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中又得罪了一个二号首长,颜卿对此丝毫不知情。
“哼哼,我就怕某些人到时候后悔,说吧什么事,你小子和正一一个德行,向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无事不登三宝殿,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
“书记,你这是偏见,赤裸裸的偏见。算了我脸皮厚,二位领导就不要取笑我了,今天真有件事情想和二位领导商量求证一下。”
颜卿脸色变得郑重起来,原景明看向赵春江,他知道自己这个班长非常护短,儿子差点进看守所他都不在乎,但手下如果有事,他一定会想办法。
“说吧,但我提前讲好,我和景明省长可不会给你保证什么。”
“在这里说?”
毕竟事关重大,颜卿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打着这条铁路的主意。尤其对面就是省政协主席吴英雄,他的亲信大秘王占军现在可还是山河县的一把手呢。今天他贸然开口,不出两天就会传进王占军的耳朵。
事成于密而败于泄,刚才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这些天当秘书习惯了,非常熟练地就推门走了进来询问赵春江,可面度你这么多张面孔,他又不想说了。
“怎么?还有什么秘密?好吧,那你和我回房间说吧。”
赵春江套房办公室。
前几天自己精心布置,都被沈旭东重新收拾了一遍。但现在现在不是颜卿计较这个的时候,屁股坐好,颜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
“书记,省里要修一条铁路吧,现在国家发改委已经立项,看看能不能研究一下,从我们兰木县走?”
沈旭东蹙着眉头看向颜卿,赶紧又低了下去。赵春江在听颜卿说完,视线第一时间看向沈旭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回问颜卿:
“你从哪知道的消息?”
“昨晚听在中办上班的朋友说的。”
“级别不低吧。”
面对赵春江的询问,颜卿如实回答:
“级别我不太清楚,他前些天刚从中办调到国家铁路局任副局长,这个消息就是他和我说的。”
“你的消息比我们的快呀,省里也只是听说发改委刚刚立项,至于项目推进到哪里,还是现在听你说才知道。”
“卞主任没和您说过?”
“白贤同志和我私交很好,但公是公私是私,他不会和我讲的。”
“那省里的计划?”
“你算是问错人了,路虽然修在咱们宁江,但铁路系统的事由他们自己决定,省里无权干预。”
铁道部在世纪初被撤掉,国铁公司承接其大部分职能,作为最牛的国企,的确很少接受地方政府的直接领导。
与其一母同胞的国家铁路局,是交通部非常重要的部门,计划监督审批等大部分行政职权在其手中,绝大时间直接听中办和国务院指挥,地方上更没有插手的资格。
“这么说,省里也没有什么具体计划?这事完全靠铁路局决定?”
“当然不是,铁路修在咱们这,必须征求省里的意见,只不过我还没想好,这个环冰城经济辐射圈,应该向山河县方向辐射西北的山区,还是走兰木县方向辐射东北的平原。”
原来归根结底,是赵春江没考虑好,这件事干系重大,决定着数十万人乃至数百万人以后的生计,执政者必须慎之又慎,才能追求利益最大化。
“书记,您看我们兰木县怎么样?”
“说实话吧,兰木县最开始就在我考虑范围,但综合考量后,决定放弃这个选项,改选铁路穿山越岭。”
“为什么?从施工难度和工程造价方面,我们兰木县的优势才是最大的。”
赵春江用手指头轻轻敲响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音,他看着颜卿期盼的目光,忍不住考教起来:
“这个问题,我不回答你,我问你几个问题后,你自己思考原因。”
“书记请讲。”
“现在你的身份也是一县之长,手下有十六个街道乡镇,有穷有富,如果我没记错,乡镇中最有钱的应该是西丰镇,甚至有一条高速公路收费站;最穷的是五泉镇,国道已经年久失修,县道更没有,对吧。”
颜卿点头,忍不住佩服起赵春江的记忆力,可他不知道,自从颜卿到任兰木县,赵春江就将不少的注意力聚焦到这里了。
“现在市财政突然给县里一笔钱,这笔钱的数很尴尬,数量不限但只够修建一条县道,市里对这笔钱唯一的要求,那就是效益最大化。”
“什么样的效益?”
“随意,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生态效益,文化效益均可,只要对辖区有利好就可以,给你一分钟时间,你考虑一下,要修到哪里?”
听到这,颜卿犯了难,兰木县穷,指望县财政拿出一笔钱修路非常困难。就像赵春江说的,贫富悬殊。
西丰镇背靠林业局大树,大大小小木器厂多如牛毛,镇子上熟练工人也非常多,工资很高。将路修到这,绝对能大大带动镇子的发展。
反观五泉镇,因为紧靠山区,和更穷的山河县,所以这些年人口流失一小半,如果再不弄一条像样的路,这里将被逐渐边缘化,人也会越来越穷。
“时间到,说出你的答案吧。”
“书记,我选择放弃修路。”
“哦?为什么?机会难得,我没有骗你,如果你今天回答的好,我可以答应拨款给你修。”
关起门来,屋子里只有三个人,所以赵春江才敢答应颜卿,可颜卿现在纠结的要命,难以取舍。
“太难选择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从理性上讲,穷的地方没有投资的必要,这笔钱砸下去根本无法回本,多少年也收不回来,所以理智告诉我,给西丰镇修绝对有最好的经济效益。”
“可从感性上谈,难道五泉镇的老百姓就活该受穷吗?我作为县长,不更应该带领他们脱贫致富,要想富先修路,一条好路的修建,他们才有脱贫致富的先决条件。”
颜卿侃侃而谈,直到对上赵春江玩味的眼光,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书记,这就是您常说的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相权衡,在平衡点中探寻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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