把他们的电机给停了,改做这种空调器的电机。”
“为什么?”
“给你找理由啊,他们工作搞不上去,换人。”
“你说王润才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损儿子,又损又坏的!”
“把招工的权力都交给你。”
“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办?既然你有这个要求,那我也就勉为其难了。
说说打算招多少人?”
“至少三千人,可以吧?”
“有点少,要不咱招五千?”
“也可以,你和杨书记看着办吧。”
宋市长又一次爆了粗口:
“我艹,我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好像我们在你这儿领了任务。”
“你爱干不干!”
“干!当然干!我把他们杨书记叫我办公室里跟他谈谈。”
于是,王胜文恭恭敬敬地把市长送出了门,临走当着市政府工作人员的面还说了一句:
“谢谢领导的支持,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
刚送完宋市长走了回到办公室,屋里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接起来电话,竟然是宋鲁哥的声音:
“弟弟,老头子走了?”
“走了,刚走。”
“行,那我过去。”
“嗯?你没走?”
“我还没跟你说句话呢,怎么可能走,给我倒杯茶,我渴了!”
“没走就过来吧,咱俩一起吃午饭。”
没三分钟的时间,宋鲁就推开了门:
“唉呀弟弟,我在家属院那个保卫室里躲着呢,连杯水都没喝。”
王胜文把水给他端到跟前:
“那是你笨,跑医务室或者门市部里躲着也好啊,保卫室里能有什么?真笨。”
“这事儿别说了,说说跟老头子谈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是按原计划进行呗,让你跟着李厂长学本事,跟着洪主任挣功劳。”
宋鲁喝了口茶水:
“没说和姜司长的事儿?”
“没说,就说了下稿费的事儿,他说让你挣了钱去孝顺你那个小妈。”
“他没生气?”
“没有没有,稿费的事儿又和他无关,他能生什么气?我说你小妈的事儿,那是故意逗他,没想到他还真在乎。”
“他真的同意咱们的计划?”
王胜文盯着他看:
“你爷俩不交流,对吧?今天只是带他过来?我才不信。”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我只是听你的去叫他了,根本没敢说什么,再说了,车上有司机,不能乱说话。”
王胜文朝门口指指:
“行了,你走吧,去看看咱们筹划的那个钢结构分厂,新焊接车间搞得怎么样了,以后让老刘管生产,你和徐正亮就临时负责对外的业务了。”
“不是说好了一起吃饭吗?怎么赶我走了?”
“忽然想起来还有事儿。”
宋鲁垂头丧气地就走了出去,边走边嘟囔:
“蹭你顿饭这么难!”
……
中午在食堂和秦淮茹吃饭,跟她说了停止给电风扇厂供货的事儿,秦淮茹一下就明白了:
“弟弟,你这是想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吧?”
“嗯,最近张局长在市里没什么人支持,咱们又想搞空调设备,我想了一下,干脆趁这个机会,把他拿下了就完了,省得夜长梦多。”
“那张斌他们几个人呢?不处理一下他们?”
“局里原来跟张局长过去的人,就那样吧,也别动他们了,让他们老老实实待在电风扇厂就可以,这次我派了徒弟刘建荣和朱建民过去,就是媳妇在技术科的那俩孩子。”
秦淮茹从他碗里挑了块肉去:
“派他俩媳妇也一起过去?”
“可以吧?她俩一个是学机械的一个是学电器的,正好能配合起来。这样,空调器厂的技术问题,也不用咱们操心了,我最近培训一下她们。”
“没想过咱们家的利益?”
“想了,既然是琪兰姐过去当局长,那就好说了。
刘建荣和朱建民当轻工业局的副局长,让于小群去当这个空调厂的厂长,这样的话,那电风扇、洗衣机、电冰箱、空调器,就可以形成个系列产品了,和广州那边一样产业的结构。”
秦淮茹认真想了一下:
“于小群还真合适,一个人八个心眼子,就是不知道石景山区的人怎么想。”
“石景山区能出什么幺蛾子?又不少给他们交税,而且琪兰姐和他们可是很熟悉,我想他们应该支持才对。
现在的形势是,不管企业归谁管,只要把工厂建在他们那里,能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他们就烧了高香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利税转来转去,还是归国家,争也没用。”
“说的对!你还没告诉琪兰姐吧?”
