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记得你身体有一丁点不适都只想喝粥、吃青菜豆腐,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可一定要说。”
“我可不是小孩子。”
雨雁还是担心,到底跟在她身边两三年,又自小听诗语说了很多,哪有不清楚她的性子的?但现在这情况,说了她不听,也是无可奈何。
坐了片刻,雨雁道:“公主去刑部看过两位老爷和明老师。”
静言抬起头:“云裳?那爹和叔叔他们怎么样?”
“只是关着而已,别的倒没什么,但我担心二老爷的身体恐怕受不住。”
“那……皇上怎么说?”
“王爷也没跟我说,他只告诉我,等皇上想清楚就好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王爷一直在找老爷他们被栽赃冤枉的证据,已经有些进展了。”
静言细嚼慢咽,事情果然在她。看样子福公公下次来的时候,她得请求见茂荀一面。
雨雁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不多久福公公来送晚餐,静言看着桌上的食物皱起眉:“福公公,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娘娘有事请吩咐,别折杀老奴了。”
“那麻烦你帮忙通报一声,我想见皇上。”
福公公一听,手上布菜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奴才遵命。”
静言颔首。
半个时辰后,福公公来收碗筷,看着桌上未动分毫的饭菜,为难又担忧地看着她:“皇后娘娘……”
静言坐在床沿:“下午雨雁王妃来过,她带了饭菜过来,我不饿的。”
福公公点点头,收了桌上的饭菜。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静言颓然垮下双肩,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吃不睡就发呆,她要无聊寂寞而死了。
茂荀到底想怎样?事情总要解决,逃避哪里是办法?若要避,不该关她这里,直接关在仪和宫,或者丢她去废弃的冷宫。那样的话,她随他怎样,可以一辈子不理会,他不是可以真正的避开她了?
晚上,在宣德宫里,福公公向茂荀报告静言今天的情况:“娘娘今晚没有用膳。”
茂荀放下审批的奏章,担忧的表情浮上脸面,声音却听不出有什么变化:“饭菜不合胃口?”
“娘娘说是吃了下午雨雁王妃带去的食物,所以不饿。”
茂荀的眉头微微舒展:“从明天开始让明心负责皇后的三餐。”
“是。”福公公应了一声,又道,“皇后娘娘说要见您。”
茂荀一听,表情高深莫测,很久才轻吐出声:“见朕?”
“是,娘娘请求觐见。”
“嗯,知道了。”茂荀说,并没有吩咐什么时候见。
福公公以为他是不见,也不敢求情:“那奴才退下了。”
茂荀想吩咐他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具体要吩咐什么,只能挥挥手让他下去。
“你终于想要见我了吗?”片刻后,他站起身,轻轻在房里踱步。突然,他看着房里那张桌子,又看向后面的睡塌——他们曾在这里欢爱过。
茂荀闭上眼睛,她怎么能这么牵动他的心?偏偏生在帝王之家,他不能随心所欲去追逐自己的爱情。所以他羡慕茂正,嫉妒茂正,可以那么坦然、那么肆无忌惮、那么张狂、那么毫不保留地去爱,去付出,只为了他的雨雁。
而他,他什么时候可以为静言做一件事?让她高兴的事、幸福的事?而现在,他们还在捉迷藏。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她必须是他的,全部是他的,整个人整个心!
她想见他,正好他也十分想见她。
茂荀马上转身,去天牢。
走进牢房,静言已在床上沉睡,呼吸均匀,安静如雪。看样子,她没受到什么影响,居然如此好眠。
“你都一点不担心吗?还能睡得这么安稳?”茂荀伸手抚上她的面颊,“你果然是随遇而安啊,没我的怀抱照样睡得香。”
“呜……”熟睡中的静言感觉到脸颊的暖意,像猫一样蹭了蹭。
茂荀宠溺地笑了笑,帮她拉紧被子:“我的静言……我的妻……”淡淡地吻落在她唇边。
“嗯……”梦中的人受到了骚扰,不安地动了动。
“晚安。”茂荀再在她额上一吻,轻轻离开。
离了他的怀抱,散了他的气息,她不消片刻便转醒。
迷茫地睁开双眼,她静静地望着桌上的一盏烛火,又梦到他了……
她重重呼出一口气,感觉这呼吸有些痛,痛到了嗓子里、心里,让她忍不住使劲将自己蜷缩起来。
梦着他醒来,却没有他,这一夜,她又只有望着烛火失眠了。
其实,这是给她机会习惯吧。无论这次结果如何,还有一辈子,还有整个后宫,她不会每次醒来都看见他。
她就这样看着那烛,那烛却渐渐灭了,她也渐渐困倦了,于是闭上眼,准备再去梦他。迷迷糊糊中,听见门开启的声音,她睁开眼,才发现天亮了。连忙坐起来,福公公和宫女们已经端着清水和早餐进来了。
梳洗过后,吃了点东西,她等着茂荀宣她觐见。等了一天,没有消息。
又等了一天,还是没有消息。
他在想什么?不会真的要查抄宫家吧?
夜又来了,她靠在墙上望着屋里的烛盏,两眼无神,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何方,连她日思夜想的茂荀进来了都不知道。
茂荀看她的气色明显变差了,这也难怪,她闷在这里,心情不畅快,饭一天比一天吃得少,哪能好起来?
“静言。”茂荀坐在床沿,握住她的手。
静言眨了眨眼,眼神有了焦距,看着他:“茂荀?今天怎么这么早?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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