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来之笔不只一个,冰城方面将一切暂停这件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七伤拳,最终还是轰在既定目标上。
京城。
本来在看热闹的自然资源部门,突然接到中办的函询,为什么主动叫停冰城北部的山区项目。
这可真是冤枉妈妈抱着冤枉哭,冤枉死了。
于是自然资源部地质部门解释,说自己并没有下发过任何行政文件,要求宁江方面停止建设高铁项目。
哪曾想回旋镖很快就打了过来,一份冰城北部地质灾害调查报告,原封不动地送到了地质局局长的办公桌上。
“混账!是哪个王八蛋把这份文件交上去的?”
王文忠在办公室大发雷霆,他是地质局的一把手,这几天被部里接二连三地拎过去痛批一顿,搞得他压力山大,尿尿都焦黄的。
办公室主任孙长武寒蝉若噤,内部文件流出去,他这个主任难辞其咎。
“这个,局长,这份文件本来是咱们的内部文件,若不是铁路局的老田拿着中办开具的文书,咱们也不可能给他。”
“你好好看看,这份文件哪里是咱们局出具的,分明是从边沿市带回来的那份!”
孙长武拿过来一看,这才看到局长带回来的文件,竟然是田工调取资料文件的那份原始稿。
“坏了!咱们在这份报告的基础上制作的地质详图,本就有些违规,局长现在只能咬死不承认了。”
“晚了,现在冰城市政府掐着这份文件,质问咱们为什么绕过他们,向地质勘探队提供真伪不明的数据,严重影响了冰城北部的勘探活动,现在因为咱们的文件,已经全线停止勘测。”
“该死的,到底是谁泄露了出去,我一定~~”
“少在那马后炮,抓紧想办法。”
孙长武眼珠一转,对王文忠说:
“局长,您去找那位手眼通天的大市长啊,这一切都是他弄出来的,他得想办法解决。”
考虑很久,王文忠一咬牙,对孙长武说:
“再等一等,若是实在拖不过去,那就只能把责任甩给疏忽大意的临时工了。”
与地质局两位领导焦头烂额不同的,吴家别墅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吴老将那本李老派人送来的《选集》整天带在身上,时不时就要翻开瞻仰一番,这不,他又戴上白手套,扶着老花镜认真阅读每一个字,尤其是上面的批注,更是看到老泪纵横。
秘书觉得这几天吴老要魔怔了,茶不思饭不想,看见这本书比看见老伴都激动,终于忍不住在早上的时候,给吴老最喜欢的小儿子打了电话,通知了他吴老的情况。
中医上讲,情感的过度表达,会伤及对应的腑脏器官。
心主喜,肝主怒,脾主思,肺主悲,肾主惊。现在吴老的情况属于过度欣喜,极易引起心脏血流加速,心跳加快。年轻时血管有韧性可以承受得住,但老年人不行,尤其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老人,再这么下去,心脏负担过重容易出问题。
“爸,我回来了。”
吴正南将外套挂好,连鞋子都没换,直接走进书房,看到老爷子还在捧着那本老人家的书,眉间没来由地变化一下。
“哼哼,嗯,坐吧。”
“我说爸啊,你都看了多久了,休息一下吧。”
“你懂什么,每读一遍,体会就增加一分,我要是二十年前得到这本书,那~~”
“打住吧!老爷子,你怎么也做起了胡子的强盗营生?”
吴老总算将注意力转移到书外,看到自己小儿子说话不中听,眉毛一挑:
“放你娘的屁,老子虽然没经历过抗日战争,但也他上过抗美援朝的战场,我保护我的国家,怎么能说我是胡子!”
吴正南见老爷子上钩,循序渐进,循循善诱。
“那你怎么霸占着别人的东西,一直不归还?还说自己不是胡子?”
吴老彻底糊涂,不知道吴正南打的什么哑谜。
“有话说有屁放,说完赶紧滚,今天不年不节不休息,回来碍我的眼。”
“这本书是李老赠给救他性命的人,你怎么恬不知耻地据为己有,要是传出去,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天救李老,我也参与进来,王明,你说,那天如果没有我带着小颜到后山散步,小颜哪有机会营救李老。”
王明眼神闪躲,不置可否。
“你个小兔崽子,信不信我抽你!”
“老吴!你少在那转移话题!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可就要说道说道了,如果你再将这本书藏在自己这,我一定在这座山头逢人便说,老吴头监守自盗。”
吴老语塞,一时半会儿竟然一言不发,最后长出一口气,仿佛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我没想霸占,更没想着据为己有,等小颜到京城,我一定会亲自交到他手上,李老还对我说说要见一见小颜呢。”
“阿明,老爷子通知颜卿了吗?”
“没有。”
“现在通知,就说让他最近进京一趟,说老爷子有要事找他。”
王明为了不让吴老伤心,独自走出去联系颜卿。就在王明离开书房,吴正南开口说道:
“爸,我知道这本书意义重大,对所有人来说都希望留下来,但现在它已经严重影响到你的身体健康,所以不要怪罪儿子心狠,书再好也是身外之物,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愧是上位者,吴老在儿子话还没说完,就已经从那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中走了出来。
尽管眼中依然充斥着不舍,但那种强烈据为己有的欲望已经消失。
“好小子,竟然被你教育一番。”
吴老欣慰地拍了一下吴正南的肩膀,这句话也就能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个小儿子最像当年的自己,其他子侄绝对不会让这本书离开吴家,到时吴老的寿命也将减少很多。
“咱们吴家,靠的不是外物,而是行得正坐得直,一心向党一心为民,若是因为一个外物而丢失了本心,那才是因小失大。”
“好!好!好!正南啊,你总算让我放下心了。”
见老爷子恢复正常,吴正南准备离开了。不得不说,这个吴正南将来绝对是一号人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换个人知道这是当年老太爷亲笔批注的珍宝,会当做传家宝的。
王明打完电话,看见吴正南要走,于是和吴老将他送了出去。
“阿明啊,你觉得我这几个儿子,哪个最像我?”