“这不是吃完饭准备去崇文院一趟,跟她详细说说吗,你想去吗?”
秦淮茹便飞了个媚眼过来:
“这么好的事儿,舍下我怎么可以?我正好去昌平被服厂找找白静姐,说说下半年工作服的事儿。”
说着,又挑了块他碗里的肉吃,这让王胜文感到很奇怪:
“姐,你怎么这么馋了?在上海也这样吃?”
“胡说八道,在上海那边又没人像你这样让着我,我怎么可能这样吃?人家这是跟你撒撒娇呢。”
“嘿嘿,你这种撒娇方式倒是挺特别,挑别人碗里的肉吃。”
秦淮茹娇嗔一句:
“嘻嘻,这样撒娇别人又看不见,再说了,我二十岁以前,都没怎么吃过肉,现在要补回来。”
王胜文干脆又跟南易要了一盘小炒肉递过去:
“喏,都是你的,吃吧!”
在旁边桌子上的吃饭的宋红霞和韩翠翠赶紧过来夹了几筷子:
“师傅炒的菜,秦淮茹你不能单独霸占!”
王胜文扭头问了一句:
“韩翠翠你老公还好吧? 他做手术的时候,我出去执行任务去了,也没顾的去看看他。”
韩翠翠很痛快地回答一句:
“师傅您还记着呢?放心吧,他手术以后好着呢,身体完全没问题了,如今南易给他找了两个帮手,还是负责给咱们食堂买菜。
他总说要谢谢你,被我阻止了,我跟他说了大恩不言谢。”
“行吧,手术后好了,也要注意休息,还是不能太累,你现在是车间主任,该教训他就教训。”
“嘻嘻,现在也是,有你给我撑腰,他怕我。”
宋红霞抱怨一句:
“师傅,你也不说关心关心我,哟现在可是忙得很。”
王胜文蔑视地看了她一眼:
“切!你还忙?除了家里俩孩子,还是由我岳母给你看着,还能有什么事儿?是不是又在忙活你哥哥嫂子的事儿?你说你也是瞎操心,人家生孩子,关你屁事?还天天往医院里跑,别以为我不知道。”
宋红霞嘟囔一句:
“我哥他不是忙吗?”
“奥,他忙就拿你当驴使?没这个道理,他忙可以不生孩子。”
“师傅,这些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在厂门口,二妗子给我告状了,说岩臣哥在外边出差,你晚上还要去医院照顾月子。
我看你这就是闲得,管你哥哥家里那些破事儿干什么?”
……
回崇文院的车里,秦淮茹抱住王胜文的胳膊:
“弟弟,我还想给你生孩子,行吧?”
王胜文扭头看了她一眼:
“不怕这次还来俩?”
“不怕,说好了给你生一大堆!”
“行啊,那就别采取措施,来了咱们就要。对了,八月中旬翠花姨可能带着一大帮孩子的回来,你嘱咐一下老山院那边做好准备。”
“他们是来上学的?”
“对,考虑到现在外边学校的教育质量不好,只能安排秦弦他们在红星学校上学了,今年红星小学还要扩大规模,灵儿妹妹她们正在做准备,李小然、冉秋叶她们,天天忙着招老师呢。”
“我说怎么学校又盖了这么多房子,原来是这样。”
“这次,由你提申请,要几套学校附近的房子,可以吧?房子已经盖好了,正等着分呢,九月二号开学前分完。”
“还是要一个单元,对吧?”
“嗯,要少了以后住不开。”
“这次京茹也跟着回来?”
“对,我想这次让她跟着回来,和翠花姨她们一起照顾孩子们上学。”
“嘻嘻,我们姐妹俩又走到一起了!老公,我爱你!”
说着说着,脸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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