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航回来了,家里人都很高兴。

    唐国兴和连海棠偶尔能知道儿子的消息,还好些,曲兰珍好长时间不见大孙子,忍不住把他叫到小院儿做点好吃的改善生活。

    “妈,不是小航回来,我们都还吃不上你这里的鱼呢。”唐国兴打趣。

    “那当然,老话讲,‘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我老太太就是偏心,还有你们妹妹家的俩闺女。”曲兰珍笑着说的,最后却叹了口气。

    原先秀英他们都在南边,不说离得多近,互相看望肯定比往北边走方便。

    现在就剩小女儿一家子在那儿,听说最近还怀孕了,她心里担心得不得了。

    “行啦,妹夫是个体贴人,当年您不也是因为这个才把妹妹嫁给他的吗?”唐国兴宽慰母亲。

    “昨天我给妹妹打电话了,她说怀相还好,就是想吃您做的腌菜和大酱。”连海棠也笑着说。

    “有,有。”曲兰珍脸上带了笑意,“去年我和小花就做了大酱,今年春上又腌了不少小菜。”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得小野葱和野韭菜,做的好吃极了。

    “妈,家里的小菜不多了,得再腌些给妹妹送去。”

    牛秀英特别不好意思,她本来吃不了辣,但是小花腌的小菜配饭配粥吃着都好,不知不觉家里的存货就吃的差不多了。

    都是一样的做法,她做的就勉强能吃而已,小花看上去漫不经心撒了盐和辣椒,硬是做的比她好吃,不服不行。

    “没事,这种小菜本也放不长,先做先吃是最好的,给你妹妹寄些辣白菜就行了,那东西不怕放。”

    一家子吃了一顿团圆宴,因为现在粮食紧张,细面东西没多少,都吃的是玉米贴饼子,一头焦黄,吃起来也算顺口。

    “我是最不耐吃玉米的,”牛秀英自嘲,“人家都说南蛮子嗓子眼儿细,也确实,吃玉米面剌嗓子。”

    刚到京城时,她还有点打怵,没想到小花临走前把家里的玉米面都拿小石磨磨了一遍,吃起来细粉得很,她感动得不成。

    大家都笑,“小花确实是个好孩子。”

    晚上林青鹿过来,听了这事只是笑笑,其实是掺了些空间里被磨得很细的玉米面,吃着当然顺口。

    “我家的草莓能吃了,我给奶奶拿了点。”

    “这就能吃了?”牛秀英极为惊讶,“家里也有你送来的盆栽,都还小呢。”

    “有早熟的了。”林青鹿是提着编织篮过来的,细藤条做成购物袋的样子,不管是背还是挎都可以,是如今最流行的时尚单品。

    里面用软布包着一堆洗好的草莓,约有一斤。

    保姆东莲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手脚很勤快,她拿了个盘子过来,“乖乖,这莓子长得真水灵。”

    春天吃口菜都不容易,别提这么新鲜的果子了。

    “牛阿姨,你改天休息了带着奶奶上我家摘樱桃吃吧,过几天应该也能有熟的。”

    “我记得你那樱桃树是今年初刚移栽的吧?”牛秀英狐疑。

    “对啊,我还以为结不成果子了,没想到都长得挺好,就是不知道味道咋样。”

    林青鹿瞄了老太太一眼,开玩笑,“甜的咱们吃,酸的做成果酱,让奶奶寄给她的心肝。”

    牛秀英噗嗤一下笑了,曲兰珍也乐得不行,“乖乖,别吃醋,你们都是我的心肝宝贝。”

    从唐家出来,林青鹿挎着篮子往外走,一辆吉普从外面回来,见到她就停了下来,“送你一程?”

    林青鹿抬头一看,“不麻烦你了左同志,我家离这边挺近的,走着过去就行。”

    听见她这样说,左竞同下了车,挥了挥手,那车径直走了。

    “那我送你回去。”

    林青鹿摆手,那人走到了她身侧,“别误会,有事求你。”

    堂堂一个国家干部,家世优秀,自身长袖善舞,有啥能求到她的?

    等到了街上,左竞同才说,“听说你很擅长钓鱼,能不能帮我个忙?”

    林青鹿有些为难,“春天钓鱼?”

    这两年粮食定量,为了补充日常消耗,每天在公园钓鱼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人。

    不管鱼有多少,都满足不了人们的饥肠。

    现在正是鱼群繁殖的时候,他要是不缺吃的,应该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我是想问问你家里有没有存下的大鱼。”左竞同解释。

    有个长辈爱吃鱼干,最近大病初愈,他想着送点鱼干给老人补补身体。

    “鱼干没有,倒是有鱼肉松。”

    林青鹿可谓是做肉松的熟练工了,她不爱吃鱼干,肉松用来配粥不错,钓鱼收获太多的时候,做了几罐子。

    放在空间,仍旧新鲜。

    “那就更好了。”左竞同拍掌,“这样更适合病人食用。”

    尤其适合他要送的老领导。

    “行,那你跟我去拿。”林青鹿痛快答应。

    今天的月亮很大,即便不打手电也能够看清前路。

    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但是家家户户都在吃晚饭,聊天,听起来很吵闹又充满生活气息。

    “我听说你在街道工厂工作,”左竞同忽然开口,“还将技术传授给了其他地方,这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

    “你也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对吧?”林青鹿看向天上的冷月,“那个时候的我,深深知道饥饿的滋味,所以只要是能够吃饱肚子的事情,我都很感兴趣。”

    “对不起。”左竞同顿了顿,不说话了。

    “到了,前面就是我家,麻烦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拿东西。”

    林青鹿没再说什么,只是孤男寡女又是黑夜,不方便让人进家门,她跟左竞同说了声,便开门进家,去拿东西去了。

    拉亮了厨房的灯绳,林青鹿就觉得不对。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是一种直觉。

    将手里的篮子放下,她手伸到墙角,一只炉钩子出现在手里。

    正想要查看厨房的情况,就听门口的左竞同喝了一声,“什么人!”

    接着就有慌乱的脚步声,他肯定追了上去。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猛地从地窖入口钻出来,就往外冲。

    林青鹿连忙追上去,用炉钩子狠狠给了他两下。

    嘴里喊着,“抓贼啊!”

    这时候,已经追出去的左竞同竟然返回来,拦截住了来人,并且一拳就将人打倒。

    这时候周围的邻居都跑了出来,有人翻过昏迷的小偷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南城的二瓢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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