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林川多么努力,马匹已经奔袭到了极限。终于,一个不留神,第一匹马翻着白眼跌倒在地,连带将马背上的兄弟甩出去了几米开外。
有人想停下救自己的队友,但摔倒的人很清楚,现在的马儿一旦停下,就再也不会跑得起来了,更别说要驮着两个大男人狂奔。
“走!别停下来!”那兄弟放声高呼,连忙抽出障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哪怕有一个兄弟迟疑减速,他都会义无反顾地抹了自己的脖子,断了大家的念想。
无奈,众人只能扭过头去,继续策马扬鞭,有懂事的兄弟丢下了手中的五眼火铳。
已经摔断了一条腿的兄弟叫东莱,加入刑天营前,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农民,被官府征调去挖运河,因为实在太苦,偷偷打晕了监工头,逃到了土家堡,本打算出关,正好遇见了刑天营招募士卒。
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情,他参加了面试,那能把正规军都累到吐血的项目,东莱硬生生挺了下来。因为面试的大人说,只要被选中,就能每月拿到10两银子!这是东莱祖坟爆炸都难得一遇的机会,就算豁出命也必须珍惜。
不管训练有多苦,不管长官要自己干什么,东莱永远都是一丝不苟地去完成。当被选中,当沉甸甸的饷钱握在手中,东莱第一次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条光耀门楣的活路。
于是乎,他费尽波折将二老接到了土家堡,给他们买了一间小院,还在城角买了一块地。于是,从一个本要潜逃的劳工,东莱变得有了屋子,有了土地,看见了父母苍老脸上从未有过的笑容。
东莱感恩于谦,感恩林川,感恩刑天营给了他家一般的感觉。为了大人,为了兄弟,面对怪物又何妨?死了父母也有人会赡养,那就放手一搏吧!
东莱捡起了兄弟丢下的五眼火铳,一手腋下夹上了三门,将自己化身为了人型炮台,为了能用这种方式同时点燃所有火铳的引线,他故意引燃了两侧的衣袖,让火焰在自己身上跳动灼烧着。
痛吗?被火烧怎能不痛,但东莱却不为所动,用艰难站立正对准了本雅失里冲来的方向。
“来啊!畜生!”东莱放声高呼着,加紧臂膀,用衣袖上的火焰点燃了6门火铳的引线。
“又是一只苍蝇……”本雅失里都不觉得这家伙值得自己减速,直接挥刀上前,带着黑光的刀口直接斩开了他的腰杆,还有那6门五眼火铳。
失去了准头的枪口胡乱射击,打得现场一片狼藉,本雅失里穿过了面前的血雾向前奔袭而出。
可谁能想到,从腰部断开的东莱并没有死,在半空中竟然扣住了本雅失里的锁骨,将一副残躯拉回到了他的背后。
“放手。”本雅失里皱眉,不喜这种被汉狗附着的感觉。
“一起去阴曹地府吧!”口吐黑血的东莱举起了手中的引燃的震天雷,直接贴着胸口压在了本雅失里脊背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本雅失里竟然被炸得向前滚了几个跟头才停下来,全身冒起了阵阵青烟。
说好不停地,结果还是被这苍蝇给绊了一跤,阴沉着脸的本雅失里没着急赶路,走到了那具只剩下人头的残躯前,一脚将人头给踩成了稀巴烂。
随后,他才发力再次追赶上去。而在那条路上,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跑废了的战马不断翻倒在地,还有知道马儿不行了,主动停下的。
他们成群,按照刑天营所教的阵型,组合了一个个攻守兼备的队列。
那是怪物啊!用炮轰不死,用刀砍不碎,举手投足都能杀人的怪物。可刑天营的规矩向来是,不管敌人是谁,只要是大人让打得仗,就算死,也必须保持阵型。因为他们掩护的是兄弟们的侧翼,这是铁律。
看着眼前的阵型,本雅失里毫不客气, 从一个又一个方阵中穿行而过,将一个个刑天营战士化为了血雾,四溅的碎肉。他的刀太快,想让他慢上几分都很难。
即便如此,刑天营的战士依旧没有一个逃跑,或者背对本雅失里而死之人。
一路砍杀而来,本雅失里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斩断了多少这种黑硬扎甲,手持障刀的汉狗了。但林川记得,随行500人,硬生生被这畜生结果了108位兄弟。
当本雅失里走上一片山坡向前望去,二里地开外,林川就站在了那芦苇水潭边,不再跑了。
“这就是你挑的葬身之所吗?风景不错。”本雅失里不再慌张,向前走去,双腿上赤红的肌肉色彩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漆黑之色。
钟兴带着弟兄们绕过了水潭向后跑去,按照林川的命令撤出3里地外,等下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过来增援。
用林川的话说,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看戏。
看着那追了一路的孙子,终于到了埋骨之地,林川扛起了自己的200精准狙击步枪,转身向着水潭中央走去。叫它水潭一点没错,看上波光粼粼的水面,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刚刚没过大腿中间,把它看成游泳池的话,也只能算是儿童池。
林川在走动中,身上的碳纤维战斗服再次变换,在次元空间的帮助下,直接变成了一套能倒映光晕的,亮面紧身橡胶绝缘服,甚至连脖颈手指都包裹其中。
本雅失里向水潭靠近之时,赤红的瞳孔不由扫视着两旁的芦苇荡,鬼知道这卑鄙无耻的汉狗,又藏了什么闻所未闻的古怪玩意?
只不过他要失望了,偌大的水潭周遭空无一人,就连沈青萍都退到了三里地外的山坡后,手中握着操控特斯拉线圈的遥控器。
在确认无人打扰之后,本雅失里站定在了水潭边,不再前行。
“妖孽,你像狗一样追我一路了,不累吗?”林川相隔不过200米,不屑鄙视道。
“怎能不累,但能杀你,很值得。”大概是真的渴了,本雅失里竟然屈身用手掌舀了一捧水,张嘴就想喝,那齁咸齁咸的口感,只要进了他的喉咙立刻会被发现蹊跷。
“喝啊孙子,你爷爷我刚尿过,还热乎着呢。”林川故意刺激道。
本雅失里再怎么不讲究,也只能泼掉了手中的清水,再次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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