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太妃一听,吓住了。太后说的都是事实,皇上一火起来的确可能摘掉她太妃的头衔。
“除了皇后,大家都回宫去!”茂荀发话。
“臣妾告退!”大家快速离开。
“老太妃,你倒说说,这么晚了你还来干什么?”茂荀冷森森地问。
“我……”老太妃深吸一口气,“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觉得有必要让皇上和太后知道,以免他日被人揭穿,坏了皇家的声誉……
静言走过来:“我对我母亲的印象很少,只记得她刺绣时让我在旁边看书、玩耍,跟我说话。但是我永远记得她暖暖的声音与笑容,她就算不是一个大家闺秀也绝对是品德兼备的女子,不知道老太妃为何三番四次指责她?”
“品德兼备还会让皇子们争她争得满城风雨吗?并且还和闻家堡的堡主扯不清!”
“你说什么?!”太后惊叫。
“太后,你忘了吗?”老太妃问,“当年北风国派刺客来行刺皇上和太子——也就是崇文帝和敬德帝,可是失手了,刺客挟持了夏吴,御林军统领闻人杰大人挺身而出,救了她,大家后来才知道闻大人是闻家堡堡主。当时,闻大人的夫人还带着刚出世不久的儿子进宫来见重伤的丈夫。”
“那又怎么样?”如果夏吴真和闻人杰……那她知道的,恐怕更详细……
“太后一定不知道,在闻夫人在宫中那段时间,夏吴将毕生绝学全数传授与她,否则现在的闻家堡怎么可能有举世艳羡的针黹技艺?当初皇子们正为了夏吴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夏吴却‘不知所踪’,大家庆祝新帝登基,没人看见她离开,但是我却记得,那天也是伤愈的闻大人带夫人回家之日。”
“难道你要说我娘委身于闻堡主而去了吗?!”静言问。
“没有不可能!”老太妃冷哼,“这个世界上只有姓夏的人知道夏吴的来历!”
“夏……你……你和我娘是什么关系?”静言抓紧胸口。
老太妃恍惚一笑,道:“她是我亲姐姐。”
“静言!”茂荀扶住差点晕倒的静言,问老太妃,“你在说什么?”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老太妃说,“不过,她的母亲是一个妓女。”
“你说谎!”静言大叫。
“你可以去问!现在西湖上的妓女恐怕都还记得,当初一个姓吴的妓女怎样颠倒众生。而最让人记忆深刻的就是一个来自京城的夏公子为了她散尽千金——那个人就是我的父亲。我爷爷知道后很生气,让人拿了一千两银子给那个妓女——你的外婆,让她离开父亲。结果她真的收了银子,我父亲心痛之余回了京城。可是,没有想到,十三年后你外婆死了,却让你母亲找回来!原本我才是夏家唯一的小姐,是爹的掌上明珠,她凭什么来做大小姐?!”
“我不信……”静言摇头,她居然会是一个妓女的后代,还是一个为钱撇弃爱人的妓女!
“不可能。”太后也不信,“宫里的记录里说夏吴是苏州布商的女儿,父母双亡……”
“谁都知道那是假的,否则史书上写到她的时候肯定会那么交代她的来历。可是那是假的,连史官都略过不提!”
“为什么?”太后皱眉。她说的事实,史官要记她一笔,却刻意抹去了另一笔。
“我是秀女,爹怕他日我受封,查到她,她母亲的身份会对我有所阻碍,所以做了假,说她是夏家的工人。”
“你们怎么能这么做?”茂荀愤怒,这是欺君,他们不知道吗?
“夏吴当初在家的时候就作风不正,整日流连商肆酒楼,与街上三教九流的人结交,甚至经常夜不归家,有时候还会在妓院里找到她,没有一点小姐风范。否则,我为何如此笃定她的所作所为?”
“我不信——”静言大叫。印象中的母亲,端庄优雅,温柔贤惠,怎么会是那样……
“静言!”茂荀抱住她,对老太妃大吼,“闭嘴!”
“我也说完了。这是关乎皇族是名誉之事,我没有说半句谎话!”老太妃肯定地道。
“滚出皇宫去!”茂荀大叫,抱起静言往仪和宫走去。
太后看着仍站在身边的老太妃:“怪不得当初你总和夏吴过不去。”
夏老太妃问:“太后,难道你当初就没有过吗?如果她要取代你,是轻而易举的事!”
“……老太妃,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些话不该说的就万万不该说。”太后仰起头,彷佛曾经的岁月不曾做过一点恶,“你回去吧,最好不要再出现在宫里,皇上会不高兴的!”
夜深人静,仪和宫内还传来低低啜泣。
“我不信……”静言坐在床上哭泣。
“静言……”茂荀把她抱在怀里,“别闹,有我在。”
“你别碰我!”静言推开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静言。”茂荀抓住她,“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把我推开!”
“为什么?”静言抬头,迷茫地看着他。
“因为你是我的。”
“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
“你可以不是任何人的,但必须是我的!”
“我的外婆是个妓女,我的母亲淫乱后宫,我身上流的血肮脏卑贱,我不该做皇后的,你废了我,让我出宫,我不要待在这里!我宁愿去做妓女我也不要待在这个地方!”
“你闭嘴!”茂荀摇晃着她的肩膀,“你哪里也不许去!只能待在我身边!”
“茂荀……你放过我吧!”静言哭诉,“皇后谁都可以做,谁都可以给你暖床,你放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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