王明心中电光火石,老头这么问,分明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哪位都很像的。”
吴老给吴家定过规矩,一代人只可以有一个人借助他的关系。吴老三个儿子,都在各机关部委任副职,大儿子今年已经五十多,小儿子吴正南四十五,组织上屡次想要提拔他们,都被吴老摁了下来。
这就是一位出色政治家的智慧,靠父母余荫上位的人,最终大概率还是会跌落下来。德不配位必有灾祸,今天小儿子吴正南的一番话,让他彻底下定决心。
“鸡贼,走!先去李家,再到中南海。”
“吴老要我顺路的话近期去京城一趟?”
接到电话的颜卿一头雾水,现在他没有去京城的打算。此时的县里,乃至宁江和全东北正是忙碌的时候。
作为宁江省的农业大县,盛产水稻和玉米,现在正是全省农机各显神通的时候,谁能保证县里的大宗机械正常运转,哪个县就能率先完成春播的种植工作。
必须要抢在五一前后,将所有准备工作做好。
此时此刻,若是他这个县长离开,真有发生个大事小情,县里拿不定主意,耽误的可是全县的口粮大事。
“实在不行,就让小赵去一趟得了。反正这小子被他老子安排进了京城的机关部委,时间多得很,省得他整天就惦记庆伊别墅里那个女孩。”
没错,你们没看错,这是领导的特权,每个人手里都有直招名额。当有的人还在为编制打的头破血流时,他们进部的手续已经快走完流程了。
“资格拉物资特,乌拉!”
颜卿发现自己永远跟不上赵正一的脑回路,电话刚接通,这就整了一句俄语,关键发音一点都不标准。
“乌你妹,你的好妹妹找到了?”
“颜老六,你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有婉儿姐暖被窝,不知道我这种光棍子的辛苦吗?”
免不了又是一阵唇枪舌剑,颜卿这才说明自己有事相求。
听颜卿说完,赵正一很痛快地拒绝:
“说晚了,少爷我已经准备搭乘飞机飞宁江了,段教授说在宁江有一场中药材的研讨会,他作为嘉宾被邀请到场,我作为段教授的秘书,同样在邀请的行列,包吃包住,公费旅游。”
“行吧,我最近必须坚守单位,不能离开兰木,你俩如果路过这里,站一脚,我和秦大爷请客吃饭。”
“你没机会了,我们去边沿市,不顺路。”
边沿市,和中药材这两个词从嘴里说出来,颜卿突然想起大力姐说过的事。
“是不是巨像制药和东辰国际是主办方?”
“啊,应该是吧,没记住。”
“告诉段师叔,如果是这两个企业的邀请,尽量不要去。”
好不容易有次公费旅游的机会,赵正一可不会轻易放弃,嘴上哼哼哈哈地答应着,却没有告诉段华阳。
赵国中走了过来,脸上表情十分纠结,将手中的文件放在颜卿的办公桌上,刚要离开,颜卿笑着开口问:
“怎么,钟书记又下组织调令了?”
“嗯~”
赵国中一脸便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从县里被踢到乡里。
“要我说你也想不开,人家都往高处走,你怎么赖在这里呢?去大机关可是好事啊。”
“谁稀罕啊,我要想留在大机关,京城不更好,何必不远千里来到这。”
这话说得怨气十足,颜卿来了兴趣,索性今天就打破砂锅问到底:
“把门关上,你和我说实话,为啥来宁江?”
“我想当官啊。”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颜卿干笑两声,这个理由还真简单粗暴,丝毫不加以掩饰。
“人家都说京城里的一个科长,比地方的市长都牛,你怎么不留在京城,反倒退而求其次,来到我们这乡下农村。”
将鼻梁上的眼镜扶正,赵国中一脸憧憬道:
“我看电视剧《县委的大院》里,县委书记管着几十万人,那多有人生价值,京城要想管几十万人,除非我做梦,哈哈。”
“你和莫老啥关系?我怎么看着有点像呢?”
“别胡说,老师有个女儿,但人家都四十多岁了,虽然没结婚,但不是我的菜,我喜欢萝莉。”
此地无银三百两,绝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女大三,抱金砖;大三十,送江山;大三百,送仙丹;大三千,列仙班。国中,我相信你能驾驭得了。”
“擦,县长,注意你的身份。”
这个不正经的县长,还真对赵国中的脾气。二人在屋子里聊天,正门再次被推开,房雨田探进来个脑袋,看到没有客人,于是走了进来,用手指着外面说:
“外面,外面又来个奔驰车队。”
话音未落,颜卿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都没有特意去看,颜卿就知道是谁在外面。
“你们猜猜外面是谁,猜对有奖。”
看房雨田要开口,颜卿打断道:
“哈哈,是先达集团的高董,走吧,咱们下楼欢迎这位投资商。”
高钦文此次前来,主要是和县政府商量投资的事情。秦明礼是个犟种,颜卿不管如何旁敲侧击,坚决不同意先达直接投资的事。
后来没有办法,于是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先达集团决定在兰木县投资农科产业。
资本不会干赔本的买卖,别看兰木县没有什么工业金融发展的前景,可关于农业方面,包括技术积累从业人员数量等等,绝对走在全国前列。
如果不是东北平原的气候只能一年一熟,那全国粮食产量还能再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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